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低頭看了下盤在她腳旁的玄虺,它自行鑽進了馬車,其他人都不敢趕它,為此還特意換了一輛馬車,哪知道它也跟著換了一輛,隻好將它一起帶往公主府。
禮節使經過這些時日的修養,身子總算沒有太過虧損,他攜人在公主府正門迎,便從昭懿口中得知了巫國要攻打大昭的消息。
他身為使臣,是為兩國邦交而來,現如今一樁事接著一樁事發生,眼瞧著要開戰,他來不及多同昭懿說話,立即召集人準備商議對策。
昭懿聽到禮節使的話,突然說:“我想在一旁聽,可否?”
大昭從未有女子參政的先例,便是中宮之主也不能乾涉朝事,禮節使知道昭懿是擔憂母國,為戰事心憂的凝重神情緩和一二,但婉拒道:“公主還是以身體為主,臣等定會竭儘全力。”
因有外臣下榻公主府,內外院分界嚴明,以湖為界,親衛長原先率領的侍衛嚴格把守之外,另有太監守著幾個小門,平時都下著鎖。
不能旁聽,問話也不方便,昭懿並不清楚禮節使等人商議出什麼對策,隻能翌日從宮女口中得知,外院的書房徹夜長明。
到了翌日下午,方得知禮節使請見巫國國主,巫國國主不見,隻遣人送了話。
“大昭於和親一事出乎反乎,食言而肥,貴國二皇子羅織構陷,誣良為盜,冤枉我兒。和親原是美事,本以為是檀郎謝女,今看原是齊大非偶。”
巫國國主的態度很明確,他要替自己兒子出氣,這場戰必打。不過十幾日光陰,十萬大軍先後集結寧北道。
昭懿這些時日一直睡得極其不安穩,她時而從夢中驚醒,醒來並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夢,但每次身上小衣都會被汗微微潤濕,黏在身上。
禮節使近日忙得腳不沾地,她兩日才能見到對方一麵,每次也說不上幾句話。昨日他壓低聲音,眼神複雜問:“公主可願返國?”
“大人是何意?”
禮節使羞愧道:“臣無能,遊走多日一無所獲。如今兩國開戰,臣等願護送公主回大昭。”
昭懿本是為了兩國和平而來,現在大昭和巫國開戰,和親公主便成了名存實亡之人,她身為大昭公主,再留在此地恐如燕巢危幕。
-
大抵是她坐起的聲音驚動了外間的宮女,有人挑開簾子走進來。昭懿身邊沒了香薇和香眉,碧純其他宮女一半折損在巫國地牢裡,還有好幾個病著。
現下在她身邊伺候的有好幾個不是碧純宮的人,是和親時隨同的宮女,譬如現在走進來的這個。
她幾乎無聲如影魅飄到昭懿旁邊。
昭懿方回過神,一杯溫水已經遞到她唇邊。從小被宮女伺候慣的她,並未覺得有哪裡不妥,就著那隻手喝了半杯水。
宮女將茶盞移開,又取絲帕替昭懿擦唇,動作格外輕柔,比香薇做事更要仔細。擦完唇,她一隻手挽起昭懿的長發,另一隻手撫上先前被發絲掩住的後頸。
這隻手怎麼那麼冰?
昭懿忍不住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