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的兩位公子霎時間因為溫雲沭的話看了過來,彆說是府中的仆人,此時甚至整個茶樓裡的人都看了過來。
溫雲沭跑動了一天,雖說換回了自己的衣衫,但是一天下來,她的衣服有了不少塵土,頭上也是如此。她就算是有好容貌,這般蒙塵也讓人覺得狼狽、落寞了一些。
閻淩照有好容貌,雖說坐著輪椅也是氣度非凡,兩人著實看著並不相配。
再想想看之前閻秉霖所說的話,有的茶桌輕聲交談,通過互換信息,弄清楚了溫雲沭的身份。
早年喪父,跟著母親寄住在長青侯府,吃穿用度都是用的長青侯府的。
這人身份落魄得不能再落魄了。
“原來是嫂嫂。”閻秉霖立即雙手抱拳,握住了折扇,“小子閻秉霖,在鎮北侯府中排行第二,嫂嫂是來吃茶?這家茶樓是小子娘子所經營的產業,我會令掌櫃記下嫂嫂容貌,若是嫂嫂過來做東,可以不用出錢。”最後還輕輕說道,“嫂嫂應當手頭也不寬裕,這算是小子的一番心意。”
閻淩照的眉頭皺成一團,“我來這茶樓尚且都要出錢,更何況隻是溫小姐?二弟你和我一起喚她一聲溫小姐就是,我覺得溫小姐應當也沒什麼空出門才是,婚期在即,不如在家繡一繡衣裳。你今日裡實在是不像話。”
“若是我像話了,也救不下閻世子了。”溫雲沭含笑,但是語氣很不客氣地說道:“我還沒嫁人,閻世子倒也不必提前就想著履行我丈夫的職責。”
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很快又捂住了嘴,越發好奇事態的發展。
就連閻秉霖的瞳孔也是微微放大了一瞬,很快眼眸就彎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看著溫雲沭。
鎮北侯閻淩照的身子再次輕顫起來,自從是出事以後,他的日子天翻地覆。
他曾心儀自己的第一任未婚妻,穆筱筱也會羞澀地看著他,他以為他們兩人會白頭偕老,結果轉眼之間,穆家強行要求退親,經過父母的周旋以後,穆家和閻家的婚事保留,但是穆筱筱不能嫁給他這個廢人,穆筱筱被安排嫁給他的二弟。
第二任未婚妻是長青侯府所求的,他還記得曾經那位薛玉晶還羞澀地看著他,後來就是避之不及,為了急著躲避他,直接不體麵地摔倒,而且狼狽到這個地步,她還不忘用手帕遮住臉不去看他。
現在這個未婚妻是聖上指定的,閻淩照本來就瞧不上她卑微的出身,現在這人居然也瞧不上自己?
憑什麼?
閻淩照的目光陡然森冷下來,這目光讓溫雲沭想到了當時閻淩照看著那條流浪狗的情形,當時狗狗夾住了尾巴,發出了嗚咽的求饒聲。
求饒對閻淩照有用嗎?溫雲沭心中搖頭,而且她的話本來就沒有錯。她對著閻淩照笑了起來,坦然迎接他的打量。
閻淩照的目光宛若是刀鋒,恨不得一刀刀地生剮了溫雲沭,怒到了極點,他的聲音反而很輕,“溫小姐很好,你說的很對。”
對於溫雲沭這種油鹽不進的人說教有什麼用?她早晚是要嫁給他的,到時候她便知道,讓自己的夫君難受一小下,她就會有此生綿延不絕的苦楚。
說完了以後,閻淩照再也不看溫雲沭一眼,雙手壓在了輪子上,身子一轉,轉動輪椅出了茶樓。
而閻秉霖看了一眼溫雲沭,在心中記住了她,此時卻不適合與她攀談,跟著閻淩照離開了茶樓。
兩人出了門口,意外地見到了一人,那人與溫雲沭的簡單裝扮相比,可以說是明媚盛裝,挽著的發髻是雙丫髻,用一粒粒大小相同的珍珠作為發帶纏繞在鬢發間,衣著是千金一尺的淩霄紗,頭上所帶的絹花是宮中所製,衣衫上掛著的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就連衣裙下露出的繡鞋尖也綴著龍眼大小的東珠。
她這樣的裝扮可以看得出,家裡對她極其寵愛。
“穆小姐。”
“筱筱。”
穆筱筱曾經是世子的第一任未婚妻,現在確是閻淩照的未婚妻,按照長幼有序的原則,穆筱筱和閻淩照的婚事會在世子成親以後才輪到他們。
穆筱筱笑著和兩人照顧:“世子哥哥,閻二哥哥,你們一起來吃茶?你們總是來照顧我家生意,怪不好意思的。”
閻世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來,“談什麼不好意思,你們家茶樓的茶好,所以我才常來。穆小姐,你過來是……”
“我來對賬。”
閻世子見著穆筱筱的目的是進入到茶樓裡,他這會兒並不想讓她進去,他不想讓曾經的心上人看到他即將成親的對象是那麼不堪。
“穆小姐,不如換個時間對賬吧。”閻世子說道,“我先前在翠寶閣定了一套頭麵當做你大婚的禮物,不如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穆筱筱有些吃驚,“太讓你破費了,不必如此。”
閻秉霖知道世子哥哥的心思,目光一轉笑著說道:“一起去看看吧,與你縫製的嫁衣是不是相配。對賬的事情不急。”
穆筱筱點頭答應,她離開的時候回過頭去看,總覺得要是不進去會有些遺憾生出來,不過轉念一想,這茶樓是他們自家的產業,等會再問問茶樓裡發生了什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