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 佛陀。(1 / 2)

珠珠的傷勢恢複得很快, 很快就能從床上起身,在房間裡自己走動了。

珠珠有空清點了身上的東西,符玉當然還掛在胸前, 妖骨被劈沒了, 養存在裡麵本命劍都被劈出來,劍負傷了得慢慢養,而且妖劍太凶,平時沒必要拿出來, 珠珠就找了塊布把它包著。

結香花手鏈被她扯斷了,紅線一起搞斷了,但唯有一件, 珠珠驚奇的發現, 她心口的連理枝契居然還在!

珠珠甚至縮到被窩裡脫了衣服對著小鏡子看,她的皮都被天雷給劈了遍, 但摳下焦黑的血疤,顯露心口更細嫩的皮膚, 一小段連理枝的印記仍然鮮豔欲滴。

“!”珠珠瞠目結舌, 完全看不懂了。

“這都沒劈掉?我妖骨都被劈沒了這玩意兒愣是沒劈掉?!”珠珠不可思議,不信邪地拿手指用力去搓,把雪白的皮膚很快搓得通紅, 攀枝交理的花紋被蹂.躪得發深發靡,少女嬌濃的色相幾乎要透過皮骨滲出來。

“…咳咳, 好了, 好了。”符玉再看不下去, 它的嗓子不知為何怪怪地發癢,忍不住咳嗽幾聲,說:“既然天罰都沒有劈掉, 搓是肯定搓不掉的,這證明天道認為你們的連理枝還是合理存在的契約。”

珠珠的臉蛋頓時拉下來:“所以說就非得去吳越南樓親自解除契約才算解契嘛。”

符玉說:“看來是這樣的。”

珠珠頓時不高興。

連理枝契當年結是她和衡道子一起結的,正常解除當然也得雙方一起解,但珠珠就是懶得再和那老東西掰扯,想取巧借著天雷直接把連理枝契劈沒了,結果天雷居然不給她解。

珠珠咬著手指煩惱一會兒,決定把這件事先拋到腦後,反正那老東西遠在神州天高老子遠,掰都掰了,等她把新老婆帶回去,生米都做成熟飯了,衡道子也彆想再管她。

珠珠能動彈了,就跑去問鐘姑娘有什麼要幫忙的。

鐘姑娘一再安慰讓她安心養傷,樓裡沒什麼忙的。

但珠珠並不安心,她是個欠人情會渾身癢癢的鳥,說自己現在傷好很多了,強調自己很能打,尤其等繃帶拆開,她更超能打。

珠珠全是說真心話,她雖然現在沒了妖骨妖脈,不能用法術,但一身妖體還是正兒八經的鳳凰妖體,等她的傷恢複了,一拳下去不敢說山崩地裂,起碼也能砸破幾棟樓,人間的凡人都沒法修煉,珠珠尋思她這不完全可以橫著走了。

珠珠說得很自信,但她的樣子實在沒信服力,鐘姑娘就沒信,哄小孩子似的笑著哄她說好好好,小王八鳥頭頂毛炸了炸,也沒辦法對漂亮溫柔的小姐姐生氣,最後被擼亂了一頭呆毛,憋著嘴巴跑回來,像個被酒色所誤的壯士,恨恨捶牆:“可惡,早晚有一日要叫她們看看鳥的厲害!”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嵐城是很富庶繁華的地界,發達的南北航運和織造業伴隨著同樣興盛的煙花行當,蘇河的花船是代代會出美名傳天下的名妓,而市坊的茶館、琴坊、酒樓這些消遣娛樂地方,雖說不是青.樓楚館,但日子久了,也總會有喝多了酒不開眼的東西來犯賤。

珠珠一大早就聽見外麵的吵鬨聲,有女孩子的驚叫和哭聲,有男人粗蠻的大呼小叫聲,有鐘姑娘強忍著怒意竭力回旋安撫客人的聲音。

“客人,客人說笑了,咱們公子病了,連王老爺家的宴席都推了,怎麼能出來表演呢,咱們樓裡琴曲也都是新排的,您聽——”

“狗屁!少拿那不值錢東西糊弄大爺!”一個粗暴渾濁的男聲響起,像喝多了酒發酒瘋,渾吼道:“病病病,姓裴的是紙糊的今天病明天病,一個倡伶,差點賣屁.股的男孌,還真當自己是什麼角色,大爺有錢!大爺有的是錢!快叫他滾出來給大爺唱曲!”

