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抓了抓鬢角，收起手機走了回去。
也不過是無數次地路過他的教室門口，能夠看到他站在走廊上放鬆的身影。
天色之下，是海岸上繁華的都市街景，還有那一座停靠在海港旁巨大的摩天輪，此時也亮起了觀賞的彩燈。
她確實是開心了，但是他不開心啊。
手裡拿著池柚給買來的快餐，看她吃的一臉快樂，岑理輕聲開口：“對不起。”
“我請你看了這麼漂亮的天空，所以你也開心一點好不好？”
池柚老實說：“有點糊。”
“我看你都看了一下午的電腦了，頭都沒抬過，看看天空對眼睛好，好看嗎？”
岑理愣了愣。
岑理牽了牽唇，說：“那下麵直接見麵吧，正好我請你姐姐吃個飯。”
池茜沉默了。
池柚：“？”
岑理明確地聽到了自己心底的聲音。
“那是我偷聽嗎？那是你個狗比重色輕友，女朋友一回來就當我空氣，隻顧著跟女朋友說話，哼。”
池柚：“……”
池柚想起剛剛拿著手機對著他的動作，解釋道：“額，我姐說想看看你長什麼樣子，所以我剛剛就拍了一下你。”
池茜嘖了聲：“……彆說，你男神確實有點姿色和氣質，這麼高糊我都覺得他的臉帥得跟會發光似的，難怪你這麼舔。”
這麼放心她嗎？
他在這裡坐了一天，因為工作的緣故，完全沒有看風景的心思，卻在即將天黑之際，經池柚的提醒，看到了這白日與黑天短短幾分鐘轉瞬即逝的交替。
池茜的一張烏漆嘛黑的麵膜臉就差沒懟進屏幕。
“你個狗比速度可以啊，這才在一起幾天，支付密碼就願意告訴女朋友了，還要去見女朋友家長？”
池柚：“我再給你飛一遍哈。”
確實很漂亮。
池柚趕緊心虛地縮了縮手。
池柚生怕他真的把這麼重要的密碼告訴她，趕緊走了。
太吵了，岑理直接把王凱寧的語音給掛斷了。
說罷，池柚把鏡頭換成了後置，對著不遠處的岑理。
她的這份樂觀和開朗，就像是那道落日，但她永遠不會西沉，即使是在晚上，笑容也仍舊溫暖得觸及人的心底。
告白是他告的，約會也是他提的，怎麼就成她舔了？
男人哪兒還舍得不開心。
她在心裡小聲補充。
池柚皺眉：“我沒舔他好嗎？”
“當當。”
“好你沒舔你沒舔，”池茜懶得跟她爭辯，“不過人長得帥，就這麼看著，什麼也不乾，也夠賞心悅目的。”
“嗯，在那邊買的，我看到有幾個小朋友在玩，看著還挺好玩的。”
光束下落，岑理的視線又跟隨著它落到了池柚身上。
反正隻要他在她的視線裡，她就高興。
“不用不用，我請你吃吧。”
“我跟我姐視頻去了。”
女孩子小跑著過來，臉上是獻寶般的燦爛笑容。
而她也不用再絞儘腦汁今天該如何表現，可以隨便玩手機，儘情看風景，玩累了看膩了再看一眼岑理，他就在她旁邊，不會再像高中那樣，需要她去找，需要她去碰偶遇的運氣。
明明是周末，卻被迫坐在咖啡店裡加了一天的班。
馬上就要回老家了啊，沒有介紹家人的必要吧。
池柚：“你怎麼不說話了？”
池茜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她了。
抱怨完，王凱寧又打趣道：“誒你到時候婚禮打算在哪兒辦啊？在深城辦還是回你老家燕城？女方的回門宴應該是回池柚的老家辦吧？池柚是哪裡人來著？”
然後她又重複了剛剛的動作，並且在飛箭上天的時候對他說：“岑理，你抬頭看看天空。”
隨著心跳的漸快，他看著她臉入了神，瞳仁微閃，目光柔軟而深邃。
“那是不是再過幾個月我就能吃到你的喜酒了？”
這絕對是實話，她今天確實過得很開心。
街邊的霓虹徹底亮了起來，四周歡聲笑語，女孩子的一雙眼睛比這周身任何的一道光都要亮，臉頰兩邊的淡淡紅暈也比剛剛的日落還要嬌豔。
池柚看了眼手機，再看了眼不遠處的岑理。
池柚站起來，拿著玩具走到一邊去，然後操作了幾下，抬頭，對著天空發射。
天色此時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景襯人，人更襯景。
岑理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點頭：“好看。”
她歪頭看著他，聲音清脆開朗，眼裡有一絲期待。
來深城幾年，他從來沒注意到原來深城的黃昏也這麼美。
岑理淡淡問：“離那麼遠拍得清楚嗎？”
聊了一下午工作了，現在好不容易有調侃岑理的機會，他可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
也不過是每天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能夠看到他排隊打飯的身影。
池柚放下手裡的漢堡：“我買了個好東西，給你看。”
她還問他，可不可以開心一點。
直到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男人這才動動喉結，略顯怔愣地垂下眼，薄薄的眼皮遮住從心底湧上濃烈而心顫的情緒。
男人明顯是在看她，看到她察覺到了，輕挑了下眉。
池茜回神，這才問：“那個穿風衣的就是你男神？”
