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這個問題,外祖母卻露出一個俏皮的表情。刹那間門,秦明珠覺得自己麵前坐著的不是和藹慈祥的外祖母,而是一位活潑美麗的少女。
“當年是我對你外祖父一見鐘情,他個子高高的,臉白白的,比我見過的男人都好看。那時候男女都不能隨便說話,同席而坐人家就會覺得你們有什麼。但我當時看到你外祖父,就想如果我不去認識他,我這輩子一定會後悔。所以我就拿口紅在我的帕子上寫了我劇院的名字,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地丟給他。”
外祖母眼露懷念,像是陷入往事,“丟完帕子的第二天,他就來劇院聽曲了,但他聽到一半睡著了,我好生氣,想我在台上這麼努力,就是想讓他注意到我,後來才知道他前一夜熬了個大通宵趕工程,為了空出時間門來找我。”
言罷,她將垂下的散發攏到耳朵,對秦明珠輕輕一笑,“都是些老黃曆了,本不該講給你聽。你好端端問我想不想你外祖父,是有什麼事要說?”
秦明珠聽著收音機的曲,桌前點的是檀香,白霧渺渺,他隔著煙霧講:“我想跟珈玉哥訂婚。”
外祖母聞言有些驚訝,拿手指點秦明珠的額頭,“你個小子也開竅了?我還以為珈玉至少要再等個幾年。”
秦明珠恍然醒悟自己前世的遲鈍,原來外祖母都早看出來。
他聲音雖輕但篤定,“這次我不會讓他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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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外祖母打電話把女兒蘇太太叫了過來。兩天時間門,秦家上下都知道了訂婚的事,連秦明珠遠在外地的大伯都打電話來問此事是否當真,他們家的明珠這麼快就要跟人訂婚了。
其他人都還好,畢竟也算看著晏珈玉長大,對晏珈玉知根知底,信得過晏珈玉的人品,也知道素日晏珈玉對秦明珠有多仔細在意。秦家和晏家的關係向來親近,此次訂婚算是親上加親。
最重要的是秦明珠他自己的心意,他想跟晏珈玉訂婚。
唯獨蘇太太心氣不太順,她覺得太快了,現在就訂婚,那結婚豈不是也很快?說不定秦明珠畢業沒多久就要籌備婚禮了。
她舍不得。
但再舍不得,兒子鐵了心要跟人訂婚,她也攔不住,隻好開始張羅起來,她兒子的訂婚禮自然不能馬虎。
秦明珠要訂婚的消息很快在南城傳開,盛家也聽聞了。
這日,盛父盛母坐在一起,商量著要送什麼禮時,他們的兒子從自己臥室衝了出來,“你們說什麼?訂婚?誰跟誰訂婚?”
盛父看盛英祺鞋子都沒穿,臉不禁沉下來,“去把鞋子穿上。”
盛英祺哪有心情穿什麼鞋子,他似龍卷風卷到自己父母麵前,“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到底誰要訂婚了?”
“哎,就是你參加過他生日宴的那個哥哥,人家要訂婚,你個小孩子操心這個做什麼?”盛母說,“時間門不早了,你要睡覺了,不然小心長不高。”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這個兒子對身高那麼有執念,每天喝很多牛奶,喝得他們都怕出事,起床第一件事是量身高,晚上睡覺前也要量一次身高。
講到這裡,盛母突發奇想,“秦家小少爺訂婚宴肯定需要花童吧,如果我們家英祺能去當花童就好了,這樣說不定以後秦家做生意會更帶著我們一點。”
話音沒落,差點被自己兒子的尖叫聲嚇得一震。
“當花童,他們也配?!”盛英祺太生氣了,嘴裡忍不住不乾不淨說起臟話來,他還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猛地往地上砸。
盛父見狀,氣得要揍兒子,“你個混小子,你做什麼?造反呢?!”
盛母連忙拉住自己丈夫,“哎,哎,他才歲,他懂什麼,可能以為花童是什麼不好的東西,你彆脾氣那麼暴躁,孩子這性格就是隨你。”
盛父餘怒未消,“我小時候可沒像他這樣,也不知道這臟話誰教的。我看那暑托班也彆挑來挑去,隨便找一個給他上就是了。”
盛英祺沒有理會盛父盛母的話,他轉過身,圓潤的眼睛已經通紅,他惡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
他真是恨透了現在的身體,年齡變小,情緒也會因為生理因素而被影響,就比如現在,他一點都不想哭,他隻覺得憤怒,他憤怒於秦明珠的背叛。
花童……
花童……
他窮凶極惡地跺了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