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急中生智)(2 / 2)

醉瓊枝 狂上加狂 12572 字 10個月前

王五不疑有他,立刻拿了鍬開始挖,還跟觀棋笑道:“聽說今晚有楚娘子親自下廚燉的花雕紅肉,那味道可香了!不知我能不能討些肉湯拌飯吃……”

司徒晟靠在馬車邊,挑了挑眉,淡定道:“埋條不聽話的狗……快些乾,我們還能趕上府裡晚飯。”

畢竟人家的食盒子、鴨油湯不能白吃!去捉拿這季倉表弟的差役也即刻出發,當晚就在刑堂問審了。

司徒晟淡淡一笑:“我府上的幾個丫鬟昨日差點也被拐子挾持,原來是賊人串通了我府上的馬夫,裡外應和,意欲誘拐良家。此類事情大約不是第一次發生,若是放任不管,不光普通人家的婦人,就算京城高門閨秀,隻怕也要遭不測。所以昨夜,我已經寫下奏折將此事報呈給了陛下,希望能夠借這次機會,鏟除城中的頑疾毒瘤!”

就算他司徒晟在陛下麵前再怎麼受寵,也萬萬不該拿這些雞毛蒜皮的治安案子打擾陛下。

可是司徒晟卻搖了搖頭,篤定道:“他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要往哪裡去,所以那輛馬車才會早早繞路堵在巷子口,等你自投羅網!”

見這二人都慌亂點頭,司徒晟從懷裡抽出了匕首,拍了拍他倆臉道:“我問什麼,你們就說什麼,若是不老實,那就不要怪我刀下無情了!”

我的天啊!成大人真是想要扶牆大笑了。

季倉哭喪著臉道:“我表弟也沒明說,隻說她不識抬舉,加上有貴人看上她的姿色了,想要約見楚娘子出來私會……”

觀棋道:“叫季倉,是廚娘王媽媽家的表親,被王媽媽介紹入府的。”

那天,一車人回來得甚晚,被揍成豬頭的季倉,雙眼都睜不開,蔫蔫地直往王五身上倒,嚇得王五將臉貼在車壁上,一動也不敢動。

而觀棋則拿了司徒晟在馬車上寫下的一封信匆匆趕往了四皇子府。

至於季倉,遲疑了一會,也拿起了鍬開始挖起來。

季倉摸著胳膊看著四周,問觀棋:“大人來這裡,是要祭奠哪位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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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二人的話並不能讓司徒晟滿意。

想到這,他起身走到書架旁邊,在書架後的暗格子裡摸出一把匕首,放入懷中,然後揮手叫來了觀棋:“今日送楚娘子出門的車夫叫什麼名字?”

雖然已經快要夕陽下山了,不過大人去公署過夜辦公也是常有的事兒。觀棋點了點頭,便吩咐馬車備車。

那幾個當值的以前可沒少一起跟司徒晟蹭食盒子吃。對於那位貌美又會做飯的楚娘子也熟稔得很,一聽說她和幾個丫鬟在堂堂天子腳下差一點被人抓走,也是有些氣到了。

就是就在這時,他們的雙手突然被人狠狠踩住,司徒晟和觀棋兩個人拿了麻繩,就將他們的雙手捆住。

這類拐子案,原是輪不到大理寺來問的,現在頗有些殺雞用起牛刀的架勢。

路過大理寺的時候,觀棋又將季倉一腳踹了下去,讓相熟的衙役押著他入監,按與拐子勾結,擄掠良家婦女的罪來審。

而季倉則說,送楚娘子到了祭酒府上,他就一直在馬車裡等來著。

而他呆在書房裡略略思索了楚琳琅方才跟他詳訴的事情經過。

司徒晟眯了眯眼問:“為何你表弟單單打聽楚娘子?”

王五看了看自己完整的手指頭,又看看掉在坑裡的手指頭,一時愣住了。

不一會,司徒晟回來了,又讓季倉和王五拎著兩把鍬下來,尋了塊平整的地方,讓他倆掘土。

王五聽了搶先道:“我正吃早飯,冬雪就讓我幫忙搬花籃,說是楚娘子要出門送禮。我壓根都沒跟旁人說過話啊!”

成大人挑著眉冷聲道:“司徒大人,您已經不在大理寺當差了,卻跑到我大理寺來用人,如此越權,是何道理?”

季倉心動了,便在表弟表示楚娘子出門就通知他後,依此行事。

那日回來後,司徒晟安置了楚琳琅,讓她好好喝了些安神湯,又親了親她的額頭,讓她好好睡一覺。

可是如果明知道她是侍郎府的管事,還要擄走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五哭得淚流滿麵,大喊自己冤枉。

司徒晟半蹲著身子,看著哀求喊著胳膊疼的兩個人,慢慢道:“知道我之前是在哪裡當差嗎?”

此時土坑邊已經錘死了兩根釘棺材的木楔子,將捆住他們手的麻繩掛在木楔子上,還站在深坑裡的兩個人便雙腳離地了,哇哇亂叫地掛在土坑壁上。

說到這,司徒晟頓了頓道:“今日楚娘子要出門的事情,你們透露給了何人?”

聽他這麼一分析,楚琳琅也倒吸一口冷氣,對啊,她都沒來得及想清這點呢!