“我很開心。”
“我還好，你餓了嗎？”池柚起身，“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吧，你想吃什麼？”
說完她把手伸進另一個小袋子裡。
橙紅和墨藍交替，日落和白月出現在同一張天幕中，岑理的視線原本追隨者彩色的光束，然後就看到了這一幕奇妙且美奐絕倫的天色。
“這是什麼？”
因為跟你在一起，因為你看上去很開心，所以我才開心。
結果更加暴露了自己在用後置鏡頭拍他的事實。
清冷而獨行的月亮本身不會發光，是因為太陽的光照在了它身上，所以它才有了那麼美麗的白色光暈。
池柚雙指給鏡頭放大。
愧疚和歉意都被她巧妙地化解了，她反倒還哄起了他。
“對。”
而聽到她這開朗回答的岑理卻更加皺緊了眉。
這時岑理看了眼時間：“肚子餓嗎？六點了。”
池柚眨了眨眼。
“掛吧掛吧，你偷拍人家被發現了哈哈哈哈，”池茜最後說，“下次找機會把他帶給我看看，這像素也太糊了。”
然後他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池柚，又說：“支付密碼我發給你。”
太陽即將西沉不見，天邊被映出一片深紅，街邊的照明和裝飾燈逐一亮起。
“沒有，我給你看吧。”
“都可以，我跟你吃。”
即使在這裡坐了一天，即使一天的時間都被浪費在了這裡，她甚至連一句都沒有向他抱怨，給他放飛箭，還邀請他觀看落日和白月的換班。
“哦。”
在絕倫的黃昏景色中，還有一個穿著長裙的女孩子站在背光的不遠處衝他笑。
“好家夥，你也太無欲無求了，”池茜說，“你這已經不是精神戀愛了，是意識戀愛吧？”
“可是什麼？”岑理語氣清淡，“你的家人，現在不見，以後也總要見的。”
池柚知道他加了一天的班很不開心，也不知道該怎麼逗他開心，就隻能用漂亮的景色試圖緩解一下他煩躁的心情。
池柚心想不好，沒考慮到他的心情。
她的眼睛亮亮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成功地把她覺得天空最美的那幾分鐘分享給了他。
王凱寧：“在童州辦婚禮嗎？哦我想起來了，你高中是在那兒讀的，你媽現在也在童州工作來著。”
“嗯？”池柚先是懵了下，但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為什麼道歉，趕緊說，“沒事啦，我今天過得很開心。”
“不能，我下一句還沒說完呢，”池茜哼了聲，“再好看，隻是看著什麼也不乾，那就是暴殄天物。越是賞心悅目的男人就越要搞到手，這才是你姐我的人生態度，懂？”
下落的速度不快，池柚伸手，把光束抓在了手裡。
今天的約會雖然終止了，但岑理沒有答應回公司加班，而是繼續留在這裡，由她在一旁陪著他加班。
在天上停留了數秒後，又旋轉著落了下來。
“隔那麼遠我看個屁啊，你倒是放大點啊。”
“廢話，談戀愛要是不奔著□□去我為什麼不搞網戀？”池茜翻了個白眼，“你都在這兒跟我講了十幾分鐘了，你男神還沒忙完？”
“你忙完了？”她問。
說完，池茜幸災樂禍地掛了電話。
嘰嘰呱呱的一大推問題，岑理揉了揉眉心，隻簡單回答了兩個字：“童州。”
這句話池柚很認同：“是吧是吧，你現在是不是能理解我的心理了？”
哪怕今天他們在咖啡店裡坐上一天，隻要她的時間是跟他一起浪費掉的，她就覺得值得。
等池柚一走，岑理耳機裡的王凱寧幽幽開口。
“就坐在那兒，你抬頭能看見他，你就高興了？”
岑理：“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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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柚抿抿唇：“誰跟你一樣，天天就想著□□戀愛。”
“你沒玩過嗎？哦對，我們那時候玩的是竹蜻蜓，沒這麼高級，”池柚說，“這是發光飛箭。”
沒一會兒，池柚興衝衝地回來，似乎是生怕岑理餓著，去隔壁的漢堡店買了一大袋子的全家桶過來。
鏡頭中，裝潢十分小資情調的咖啡店外，穿著風衣的男人正神色專注地端坐在座位上。
“嗯？”池柚沒想到他就計劃好了，“你要跟我姐姐見麵嗎？可是我——”
岑理淡淡說：“少偷聽人說話。”
見家人？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嗯。”
那就是白天和黑夜的漸變交替。
無語間，池茜突然說：“哎哎哎，你男神看鏡頭了。”
不過再糊也不影響男神的帥氣。
岑理看著她的手心，一時間沒看出來那是什麼東西。
飛箭就像是一串彩色的光束，咻的一聲竄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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