第25章
男人豈有不好色的?
碩大的荷花池, 層層疊疊的大圓盤荷葉上托著一枝枝紅蓮,美得迷人眼,而一旁嫣紅裙擺翩飛傲然立在涼亭裡的裴海棠, 卻比紅蓮還美豔。
隻遠遠一眼,就勾去了狀元郎顧宴的魂。
雙腳發軟, 邁不動步。
就這樣,伯府顧夫人忌諱裴珍珠,狀元郎顧宴癡迷裴海棠,雙雙止步不前。
裴珍珠起初很疑惑, 裴海棠大中午不歇晌力邀自己逛什麼荷花池,待瞥見顧宴迷戀的目光,她懂了, 裴海棠這個不守婦道的東西,家裡威武強壯的四皇子沒能滿足她,外頭又試圖勾搭風度翩翩、學富五車的狀元郎。
想腳踏兩隻船。
嗬, 有意思。
裴珍珠一下子精神抖擻, 笑著踏出涼亭,熱情地與石板小徑拐彎處陡然現身的狀元郎母子打招呼。
“顧夫人安好,世子爺安好。”
裴珍珠笑靨如花的樣子,落在顧夫人眼底,妥妥的狐狸精勾男人。
“嗯。”顧夫人沒好氣地一瞪。
裴珍珠依然含笑。
自從除夕宮宴被羞辱後, 各世家貴婦待她態度都偏冷,裴珍珠沒多想, 一心為裴海棠“籌謀”, 使出渾身解數將母子倆請進了涼亭小坐。
“顧夫人,顧公子,難得湖邊偶遇, 請用茶,不必客氣。”裴海棠輕搖團扇,緊挨著裴珍珠落座,淡笑地賜茶。
翠玉擊掌三下,幾個綠衣宮婢恭恭敬敬低頭捧著茶盞、果盤,魚貫而入。
不一會,石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時興瓜果,有兩樣是西域進貢的貢品,顧夫人這等破落戶見都沒見過。
裴海棠故意貴氣十足,讓顧夫人不多寒暄幾句,不敢貿然離開。
顧宴到底是讀書人,近距離緊盯美貌姑娘的事兒做不出,隻敢間或偷瞄裴海棠一回。
因著裴海棠是四皇子妃,顧夫人哪能料到寶貝兒子色令智昏到覬覦有夫之婦,滿心以為兒子偷窺的是未出閣的裴珍珠。
心頭將裴珍珠暗罵了上百遍,臭不要臉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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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側的紫竹林裡,通向涼亭的蜿蜒小徑上,緩步走來五六人,打頭的是一對母女,後頭跟著幾個丫鬟婆子。
那身姿嫋娜的小姐,正是應邀前來與狀元郎相看的永平侯府千金,秦傲雪(把裴珍珠雀金裘燒出幾個黑窟窿、又撞倒裴珍珠那位)。
秦夫人:“雪兒,娘可沒哄你,那狀元郎才高八鬥便不提了,模樣兒也生得唇紅齒白,相貌堂堂,絕對合你眼緣。”
秦傲雪臉蛋緋紅。
其實,今年春闈過後,狀元、榜眼、探花三人遊街以祝時,她便擠在街邊茶館二層眺望過,顧宴容貌不算俊美,但他胸戴大紅花、騎高頭大馬,昂首挺胸、意氣風發的樣子卻瞬間征服了她。
若非如此,區區一個落魄的伯府,秦傲雪豈肯下嫁?
眼看著涼亭近在眼前,裡頭人影攢動,顯然顧宴一家子已然在裡頭等候了,秦傲雪眼露嬌羞,腳下步姿愈發嫋娜起來。
隻是很快,她就雙腿發僵了。
隻見涼亭裡不止有顧宴母子,還有四皇子妃裴海棠和待嫁的裴珍珠。
裴珍珠顯然比她有姿色,秦傲雪慌了:“娘。”
秦夫人自然也瞧見了,但她鎮定多了:“怕什麼,那個裴珍珠論家世論名聲哪能跟你比?”
一個靠出賣色相給皇親國戚彈琴助興的玩意,狀元郎能瞧得上她?瞎了眼差不多!
秦夫人牽住女兒小手:“雪兒,依娘看,是裴珍珠惦記上了狀元郎,托昭陽郡主橫插一腳保媒呢。走,咱們去將狀元郎給搶回來!”
聽了娘親的分析,秦傲雪覺得有道理,跟著娘親以鬥雞的心態邁進了涼亭。
母女倆擋在門口,涼亭裡光線忽地暗淡下來。
裴海棠偏頭望去,見她們來了,輕搖團扇笑道:“這是永平侯夫人和秦小姐吧?賜座。”
涼亭裡石凳子有限,一旁伺候的宮婢搬來兩張木質圓凳。
石凳上坐著的顧夫人立馬表態,讓把圓凳挨著自己擱放,然後親親熱熱地拉了秦傲雪母女來自己身邊坐,以此與裴珍珠劃清界限。
此時的裴珍珠沒多想,隻以為他們兩家本就親厚些,樂意擠在一塊坐。
裴海棠卻忽地麵露不快,假裝出一副帶堂姐相親卻被顧夫人冷落的不快,頻頻扇了幾下團扇,便借口天氣燥熱,眼神微冷地帶上自家堂姐迅速離開。
裴海棠姐妹倆一走,涼亭裡的兩個母親就心照不宣地商量起了定親事宜。
顧夫人:“夜長夢多,咱們今兒就將親事給定下?”
秦夫人含笑點頭。
於是,兩家夫人開始交換定親信物。
顧夫人從脖頸上褪下一個羊脂玉小佛像,交到秦傲雪掌心:“好孩子,這是咱們伯府祖傳的保平安小佛像,作為定親禮,今兒就交給你了。”
禮尚往來,秦夫人從手腕上褪下一個和田玉手鐲,交給狀元郎顧宴。
顧宴迷戀裴海棠,卻也知她是四皇子妃,今生不能嫁他。隻得默默接過手鐲,接受了娘親給他安排的女子。
顧夫人和秦夫人相視一笑。
秦傲雪低頭嬌羞一笑。
顧宴腦海裡卻不住地回閃裴海棠嫣紅的身影。
就在兩家人歡歡喜喜出涼亭,沿著荷花池岸邊的一圈柳樹逛完一大圈,然後返回行宮時,一個小太監匆匆來至跟前,衝狀元郎顧宴笑道:“狀元爺,聖旨到,大喜啊,還不趕緊回西苑接旨。”
聖旨?
大喜?
顧宴一怔,好端端的,他能有什麼喜事?
顧夫人一聽是聖旨,立馬雙眼放光,頗為得意地衝親家秦夫人炫耀:“瞧,我們顧宴多得聖寵!”
秦夫人笑著恭維:“那是,那是。”
秦傲雪與有榮焉。
她們的笑意和好心情一直維持到聽讀聖旨前,跪下聽旨後,笑容紛紛僵掉,尤其顧夫人一副見鬼的神情。
賜婚聖旨?
將裴珍珠賜婚給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