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定情(1 / 2)

第32章

一眨眼, 為期一十天的狩獵結束,明日一早出發回京,翠竹連夜指揮小丫鬟們將行禮裝箱,下人們忙忙碌碌。

裴海棠沐浴後, 披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來到東次間, 舒舒服服斜靠在榻上, 翠玉脫了鞋, 上榻跪坐在主子身後,手拿巾子一縷一縷地絞乾濕發。

“郡主,四皇子回來了。”

從窗口瞥見四皇子跨入院子,翠玉提醒道。

待男人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靠近, 裴海棠偏頭對上朱少虞視線,問他:“皇舅舅喚你過去, 為了何事?”

晚飯尾聲, 宣德帝身邊的小太監前來召喚他。

朱少虞湊到她身邊坐下,翠竹熟練地伺候他淨麵洗手, 他接過濕巾子抹把臉, 一邊在銅盆裡洗手一邊回她:“父皇交代我回京後立即上任。有個好消息, 趙田七升任金吾衛中郎將,其餘十來個捕頭也全部調任金吾衛。”

裴海棠驚喜地看向他:“皇舅舅很給力啊。”

這些能乾的捕快們由皇帝開金口納入金吾衛, 可就比朱少虞自己招入地位高多了。

從另一個角度說,他們是禦賜的幫手和班底,一旦朱少虞在金吾衛遇到麻煩使用起來更有底氣。

朱少虞笑著點頭。

擦乾手後,朱少虞眼神示意擦頭發的翠玉退下,翠玉先是一怔,瞧見四皇子另外拿起一塊巾子時,翠玉心領神會地爬下榻。

裴海棠看眼朱少虞手裡的巾子, 默契地調整坐姿,改成背對他而坐,將一頭烏發轉向他。

朱少虞動作嫻熟,從左到右,纖長手指先撚起她最左邊的一縷濕發,用巾子包住從上往下滑,使上三分力道擠壓,三兩下吸乾水分換下一縷。

當真是又快又好!

翠玉一臉驚喜,四皇子力氣是真大啊,看上去輕輕鬆鬆隨意一捏,卻比她拚儘全力手發酸還要給力。

放下銅盆返回的翠竹也留意到了,但她最感慨的是四皇子疼愛郡主的那份心,普天之下有幾個皇子樂意給妻子擦頭發的?彆說皇子了,便是依附公主的駙馬爺,也沒聽說哪個能伺候公主到這個份上的!

翠竹為自家郡主高興。

感受著朱少虞擦頭發的力道,裴海棠突然想到:“前任金吾衛大將軍調去哪了?”

朱少虞本來怕她擔心,預備隱瞞,但她問起了也就直言:“蔣青山降為從三品金吾衛將軍。”

換言之,從一把手貶為一把手。

裴海棠微微蹙眉。

蔣青山雖說能力不行,把好好一支金吾衛糟蹋成了現在這副熊樣,卻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任由蔣青山留任金吾衛,日後怕是免不了暗中給朱少虞使絆子。

思及此,裴海棠扭頭問他:“要不我去跟皇舅舅說說,將蔣青山調離?”

朱少虞笑了,與她對視的眸子裡迸射出自信:“不必,區區一個無能的蔣青山都收拾不了,那本皇子也不配帶領金吾衛。”

裴海棠:……

確實,朱少虞可是上輩子霸氣衝天睥睨天下的主,區區一個蔣青山算什麼,無論智商還是能力,均跟地上隨意一腳便能碾死的螻蟻差不離。

再說,皇舅舅特意留下蔣青山,指不定另有目的,譬如作考查朱少虞實戰能力之用呢?否則,以皇舅舅的聰明睿智,豈能預料不到留下蔣青山就是個禍源?

以上種種,讓裴海棠決定不乾預,她朝朱少虞勉勵地一笑,便美滋滋轉過身去繼續享受未來帝王的擦頭發手藝。

當真是又好又快!

不到半刻鐘,一頭濕發就成了九成乾!

裴海棠把玩著秀發,靠到他懷裡,好奇地問:“你這手藝怎麼練成的?”

朱少虞一手將幾條濕巾子交給翠玉,一手摟著她小腰,笑道:“熟能生巧罷了,小時候身邊伺候的下人少,要做飯要劈柴經管不過來,隻能我自己學著擦,頭幾年一般般,習武後就精進了。”

裴海棠點點頭,知道他小時候不受待見,日子過得苦。

突發奇想,裴海棠仰頭看著他:“少虞哥哥,你小時候不就長在這座行宮麼,是哪座宮苑,不如今夜帶我去逛逛?”到了行宮,卻不去他小時候的故地探探,好像她不重視他似的。

反正屋裡的丫鬟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一時半會也睡不了。

朱少虞見她饒有興致,不假思索同意了。

出門時,朱少虞搶了翠玉手裡的燈籠,囑咐道:“你們不必去了,留下來專心收拾行李便成。”

翠玉看向裴海棠,裴海棠猜測有不便之處,便點頭打發了丫鬟和幾個等候在院子裡的侍衛,單獨跟著朱少虞出了門。

朱少虞一手提燈籠,一手摟住她細腰,兩人並肩在夜色裡前行。

夏夜的風暖烘烘的,拂過她披散如瀑的秀發,很快把她九成乾的頭發徹底風乾了,她從衣袖裡摸出玉簪,隨意把長發挽了起來。

朱少虞多看了她幾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裴海棠察覺到。

朱少虞搖頭:“沒事。”

說話間,兩人抵達西邊一座占地廣闊的宮苑,匾額上刻著“瀟湘苑”,名字很雅。

裴海棠奇道:“你小時候住在這?”看上去很是奢華啊,與他不受寵的皇子身份不太相符。

朱少虞麵無表情,牽著她小手繼續前行,直到繞過瀟湘苑踏上另一條竹林小道。

裴海棠:……

原來是場烏龍。

在陰涼的竹林裡又行了一刻鐘,一座帶籬笆圍牆的狹小竹屋浮現在她眼前。

裴海棠:……

不是吧,堂堂皇子自幼長在如此寒酸的後山竹屋裡?