前樓傳來哈哈大笑,有人笑喊道:“小娘子,我們哥幾個可是聽聞嵐城裴公子的美名特地趕過來,不見到人可是不罷休,還是請裴公子出來給我們彈上一曲,咱們有話也好說。”

“就是!”又有個尖銳的男聲興奮高喊:“大哥!聽說那姓裴的長得比女子還美,是個坐輪椅的病秧子,咱們行走江湖這多年還沒玩過瘸子,這次可得好好爽一把!”

“哈哈哈!到時候咱們兄弟一起——”

“哈哈好——”

“混蛋!你們怎麼能對公子不敬,老子和你們拚了!”

“哎呦,幾隻毛沒長齊的小兔崽子還敢動手,兄弟們,來給這幾個小賤皮子開開眼……”

“!”

珠珠噌地從床上跳起來,扯過旁邊的衣服披上,撞開門就往外跑。

珠珠像一枚炮.彈頭衝進前院的大堂裡,正看見大堂亂作一團,四五個渾身橫肉神色森然的粗漢獰笑打砸桌椅,珠珠看見幾個眼熟的在清平樓學藝的少年憤怒衝上去,被為首那粗漢一拳打得口鼻冒血。

“他們應該是江湖人,二三流貨色,會些粗淺武藝。”符玉給珠珠解釋:“人間的官府管轄力不夠,民間就自發形成一些幫派勢力,他們錘打筋骨、修習武藝,雖然不能修煉,但武學有成後也能做到輕身如燕,一拳可撕虎狼,這幾個就是江湖人,不知怎麼跑來這裡——”

“江湖人?天王老子也彆想在這裡撒野!”珠珠隻森森說了這麼一聲,已經像頭少年體健的凶悍猛獸衝過去。

壯漢把一個清平樓的少年踹翻在地,滿臉獰笑就要再一拳打下去,耳邊就聽到爆.破的勁風,下一刻,他腦袋巨震,整個人被生生被砸進桌板裡。

周圍瞬間死寂,清平樓悲憤的一眾人驚呆,粗漢幾個兄弟驚駭看著生死不知的大哥,不敢置信抬起頭,就看見大堂正中的台子上站著一個少女,隨意披著淩亂外衫,半邊臉纏著繃帶。

她身條高而修瘦,背後背著一根被粗布包裹的狹長條狀物什,少女半邊臉被繃帶纏滿,露出另半邊臉雪白,鑲嵌著一隻森寒鳳眸,眼瞳有如鬼火戾戾而燒。

這是種怪異的裝扮,但不知為何讓少女看上去更靡豔恐怖,像密林深夜出沒的妖鬼,仿佛下一刻就衝過來掰斷你的脖子讓血液噴濺成紅花。

樓裡樓外一些隱秘窺視的目光倏然凝固。

所有人都看見那妖鬼一樣的少女一腳踩在高台上,把高台厚重的石板踩得嘎吱嘎吱作響。

“誰敢來清平樓撒野,下一次,砸過去的就不是桌子。”少女目光緩緩掃過那幾個駭得腿肚打哆嗦的凶徒粗漢,又像是對樓裡外不知哪個角落的人說,一個字一個字森森:“人不能死在樓子裡,可腦袋掉在外麵什麼犄角旮旯裡,就沒人能知道了。”

“……”

珠珠最後到底把那幾個傻叉狠狠砸了一頓,揍得皮開肉綻屎尿失.禁,清平樓的幾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不斷叫好,亮著眼睛爭相把他們拖出去扔掉。

幾刻鐘後,官府衙門的衙役姍姍來遲,在旁邊攥著帕子又驚又喜又憂的鐘姑娘見狀連忙擦乾眼角淚水,讓小九阿繡幾個女孩子把珠珠帶去後台去不要露麵,然後換一張如花笑麵向著衙役們迎上去打點。

珠珠坐在後台的板凳上,她的傷口有點開裂,微微滲紅繃帶,阿繡幾個姑娘連忙幫她換繃帶,她們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服侍著剛打了勝仗的大將軍,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

樓裡大大小小的孩子躲在柱子後門簾後麵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偷看她,小聲竊竊私語,空氣中浮動著歡快的氣息。

“珠珠姐姐,你好厲害啊。”

珠珠低下頭,就見小九抓著手仰起腦袋崇拜望著她,像仰望著世上最厲害的的大英雄。

珠珠抬起另一隻胳膊,摸了摸她的小牛角辮啾啾,問:“經常會有人來鬨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