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和女鵝的if線番外==
春雨斷橋人不度,小舟撐出柳陰來。
四月份的衢州美不勝收,時常有梅雨落下,打濕一片片嬌豔盛開的桃花,被零碎地垂落一地,卻是恰巧落成煙雨下的盛景。
位於衢州城南的薑府,最近很不平靜,前兩年薑家商行的當家人琢磨將商行開入京城,如今小有成效,店鋪陸陸續續在京城紮根穩妥,但有一點不好的是,買家出事了。
一批貨砸在了手中,叫薑安昃愁得不行,消息一傳來,薑安昃就要立即上京,薑夫人正在替其收拾行禮。
薑府雖然是商戶,但在衢州卻是大家,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便是知府大人初到京城時都得向他們這些富商財主低頭,是以,薑府也是真的有錢,府邸也是五進五出的宅子,薑夫人住的是主院。
院落中石頭堆砌成假山,緩緩有溪流落下,薑家隻是商戶,但本族也買過閒官,隻是不在正式編製內,也被外人稱一聲員外,但這個官職和薑安昃沒什麼關係,所以,整個薑府再是有錢,布置得也很單調,顏色也黯淡。
薑夫人正在收拾,忽然外間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不等她抬頭,門簾就被掀開,婢女恭敬地請安:
“姑娘來了。”
薑夫人手中動作未停,但臉上早揚起了笑:“淼淼怎麼來了?”
小姑娘沾了一身春色而來,裙裾上還落了被梅雨打落的桃花,她瞧上去年歲不大,頂多將要及笄的模樣,一雙杏眸乾淨透徹,仿佛盛滿了零碎的星光,臉頰有點肉,卻是格外飽滿細膩,聞言,她不好意思地抿唇輕笑,身子歪到在薑夫人身上,抱著她的胳膊,撒嬌時也是乖巧,輕聲細語的:
“娘,我聽說爹爹要去京城?”
薑夫人點頭,眉眼有了點愁緒:“是啊,京城那邊的生意出了點亂子,你爹爹要趕過去處理。”
小姑娘,也就是薑家唯一的姑娘薑姒妗杏眸輕顫了顫,她有點猶豫,最終還是小聲地說:
“娘,我能不能和爹爹一起去京城?”
薑夫人一怔,她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在見到姑娘眸子中藏著的期待時,聲音倏然被堵在了喉間。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姑娘將要及笄,這麼多年,她隻在這衢州三分地上轉過,從未出過衢州,而且,姑娘及笄後,婚事就要將近,日後便再不能像在閨閣中這般隨心所欲了。
薑夫人心軟了,她這閨女向來乖巧聽話,這是頭一次請求她,薑夫人到底沒有狠下心拒絕她,許久,她擺了擺手:
“罷了,去見見世麵也好。”
這時薑夫人顯然忘記了,其餘人家的閨女也都是一輩子都被困在後宅,便是知府家的姑娘也隻能在衢州這三分地上轉悠,偏她覺得委屈了自家姑娘。
薑安昃也沒有料到姑娘想跟去,但他也沒有反對,臨走前,薑夫人牽掛地囑咐著:
“出門在外,一定要帶著奉延和安玲,你爹爹未必能
一直帶著你,你千萬記得身邊要帶著人。”
話落,薑夫人有點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多雇幾個鏢局的人。”
像薑家這樣京城跑商的人,和鏢局都是熟客,這一次薑姒妗要去京城是突發情況,鏢局中一時也沒有合適的人。
薑姒妗有點歉疚,甚至生出了點後悔,因為她讓一行人都添了麻煩,她輕咬了咬唇:
“不然我不去了。”
薑夫人忍俊不禁:“去去去,東西都收拾好了,怎麼能不去?”
薑夫人終於閉嘴了,畢竟奉延向來可靠,又有老爺在,她應該不需要多擔心。
在薑夫人的千叮嚀萬囑咐中,商行的人終於出發,為了早日抵達京城,她們是走的水路,期間,薑姒妗有點不適應,一直躲在房間中沒有出來。
船隻走了整整兩個月才到了京城,薑姒妗上岸的一刻雙腿都有點發軟。
整個人都懨懨地,提不起一點精神氣。
薑安昃見狀,著急去店鋪看看,便道:“淼淼,爹爹還有事要處理,讓銓叔先帶你回去,好不好?”
薑姒妗向來不是個任性的人,她斂眸點頭:
“爹爹,你去忙就好,不用管我。”
薑安昃是真的急,來不及多說,休整都沒有,就徑直去了商鋪,好在銓叔早得了她也來的消息,備好了馬車。
途中,薑姒妗有點疑惑:
“銓叔,家中在京城也有宅院麼?”
銓叔:“不是,京城的消息傳回衢州後,老爺就讓我在京城租了個宅子。”
薑姒妗了然地點頭,如果隻是在京城待些許時日,住客棧就夠了,但這麼一批貨砸在手中,指不定要處理多久,這樣一來,租個宅院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薑姒妗沒有了問題,她一路車馬勞頓,的確困乏得不行,整個人懨懨地靠在安玲懷中。
車廂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許久,在薑姒妗快要睡著時,馬車驟然停了下來,不等薑姒妗詢問,外間就傳來一陣嬉笑調侃的聲音,薑姒妗雖然年歲小,但也聽得出這話中的惡意,她有點驚愕,天子腳下原來也不太平麼?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也知曉京城貴人多,不敢招惹麻煩,隻敢悄悄地掀開提花簾偷看。
隻見兩三輛馬車堵在路上,徹底攔住了路,也攔住了一個人。
薑姒妗茫然的視線落在被攔住的那個人身上,倏然一怔,她悄悄攥緊了手帕,杏眸忍不住地顫了顫。
那人被一群人攔住,明顯的有意刁難,但他隻是一襲簡單素淨的白衣站在那裡,一點瞧不出落魄,薑姒妗從未見過這般風姿卓越的人,仿佛高山明月,拒人於千裡之外,薑姒妗隻看得見他側臉,但他渾身氣度卻是襯得其餘人如螢火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