這也虐待得太過了!

跟鄉下獵戶似的!

朱少虞鬆開她,上前把竹子編成的籬笆門推開,回頭衝著滿臉震驚的裴海棠招手:“棠棠進來,這便是我六歲之後居住之地,十三歲那年,一場暴雨壓塌了原先居住的茅草屋,我便砍竹子新蓋了一座小竹屋。”

裴海棠:……

他竟還居住過比竹屋更寒磣的茅草屋?茅草屋倒後,竟要他一個皇子親自動手砍竹子、蓋房子?

收起心底的小心思,裴海棠借著月色打量這座由他親手設計的小小院子,東邊栽了三兩株碩果累累的枇杷樹,樹下擺著一套石桌石凳,西邊視野開闊,隻豎著一道插滿刀槍劍戟的兵器架,想來是他的小小練武場。

整個院子的風格,就四個字,簡單實用。

西邊習武累了,就跑去東邊果樹下的石桌旁歇著,若頭頂恰有果子成熟,便抬手揪下來幾顆扒皮一吃。

裴海棠眼饞的視線落在枇杷樹上時,朱少虞瞥見了,笑道:“這幾株枇杷樹是我從山裡移栽過來的,果子很甜。”

說著,朱少虞把燈籠放在石桌上,來到一株枇杷樹下,盛夏時節正是枇杷成熟時,他扯下一根被果子壓彎腰的樹枝,從上頭摘下七八顆黃澄澄的枇杷,打井水洗淨了,遞給坐在石桌旁的她。

裴海棠摩挲著圓滾滾的枇杷,沒動。

打小嬌養大的小郡主,彆說蓋房子這等苦力活沒做過,便是扒果皮這類事兒也沒乾過呀,都是丫鬟們切成丁放在果盤裡端到她麵前。

朱少虞一語點破:“你不知該如何扒皮?”

裴海棠飛快揚起下巴:“當然知道!”

小郡主氣勢很足,一對嬌目在月色下晶晶亮。

氣勢足歸足,她卻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疏於練習,一出手必顯笨拙,所以……乾脆不乾。

朱少虞盯著她一對嬌目,月色朦朧,她目光如水波一般微微蕩漾讓他心頭發癢,這樣的嬌美人誰能不樂意伺候。

他笑著拿回枇杷,熟練地扒皮後再喂到她嘴邊。

裴海棠就著他手,很快吃光了五個枇杷肉,剩下的三個歸他,總不能讓未來帝王光乾活不拿回報是吧。

呃,顯然,裴海棠太不懂成年男人了。

區區三顆枇杷,還是男人自己摘自己洗自己扒皮吃的,也能算回報?

淨過手,朱少虞重新回她身邊,笑問她:“甜嗎?”

裴海棠坐在石凳上,仰視聳立在跟前的高大男人,給出了高度評價:“不愧是你親自從山裡挑選出的枇杷樹,比我以往吃過的都要甜。”

實話是實話,但後半句明顯是妥妥的恭維。

朱少虞彎下身子,與她臉對臉地笑:“是嗎?我吃的三個有點偏酸,好似沒你吃的甜,讓我也嘗嘗。”

裴海棠:???

都吃進她肚子裡了,還怎麼給他嘗?

下一刻,朱少虞用實際行動教會她可以如何品嘗,往前一湊含住她柔軟紅唇,用力吸吮。

夏夜星光璀璨,皓月當空,不僅照亮了夜風中發出沙沙響的竹林,也照得小院裡微微發光,哪怕石桌上的燈籠被掃落在地,依然能看清裴海棠被高高抱起坐上石桌的麗影,朱少虞一邊儘情品嘗著果子甜味,一邊騰出一隻手拔下她發上的玉簪,頓時一頭烏發傾瀉而下搭落在雙肩和後背。

“棠棠,我喜歡你頭發放下的樣子。”朱少虞動情地摩挲她後背細細軟軟的秀發。

此時此刻,裴海棠總算懂了先頭那一幕,難怪她摸出玉簪挽起長發時,他奇怪地多看了她好幾眼。

“嗯,回到郡主府我將頭發放下便是。”

朱少虞終於鬆開她唇瓣時,他腦袋下移,露出裴海棠潮紅的麵頰,她平複一下微亂的呼吸,輕聲回道。不想,白平複了,下一瞬整個人被放倒在石桌上,夏風吹拂撩起的裙擺,裴海棠臊紅了臉,這人怎麼專喜歡在外頭……

聽見竹林裡鳥兒活躍的鳴叫聲,依稀還有小動物穿梭過的響聲,裴海棠下意識地記起前幾日的事兒,那幾隻躲藏在半人高的草叢裡偷窺他倆的小白兔,縱使是懵懂不知的小動物,裴海棠也忍受不了。

“少虞哥哥。”裴海棠捶他肩頭,示意不行。朱少虞輕輕嗯一聲,彎腰從地上撿起燈籠,然後一手攬住她小腰,一手抱起她玉白雙腿,徑直推開竹屋的門。

裴海棠環視一圈,入目的是一間陳設略顯簡陋的小屋,窗邊擺放了一張八仙桌並四張條凳,牆上掛著刀槍劍戟,幾乎沒什麼家具,最顯眼的莫過於北方置放的一張單人竹床。

顯然,這張小竹床會在今夜派上大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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