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要成親了,從熟悉的地方到一個陌生的家中,熟悉的人也漸漸不再,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變化,她自然會覺得彷徨。
雲晚意上前抱住了她:
“徐公子年少有為,你我未必沒有再見的機會。”
也許下次見麵,都是在京城了。
李婉月聽得出她的言下之意,她擦了擦眼淚,覺得赧然,她從袖子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雲晚意:
“我本該祝你前程似錦,但相較於那些,我隻想盼你此去京城一行順遂平安。”
李婉月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她留下的是一枚她親自去鐘鳴寺求的平安符。
雲晚意握著那枚平安符,終於有了一種她將要遠離家鄉的真切感,她深呼吸出一口氣。
自此,雲晚意在衢州的日子變得忙碌起來。
這時,一道消息從京城傳來,驚得雲晚意顧不得什麼,直奔薑家,她見到薑母:
“表姐有孕了?”
薑母喜極而泣地點頭,雲晚意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表姐苦儘甘來,姨母也是能夠安心了。”
表姐有孕一事傳來,薑家自然坐不住,雲晚意也得了消息,姨母會和她一同前往京城。
對於,雲晚意自是欣喜的。
姨母急著去京城照顧表姐,行程便趕得急,本來準備年後再啟程的,如今也不得不提前,對於,雲家沒有一點異議,巴不得早點把兩家的婚事訂下來,壓根沒有想過她獨自在外過年時會不會覺得落寞。
雲晚意伏在姨母懷中,低頭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黯然,這點情緒很快被她藏住。
她臉上隻有驕矜的笑,脊背挺得筆直,誰都看不出她也有黯然傷神。
再說,和先前相比,有姨母相伴,她這一次去京城倒也不會覺得孤單了。
這般想著,雲晚意又往姨母懷中靠了靠,薑母摟住了她,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低聲安撫:
“沒事的,有你表姐在呢。”
雲晚意埋在姨母懷中,輕輕地應了聲。
一行人依舊走得水路,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是欽差隊伍,這一次,她們是包了條船,薑母年齡不小,坐船也不知會不會有不適,雲晚意一顆心都在姨母身上,根本顧不得衛柏。
以至於,船隻行了半個月,衛柏見到雲晚意的次數寥寥無幾。
衛柏都險些是懷疑雲晚意是否故意躲著他了。
他有點不解,也覺得不應該。
越往京城,越是靠背,冷意越來越盛,雲晚意在江南時披的那件鶴氅已經擋不住了這寒風冷意,和上次入境的春意漸暖不同,她是真的懶得出房間。
但某人故意逮她,某日,雲晚意被攔在了甲板上。
雲晚意被湖麵上的一陣風吹得打了個顫,帶著湖水的冷冽,她輕顫著身子,牙齒無意識地打架,除了黛眉,她的臉和唇都透著一股白,令人觸目驚心。
衛柏皺眉,他伸手欲替人攏住衣襟,但一碰到那鶴氅,眉頭皺得愈發深:
“怎穿得這麼單薄?”
雲晚意也惱聲:“我本來隻是去看望姨母,就要回房間,誰知道會被你拉出來。”
話落,有人解了鶴氅,和她身上略有點單薄追求美感的鶴氅不同,他這件青褐色鶴氅格外厚重絨毛,披在了她身上時,上麵殘餘著些許味道,有點像檀香,平和安寧,也有點像雪山鬆柏,靜謐幽遠。
雲晚意眼瞼輕顫了顫。
她整個人都藏在闊和厚的鶴氅裡,寒氣被擋在細密柔軟的絨毛之外,失溫的手漸漸回暖。
許久,又仿佛隻是片刻。
雲晚意抬起頭,看向某個隻穿了單薄、至少算不得厚重冬衣的人:
“你不冷麼?”
衛柏略搖頭:“我自幼隨主子習武,算不得冷。”
京城的冬日要比這裡冷得多。
甲板隻有她們兩個人,其實說實話,寒天冷地中出現在室外,有點傻。
雲晚意咽下了原本要說的話,她沒攔著衛柏,和他一同站在甲板上,她轉身看向湖麵的景色,冬日暖陽,湖色都被染出了越發倉翠的顏色,晴空碧水下,某人身上仿佛也被映襯出難言的顏色。
他靠近她,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停下,他偏過頭,和她一起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但他最終還是選擇問:
“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雲晚意眸色一凝,她已經回溫的手指有點僵直。
許久,她說:“沒有。”
都在一條船隻上,如果真心想見,怎麼可能半個月都見不了幾麵?
衛柏沒有說話,但沉默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不信。
雲晚意沒有看他,而是仰頭望著碧水上的暖陽。
她沒有刻意躲著衛柏。
她也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娘親說得沒錯,這門婚事按理說,是她親自去往京城求來的,但不知為何,婚事真的訂下來時,她心底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痛快。
也許人都是貪心的。
也或許她心底終究是有隔閡。
女子臉頰被風吹得有點白,也有點剔血的紅,甚至比踏雪尋梅時所見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烈豔,她輕聲問出心底一直埋藏許久的疑問:
“衛大人,你追來衢州,其緣由到底是你真的覺得喜歡我,還是習慣後驟失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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