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周隨安終於站了起來,走到桌子前刷刷寫下了轉讓鋪子的房契文書,然後扔給了楚琳琅硬氣說:“你的東西,我家不稀罕!我母親說得對,今日隻有休妻,沒有和離!”
安氏這番見風轉舵,卻氣壞了趙氏。合計著,聽了安氏的話,到頭來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依然要損失兩間鋪子,還被砸壞了滿屋子的家具,外帶自己丟光的老臉?
既然鋪子拿回來了,自己的安全也暫時無憂,字麵上的意思隨他們去弄。
楚琳琅想起那日二人不歡而散,本以為這位大人厭煩鐵石心腸的婦人,以後看見自己會遠遠繞行,沒想到她坐在姐姐家的車裡都被他認出來了。
什麼休不休妻的,她在乎的隻有自己的兩間鋪子!
說到這,安氏又轉身勸慰趙氏,讓她彆太小氣,畢竟這樣傳出去周家還真是宅心仁厚,對下堂妻仁至義儘!
“這位安夫人,您若是為了求財,倒也無妨。我本也沒指望拿謝家的錢。畢竟這是賣丈夫的錢,我嫌臟!你拿去花用好了。可是周家的兩間鋪子,卻是我冰天雪地運貨,日裡夜裡撥拉算盤一點點拚出來的,憑什麼不給我!你們周家娘倆倒是撒泡尿低頭照照,憑著你們當初的兩床破鋪蓋,還有自以為是的清高,能賺下這份家業?對,我是出身卑微,也的確遠嫁無依無靠,可我敢拚命!你們敢嗎!還真覺得將我送走了,你們就能萬事大吉,繼續光鮮做人?不能夠!你們派個人去院子外看看,把我逼急了,你們謝周兩家會是什麼下場!”
卻沒想到楚氏年歲不大,跟個油滑老江湖一般,做了這麼多的刁鑽準備!
楚金銀有些憂心忡忡,她被那位安姨母的話嚇到了,尤其是她意有所指,表示自己的侄兒正管著河道,豈不是要給自己的夫君穿小鞋?
就在幾個人尋思如何繞路回家時,突然傳來了疾馳的馬蹄子聲,
司徒晟聽了沉吟片刻,對她道:“前麵的街道都封了,你們暫時過不去。你還有其他落腳的地方嗎?”
她無子是事實,善妒也是事實,今日在婆婆麵前揮了菜刀,不孝的名頭也坐實了。
真是萬萬沒想到,這楚氏竟然是這麼難搞的刺頭,原本以為讓周隨安告訴她來簽和離,就能穩住她,再打她個措手不及。
到時候,她拿了謝家賠給楚琳琅的銀子,也隻能算作跑腿的酬金,她貪得理直氣壯。
大姐夫果然十分介意,言語間都是抱怨著楚金銀不該拽著他來淌渾水,氣得楚金銀說不出話,隻用眼睛狠狠瞪他。
於是楚琳琅和姐姐與姐夫便駕車準備回去。
司徒大人一身官服,還是俊帥英挺。他應該在辦差,夜半還不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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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夫人沒料到整治個賣鹽的外鄉小婦,居然整出這麼多的刀光劍影,隻嚇得躲在趙氏的後麵,衝著那兩大漢厲高喝:“你們倆可知我是誰!我是官眷,我姐夫是堂堂五品將軍!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幫著她嚇唬人?”
尤其是她今日得罪了謝家的姨母,看安氏的為人,以後隻怕還會出些齷齪招數……
她的確是存了貪下銀子的心思,反正整治了楚氏,替外甥女謝悠然保住兩間鋪子,就是天大的功勞一件。
於是她乾脆撩開簾子道:“大人怎知我在車裡?”
趙氏和周隨安也從來沒見過楚氏的這一麵。嫁入周家這麼多年來,她在長輩前低眉順眼,恪守婦道,從來不曾嗆趙氏一句硬話。
正胡思亂想之際,前麵突然傳來鬨哄哄的聲音,聽說好像有人在花柳巷子醉酒鬨事,打傷了外邦使節,前麵的幾條街都被封了。
這裡雖然繁華,可一個女子孤身在此立門戶,很是不易。
楚琳琅覺得差不多了,便揮手讓兩個關外保鏢住嘴。
看他說話語氣,仿佛忘了先前的言語不快。
也許出身大戶人家的女子會計較這個,可是楚琳琅卻不太在意,也不敢在意。
楚琳琅點了點頭,這謝周兩家的家醜,明察秋毫的少卿大人可了解得有頭有尾,便也沒有瞞著他的必要。
直到上了馬車,楚琳琅才舒緩了一口氣。方才,她真是連周家的一口氣都不願意喘,怕自己惡心吐了。
不一會,便到了大姐家的街巷,楚金銀吩咐車夫用車將妹妹送回去,她跟丈夫先下車回家了。
聽到這,司徒晟皺了皺眉:“休妻?不是和離?”
這真不是朝著三妹妹借銀子的時候了,身為自家人,他怎好當琳琅麵前說這樣的話?