觀棋好心解惑:“我們大人清正嚴明,怎麼會動用私刑?那些都是大人方才在墳地葦席卷著的無名屍上切下來的。兄弟,不好意思,方才拿你做了儆猴的雞,受委屈了……”

難道這些丟小孩和婦人的地方案子,能跟冗長繁重的國事相提並論嗎?

王五又是搶先回答,說他幫著兩個丫鬟抬花籃入了府,楚娘子偷偷給兩個丫鬟塞了鮮花糕餅,也分給他一些,他就和兩個丫鬟在廊下分吃糕餅,不曾與外人言語。

說完這話,他便一腳踩上了王五的手腕,然後伴著王五一聲淒厲慘叫,幾個血淋淋的手指頭便被司徒晟扔在了季倉的麵前。

“譽滿”京城的大理寺酷吏,精通晉朝十大酷刑,誰人不知?

不過當馬車出了巷子,司徒晟又讓車夫駛出城門,一路來到了荒郊的亂墳崗邊上。

待司徒晟一腳踩上他的手腕子也要依樣來切手指時,他便跟門擠了似的,聲嘶力竭地高喊:“彆!我招,我招,是我把楚娘子出門的消息傳給我表弟的……”

陳員外在京城裡可是有一號的,甚至有皇商的名頭。

等挖好了深坑之後,累得滿頭大汗的兩個人便扒著土坑的邊沿要上來。

而此時大理寺的刑房已經按照季倉表弟的口供,拿到陳員外那了。

王五不明所以,問:“大人,這是要乾什麼?”

王五戰戰兢兢地聽著,差一點就相信了。可惜身後季倉挨揍的哀嚎聲不斷,仿佛是鐵拳捶沙包,聽著動靜,像是快要斷氣了似的。

這等血淋淋的畫麵,季倉這等尋常人如何見得?嚇得他下身淋漓,窸窣尿了褲子。

等大理寺卿成大人急急趕到時,陳員外如同被剝皮的番薯,掛在架子上正用著烙鐵呢!

季倉起初覺得蹊蹺不敢,可是架不住那表弟遊說,許了些彆的好處,說這司徒侍郎在朝中得罪了人,官是做不長的,隻要季倉識時務,將來可以給他安排到陳員外的家裡當個小管事。

跟大理寺的昔日同僚審了一夜的司徒晟先起身淡淡道:“不過是擄拐婦人的小案子,是我不讓他們驚動大人您的!”

成大人恨恨大聲喝道:“誰準你們這麼胡來的!”

觀棋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家先人才葬在亂墳崗呢。”

司徒晟撩開車簾看了看,便下了馬車,負手繞了兩圈 ,然後一人朝著亂墳崗走去。

此時太陽已經壓下山頭,烏鴉也停滿枝頭,被車輪聲驚到後,便是陣陣瘮人祭鬼般的亂叫。

那季倉將馬車停在了路旁,有些怯怯地問:“大……大人,您到底要去哪?已經到了亂墳崗的邊兒上了。”

原來這季倉有個在陳記茶莊謀事的表弟,前些日子找到他,說隻要時不時透漏些府裡管事主子的行蹤,便可以給他五兩銀子的賞。

看他不願細說,楚琳琅也懂事不問。

還沒等他說完,司徒晟已經狠狠一腳踩下,疼得那季倉直翻白眼,哀嚎不斷。

他森冷著臉道:“我知道今日有人出賣了楚娘子,所以才會有人半路堵她,若是你倆都嘴硬也不要緊,我這刀乃是精鋼淬煉,順著骨縫切你們,切到最後也卷不了刀刃。我一般都是從手指頭開始,你們不招,我就先切你們的手指……”

就在這時,觀棋已經把在一旁看傻了的王五拉拽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給他鬆了綁。

司徒晟與大理寺當值的官員都是昔日同僚,隻說自己府裡的幾個丫鬟差點被內外勾結的賊人擄走,需要審一審。

接下來他又按照表弟的示意,故意將馬車驅使到人多的路上,誘哄著楚娘子下車。可接下來的事情,他真的就不知道了。

司徒晟點了點頭,道:“把今天跟楚娘子出去的小廝也叫來,再讓季倉套上馬車,你跟我要出一趟門。”

這件事,就是他的錯,他竟然忘了自己如今算不得孑然一身了。他的府裡如今是養著讓他不能不在意之人,又豈能容得人肆意妄為?

這類事情,年年都有,若是被拐的婦孺沒有背景,大都也不了了之,也不會有人往上報,有什麼可稀奇的?

司徒晟冷冷道:“成大人,就是因為同僚一場的情分上,我才來給您圓這個場子。您知道昨日的花朝節,有多少婦孺被拐子拐走嗎?”

季倉也趕緊道:“我也是,夏荷說楚娘子要出門,我就備了馬車,並不曾跟人多言語。”

他沉默地摟住了琳琅,終於自責道:“是我的錯,我當初該聽你的話,肅清內外院子……這些日子恐怕要委屈你了,除了府裡和女學,你先暫時哪裡都不要去。”

今天,他將楚娘子送到了祭酒大人府上,轉頭就抄近路跑去通知了表弟。

雖然觀棋親切摟著王五的肩膀往馬車邊走,還不斷強調他家大人遵紀守法,關於酷吏一類的謠傳真是離譜得很!

司徒晟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畢竟在這京城裡,敢白日犯下這等勾當的人也沒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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