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府,嬤嬤看著郡主跑出去,當即擔憂地看向主子:
“王妃,郡主和裴大人向來關係好,她這麼抵觸陳姑娘,會不會是覺得裴大人也不會喜歡陳姑娘?”
嬤嬤看著昭陽長大,心自是偏的,自家郡主不樂意,王妃何必替彆人做梯子。
賢王妃隻是看向窗外,她沉默了好一陣,許久,室內才響起她的聲音:
“可我不甘心。”
人人都說她這個賢王妃沾了裴閣老的光,但她衛氏一族也因裴氏被斬首,整個京城居然隻有她和陳夫人兩個衛氏血脈。
當年衛氏勢力雖不如裴氏如日中天,但也是名門望族,百年世家卻被姻親牽累。
衛氏曾因這段姻親也風光過,賢
王妃怨不得恨不得,但她心底怎麼能甘心,她的父母兄長全部身死,長姐也落得三尺白綾的下場,整個京城隻道她沾光,何人還記得當初衛氏也曾門楣顯赫?
她和陳夫人都隻誕下一個女兒,她心疼昭陽,昭陽不願,她也就不強求。
但陳婉柔有這個心思,她就願意替陳婉柔遞這個梯子。
誰叫陳婉柔身上流著她們衛氏的血!
嬤嬤也是跟著賢王妃陪嫁進來的,知曉自家王妃心底的執念,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嬤嬤心底歎了口氣,她沒有說的是,姻親不就是如此?
得意時一起得意,受難時一直受難。
哪有隻想要姻親好處,卻不承擔風險的?
賢王妃沒管嬤嬤在想什麼,她看著楹窗外的景色,如今桂花都落儘了,外間其實光禿禿的沒什麼好看的,倒是郡主府的那林紅梅許是要開了。
許久,賢王妃收回視線,平靜出聲:
“下個月是我生辰,彆忘了給裴府和陳府都送去請帖。”
嬤嬤隻能恭敬應下。
而另一邊,薑姒妗才出了京城地界,她全然不知她才離京沒幾日,就有人打上了裴初慍的注意。
她這一行有棺材,不好走水路,隻能儘力地趕路,時常在外留宿,但沒有人說要停下。
屍體是會發臭的,衢州距離京城不近,她們一旦墨跡久了,誰都不敢想周渝祈的屍體會變成什麼樣子。
一行人緊趕慢趕,也在一個月後才到了衢州地界,即使給棺材中用了藥,也隱隱能聞見屍體的味道,隨性的人都恨不得離棺材遠遠的。
薑姒妗借商行給家中傳過信,等到衢州地界,自會有人來接她。
車馬勞頓,叫她消瘦了不少,如今一行人正在最後一段山路上,眾人都格外小心翼翼,卻也沒什麼擔心的,畢竟她們這一行不是押送貨物,而是送葬,哪怕有土匪也不會犯這個忌諱。
但這個位置離衢州城不遠了,薑家商行在這一帶還是有點名聲的,即使是土匪賊窩一般也不會劫她們。
隻不過,有時候意外還是會發生的。
在看見山路上倒著的人時,薑姒妗忍不住愕然:
“怎麼回事?”
她看著地上躺著的人,有點意外這個人的身份,正是早她一段時間離開京城的宋謹垣。
薑姒妗怎麼也沒有想到再遇見宋謹垣,會是這種情況。
畢竟宋謹垣的身份擺在這裡,在京城都是顯貴。
奉延皺著眉頭,一臉謹慎,他翻看宋謹垣,低聲道:“應該是遇到鬆林山那群人了。”
鬆林山上有一堆土匪賊窩,這是在江南不是秘密,鬆林山又是易守難攻的,剿匪的人來了數次,也奈何不了那群土匪強盜,而且他們往日做得不會很過分,一般不會要人性命,隻是要留下一點買路的錢財,這麼多年也就相安無事下來。
對於薑家商行來說,她們是樂意花錢買平安的。
但有些人,是不肯低著這個頭,覺得是折辱。
隻是不知這位宋公子是哪一種人了。
薑姒妗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她有點頭疼,但宋謹垣也是她合作夥伴,她不可能見死不救,隻好道:
“把他抬上馬車吧。”
奉延應聲,林一和林二也來幫忙,將人好生地搬到了馬車上。
薑姒妗因宋謹垣一事,一路上都有點提心吊膽,但好在有驚無險地回到了衢州。
衢州城。
一進城門,薑姒妗就看見了熟人,來人迎上來:
“姑娘!”
薑姒妗眼睛陡然一紅,來人是薑母身邊的嬤嬤,也是看顧她長大的人,如同她的長輩一般,薑姒妗歸鄉的情緒當即湧了上來。
楊嬤嬤一見姑娘紅了眼,當即心疼得不行,隻覺得姑娘受苦了,口中念叨:
“瘦了瘦了,是不是安玲那丫頭沒照顧好姑娘?”
楊嬤嬤也看見了馬車上的棺材,隻覺得有點唏噓和情緒複雜,世事難料,但難免埋怨周渝祈讓自家姑娘成了寡婦。
“姑娘,咱們快回府吧,夫人在府中等著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