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珠微微仰起頭,不等他詢問,晏珈玉先解答了他的疑惑,“是我爸媽打來的,他們提前到了南城。”
訂婚日期在半個月之後,原定計劃是晏珈玉的父母提前個兩三天到,但沒想到竟然提前這麼久。
秦明珠聽到是晏珈玉的父母,說:“已經到南城了嗎?那我們現在去接他們。”
“還沒到,剛剛才到登機時間,你不用去,我一個人就好。”晏珈玉手抬了一下,像是想碰秦明珠的臉頰,但隻是略微一動,又放下了,他溫和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你回房再睡一會吧。”
秦明珠搖了搖頭,“是我自然睡醒了,本來隻準備眯一下,沒想到睡了那麼久。原來年紀大的少覺,現在身體變年輕了,覺也多了起來。”
自從跟晏珈玉坦白後,他不再那麼避諱在對方麵前談年齡問題。他在自我進行脫敏治療,嘗試著不避諱,去直麵麵對。
那一夜的坦白,他後半段精神崩潰,現在都不能清晰回想起自己說了什麼,但他隱約能猜到些,他極有可能把該說的不該說的,一些會讓晏珈玉異常傷心的事,都告訴了晏珈玉。
晏珈玉最近的動向他多少清楚一點,對方在對盛家下手。
他從沒有見過晏珈玉這樣子,在他心裡,晏珈玉基本上都是溫柔大哥哥的形象,但這一次晏珈玉完全雷霆手段,就是要讓盛家破產。不單是破產,連南城,甚至國內都不許盛家人再待下去。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晏珈玉知曉了他失敗的婚姻,知道了盛英祺的威脅,所以不惜一切都要把這個噩夢從他身邊趕走。
晏珈玉都這樣對他了,他怎麼還能那麼懦弱地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跟我媽媽說一聲,珈玉哥,你等一下。”
也不等晏珈玉拒絕,秦明珠率先回房。
蘇太太得知晏家父母要來南城,當即說要為晏家人接風洗塵,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秦父,讓他今天早點下班。
“蘇阿姨,真的不用麻煩了,我爸媽估計到了就會去酒店。”晏珈玉說。
“珈玉,以前你爸媽來南城,那個時候我們兩家還是好朋友的關係,碰個頭吃個飯,或者太忙,沒時間見也沒關係。但今年不一樣,我和你爸媽是親家了,不能那麼馬虎的。好了,你跟明珠一起出門吧,接到你爸媽就直接回家。”
晏珈玉眉頭輕蹙,似乎還想婉拒,但一旁的秦明珠已經挽住他的手臂,“珈玉哥,再晚要堵車了。”
晏珈玉看一眼秦明珠,起了漣漪的眉心慢慢展平,他唇略微一抿,鬆口道:“那走吧。蘇阿姨,我們出門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叫司機開車不要開太快。”
-
上了車後,秦明珠主動握住了晏珈玉的手。
他不是看不出晏珈玉的想法,晏珈玉不想他跟著去。前世也是一樣,晏珈玉在避免他和晏叔叔、葉阿姨多見麵。
秦明珠原來不懂,但後來因為晏珈玉的手術,再加上他經曆那麼多事情,逐漸明白了原因。
晏珈玉和晏叔叔、葉阿姨的關係很疏遠,一點都不像親人,更像許久沒見麵的客人。對於一個家庭來說,這樣的環境是非常壓抑的,他不想秦明珠也感知壓抑。
可是秦明珠覺得,晏珈玉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他也想保護晏珈玉,不僅僅是法律層麵,在精神上他也想成為晏珈玉的愛人和家人。
就像他媽說的那樣,努力跟晏珈玉建立信任關係,治療晏珈玉內心深處的傷口,這樣他也不用怕晏珈玉會再離開他。
愛人不是簡單的保護與被保護者的關係,而是相伴而行。
被握住手的晏珈玉很快就回握住秦明珠,眼神也落了過來,“你今天做一天雕塑,還要跟我去機場,不覺得累嗎?”
“你呢?”秦明珠反問,“你覺得累嗎?你上了一天班,給我媽媽送珠寶,來看我,現在要去機場接晏叔叔和葉阿姨,你覺得累嗎?”
晏珈玉唇很輕地勾了下,“聽你這樣一說,好像是有點累。”
“那就靠我身上休息一會。”秦明珠伸手扶過晏珈玉的頭,車內隔板已經升起,他也不怕前麵的司機聽到過分私密的話,看到不該看的。
他讓晏珈玉靠著自己的肩膀,還偏頭用手指輕輕摸對方的眼下,晏珈玉這幾日應該是沒有怎麼睡好,都有淡淡的青痕了。
一不小心摸到過長的眼睫。
被摸的人不可避免地閉了下眼。
晏珈玉的眼睫生得格外濃密,且長,秦明珠曾見過麝鳳蝶,青黛色的蝶翼緩慢一扇,如眼睫撲散開去,又似黑色絲綢滾落。
秦明珠蜷縮起餘有觸感的手指,低聲說:“睡一覺吧,閉會眼也行,等到了機場我再叫你。”
發現晏珈玉似乎還要睜眼,他又把自己的手覆蓋了上去,“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