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 薑亦棠被榮淩拉遠,她回頭去找,沒找到謝玉照。
她有點遲疑, 頻頻回頭找去。
她們現在處於一條水榭儘頭的涼亭中, 裡麵坐了很多人,陳鈺磬也在其中,她覷見薑亦棠的反應,好奇地問:
“三姑娘,你在找什麼?”
薑亦棠回神, 她有點猶豫, 還是搖了搖頭,沒說出實情:“沒什麼。”
陳鈺磬和她不熟,沒有再問, 隻是有點不滿地吐槽:
“你們都跑去上書房了,隻有我整日無聊死了。”
榮淩翻了個白眼:“誰讓你不去。”
陳鈺磬謝敬不敏。
她最討厭念書寫字,當初她求了爹爹許久, 才從上書房出來,怎麼可能再回去?
不喜讀書的人有很多, 上書房的皇子也有的經常偷懶, 薑亦棠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且陳鈺磬拚命搖頭的動作, 讓她掩唇偷笑。
榮淩忽然勾頭湊近二人, 壓低了聲:
“聽說今日褚府還請了梨園的戲班子來唱戲。”
薑亦棠什麼都不知道,隻能安靜地聽二人說話。
陳鈺磬撇了撇嘴:“戲台子都搭起來了,這消息肯定八九不離十。”
話音透著些許輕嘲的情緒。
榮淩拍了拍她,示意她這裡是丞相府,讓她收斂點。
薑亦棠有點不明所以陳鈺磬的態度。
雖說她知道陳鈺磬不是很喜褚櫟秋, 但這麼明目張膽地流露出嘲諷也是少見。
陳鈺磬若是能收斂,就不是她了,她忽然對薑亦棠道:“你待會見了褚櫟秋,記得長個心眼,她可不是什麼好人。”
薑亦棠不解地看向她。
陳鈺磬見她這幅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有點噎住,她瞪圓了眼眸,問:
“你聽過戲嗎?”
薑亦棠搖頭,稍頓,又遲疑地點頭:“祖母壽辰時,聽過幾次。”
陳鈺磬一副果然如此地模樣嘀咕:
“我就猜到是這樣。”
薑亦棠狐疑地看了眼榮淩,榮淩還是有點尷尬的,畢竟她先前還替褚櫟秋出麵邀請過薑亦棠,雖說薑亦棠後來沒對她改變態度,但榮淩自己心裡還是有點不自在。
她猜到了陳鈺磬要說什麼,但沒有阻止,給小姑娘提個醒也是好的。
陳鈺磬諷刺道:
“人人都說她知禮嫻雅,端莊大方,甚至說她是鐵板釘釘的未來太子妃。我以前就覺得殿下看不上她,果然就是個笑話。”
薑亦棠抬眸掃了眼不遠處的人,有點坐立不安,這種話是能在這種場合說的嗎?
榮淩也沒好氣地推了她一把。
陳鈺磬收斂了點不喜,鄭重道:“褚櫟秋一直把自己當做未來的太子妃看待,你和殿下的關係,她肯定看不慣你。”
“但她不會在明麵上針對你,隻會明裡暗裡地讓你察覺你和她的差距,讓你覺得自慚形穢。”
薑亦棠心尖倏然一顫,她和褚櫟秋打過交道,知道陳鈺磬說的是真的。
前世就是如此,時間長了,她也覺得自己處處不如褚櫟秋,甚至到現在都有她配不上謝玉照的想法。
薑亦棠輕垂眼瞼,聲音輕細:
“若真有不足,也是事實。”
陳鈺磬當即呸了聲:“誰能沒有一點缺陷?拿自己長處和彆人短處作比,倒真顯她能耐了!”
“你等著瞧,今日邀請都是同齡人,場麵不會太拘束,到時她肯定會讓你來點戲,等你捉襟見肘時,她再於你解圍,不僅能叫旁人看輕你,還能落個好名聲。”
“明知道你往日處境,卻做這種手段,她怎麼不和你比女紅?”
陳鈺磬一眼就能掃見薑亦棠腰間戴著的香囊,做工精細,薑亦棠一直待在尚書府,琴棋書畫可能不精,但女紅未必就差了去。
陳鈺磬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她就在褚櫟秋手中吃過這種虧。
外人也總說她才情比不得褚櫟秋,覺得褚櫟秋處處都比她高強,雖說陳鈺磬壓根不在意這一點,也沒人敢在她麵前說三道四,但心底不爽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