看到一向溫和的妻子衝他瞪眼,大姐夫總算住嘴,可臉上依舊不快。
周隨安騰地站起身來,在楚琳琅的身後厲聲高喊:“楚琳琅,這可是休妻!你可要想好了!以後莫要哭著回來求我!”
可萬萬沒想到,楚琳琅居然不求和離,拿起休書和房契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尤其是看那兩大漢一臉橫絲肉,鼻孔張得牛一般大,嚇得是連連倒退,誰也不肯上去前。畢竟每個月的月錢有限,還沒到能搏命的份兒!
楚琳琅笑了笑,拿起休書,還有周隨安寫好的房契文書,轉身就走。
夏荷的兄長來信,說他運鹽的船不久將路過京城,楚琳琅尋思著,要不然讓夏荷兄長護送她著離開京城也不錯。
氣得安姨母都想在旁邊給這蠢老太太一耳光,她是真怕惹怒了楚琳琅,讓局麵不可收拾。
這一席話,說得周隨安麵紅耳赤,再難裝死人。而趙氏則是又氣又愧,渾身亂哆嗦,眼看著要吃些藥丸救命。
所以安氏喊得凶,他們也跟著哇呀呀亂叫,手裡的大刀一頓亂砍,廳堂的椅子都七零八落了。
這些人家,不是她一個鹽商庶女能得罪的。若不是她有些底牌,真是被人沉河都不知。
可惜這兩個壯漢是琳琅特意選的極品,壓根不通京話。安氏就算是王母娘娘都沒用。
趙氏可看不出形式,隻指著琳琅喝罵,表示她敢如此拿刀威脅婆婆,隻有她趙氏活著,便隻有休妻,沒有和離!
接下來他看了看馬車來的方向,有些了然地問:“去周家了?文書都簽了嗎?”
若真像安姨母所說,琳琅的虧可就吃大了。她不是吃虧的性子,萬一反悔,想要留在周家呢。
當這聲音到了楚琳琅的馬車邊時,便聽到了有人勒住了馬韁繩。
她讓冬雪驅散了乞丐,而那兩個保鏢眼看自己保鏢的時辰到了,一刻也不肯多留,領了銀子就走了。
可就在這時,冬雪憤憤不平道:“哪裡需要簽文書,周家可真不要臉,不知從哪裡弄出個謝家姨母,不但指使周家休了我們姑娘,還逼著她回江口老家呢!”
楚琳琅微微撩動車簾,發現是熟人。
隻要她流露悔意,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撕了休書,就算她自降為妾,可自己依然拿她當正妻般敬重,不就行了?
看楚琳琅從車簾縫裡,隻露出半隻眼窺著他,司徒晟明知故問:“裡麵可是楚夫人?”
就在這時,門口有家丁匆匆來報,說是門口聚了一幫子乞丐,手裡拿著銅鑼棍子,冬雪正給他們發著告示傳單,說是大姑娘若是一會不能好好出來,他們就要在冬雪的帶領下,一邊敲鑼一邊喊口號,再滿城貼告示,告知大家謝周兩家未婚先孕的“喜訊”。
入夜之後,雪花似乎更大。今冬雪下得太早,也不知道水道會不會凍住,延誤了之後的行程。
那些圍上來的婆子家丁,都是這安夫人帶來的,他們平時在內院揚威,可哪見過這種動刀的陣仗?
那安姨母方才跟她陳明了厲害,她這邊也得跟安姨母掰扯下道理。
安姨母並不知楚琳琅不愛在沒有結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至於大姐和大姐夫,也完全定住,搞不清自己的三妹要唱哪出戲。
周隨安方才一直都沒說話,雖然那位安姨母的話,聽得他也惡心得很,可是他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幸。
可是楚琳琅卻拉著姐姐的手,領著保鏢丫鬟,步履匆匆,頭也不回地出了周家的大門。
今夜的凶險,更讓她清楚認識到京城高門大戶的手段。
當隻剩一人楚琳琅獨坐馬車中,她也要靜心想想自己未來的出路。
可如果事情辦砸了,因為她逼急了楚氏,害得謝二大肚子的事情被鬨得滿城風雨……
他們接的這一單,是保鏢單子,就是要保護好身後那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的安全,誰敢動他們的鏢,隻管揍下去就是了!
趙氏都嚇軟了腿,被安夫人推著跪倒在地,拚命地喊:“有話都好好說,好好說,乾什麼打打殺殺的!”
司徒晟看了看她的眼,指了指馬車外的兩個丫頭,表示自己是先看到她們才停住的。
那就彆說銀子了,她的那個暴脾氣姐夫隻怕會提劍來追砍她。
想到這,安夫人不待趙氏開口,就連忙將話往回拉,隻麵上帶笑說之前那些話,都是玩笑。周家寬和,就算兩個人情儘,但也會允許楚琳琅帶走自己那點子陪嫁奩產,除此之外,既然楚氏說兩個鋪子是她打點賺出來的,周家理應將兩間鋪子“送還”給她。
隻是安夫人指天發誓,謝家真的沒給她銀子,若是楚琳琅真的想要,也得寫個保證書,保證以後絕不攀附謝家女兒的名聲,如若違背,當以汙蔑罪懲治。到時候,安姨母會以個人的名義,給楚氏一點車腳路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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