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嬤嬤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想找到女兒嗎?她當然是想要找到的,做夢都想要找到女兒。
她在看著溫雲沭一點點長大,都在溫雲沭的身上投射了自己對女兒的思念之情。
她看到了溫雲沭因為溫鶴之死, 心疼溫雲沭小小年齡承擔這些, 她會抱住溫雲沭,告訴溫雲沭,錯得從來都不是溫雲沭,而是那個吞噬人的蛇妖。
在溫雲沭高燒不退的時候,夫人都已經抹淚放棄了, 她聽聞有蒙醫很厲害,去求了蒙醫,把小小女孩兒的衣服脫光, 用溫水擦拭溫雲沭的身體,讓她退燒。
她對溫雲沭好,便是因為這個女孩子的生辰和她的女兒相差不過一個月時間, 她的女兒生得雪白又可愛, 溫雲沭也同樣是如此。
尹嬤嬤的嘴巴張大了, 半晌之後, 訥訥說道:“我、我當然想,我做夢都想找到她。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尹嬤嬤不相信溫雲沭可以做到。
“嬤嬤不相信我是嗎?”溫雲沭說道, “嬤嬤隻需要答應我的要求, 立下契約, 不得和除了我還有你之外的人說我的事, 便可以找到雲雲。”
“好!”尹嬤嬤雖然還是不相信溫雲沭, 但是想要找到女兒的心太強烈了,立即答應了下來。
溫雲沭讓尹嬤嬤捏著符籙,注入靈氣輕點以後, 嬤嬤的手心裡出現了一粒紅豆大小的痣。
當尹嬤嬤想要說出關於溫雲沭的神奇之處,這點小痣就會發作,提醒尹嬤嬤不得繼續往外說。
“這……”尹嬤嬤見著這符籙化作小痣,而且符籙的作用,她可以感覺到符籙對自己的約束,立即吃驚地摸了又摸這個小點。
“嬤嬤,我們現在出府找人,雲雲的距離並不遠。”溫雲沭頓了頓,說道,“勞煩嬤嬤先和我娘說一聲,我還是會在宵禁之前回來。”
尹嬤嬤想到了柳素的話,猶豫著不知道怎麼開口。
“嬤嬤有話直說。”
尹嬤嬤快速說了柳素所說的話,柳素是真的不準備再管溫雲沭了,隻要溫雲沭乖乖嫁人,柳素不會再多問一句,甚至打心底不把溫雲沭當做女兒。
溫雲沭感應到了誓言,卻不知道柳素已經開始不管她了,溫雲沭笑了起來,“那就更方便了。”
溫雲沭想著幸好昨天出門了,幸好昨天遇到了閻淩照,不然她還沒這麼自由。
骨血的塵緣,居然隻用代為出嫁這麼簡單的方式就可以斬斷。
尹嬤嬤有些不忍,生母不認自己的孩子,這對孩子也太殘忍了一些,“小姐不在意嗎?”
溫雲沭用行動給了尹嬤嬤答案。
因為捏碎了靈石,這會兒空氣之中的靈氣很足,溫雲沭把火屬性的靈氣吸收得乾乾淨淨,動用空氣之中的水屬性靈氣,做了引水訣。
她的指尖聚攏了水,溫雲沭又把水甩向了高空。
小桑和尹嬤嬤兩人順著水的方向往上看。
他們兩人見到了此生最為難忘的一幕,這些水裹在了屋頂處、房梁處,水膜滾動,把那些灰塵和泥土裹挾下來。
在尹嬤嬤和小桑的眼中,他們看到了原本透明的水從所有的物品上滑落,最後縮成了肮臟的水球,懸浮在了溫雲沭的指尖之上。
溫雲沭看著指尖的臟水球,推開了窗,順手把水球丟到了花園裡。
做完這一切,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一個旁人。
關了窗,溫雲沭抱住了尹嬤嬤上了房梁,引導尹嬤嬤的手在房梁上摸了一把。
尹嬤嬤看著自己的手心,原本滿是灰塵的房梁被這樣的水膜清理得乾乾淨淨。
做完這一切,溫雲沭把嬤嬤放在地麵上。
溫雲沭說道:“你看,我已經踏入了仙途,我不在意那個名義上的丈夫,也不會在意贈與我骨血的母親,我隻會追隨我心中大道。”
她的道是降妖除魔,溫雲沭會堅定自己的信念往下走。
尹嬤嬤的身子顫抖起來,在被溫雲沭抱著飛向了房梁,又重重落下,她知道了她真的可以找到雲雲!
尹嬤嬤重重擦了一把眼淚,想要跪下,而溫雲沭已經提前預料到了尹嬤嬤的舉動,沒讓尹嬤嬤跪下:“現在就走吧。”
“是!”
尹嬤嬤大聲回答了之後,本要直接出門,想了想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
尹嬤嬤打開了自己房中的櫃子,裡麵有比照溫雲沭身形做的衣服,從肚·兜到鞋襪還有首飾,應有儘有,是她給女兒周雲準備的。
尹嬤嬤設想過女兒會有不好的結局,不過尹嬤嬤覺得,無論女兒是什麼樣的,隻要是女兒回來就好!
淚水落在了女兒的衣服上,尹嬤嬤連忙用手擦去眼淚。
接下來是把這些衣服打包帶上。
尹嬤嬤顫抖著手,幾乎無法把衣服放入到包裹裡。
啪啪啪,她用自己的左手狠狠抽打不聽話的右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甚至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她的手也不再抖了,終於可以把這些衣服收拾到包裹裡。
最上方放上了亡夫的牌位,尹嬤嬤把這一切都準備好了以後,吸了吸鼻子,快速地出了花芷院。
當她離開花芷院到了巷子裡的時候,溫雲沭已經等在這裡了,溫雲沭沒帶上小桑。
尹嬤嬤看著溫雲沭,此時的溫雲沭打扮和平時不一一樣。
她穿著一身白帶著藍邊的衣裳,頭上是同色的發帶,頭發裡綴著一枚看起來樸素,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挪不開眼的梅花發簪。
溫雲沭把尹嬤嬤所帶的包裹放入到了儲物戒指裡,對著尹嬤嬤蹲下,“我背著你。”
“這……”
溫雲沭強調:“我背你,我可以在半個時辰內就見到你的女兒。”
尹嬤嬤這才上了溫雲沭的背。
·
踏雲靴上的靈石爍著光,溫雲沭帶著尹嬤嬤從原地往上平步而上,一步步邁到距離地麵約有百丈的位置的天空。
尹嬤嬤的雙手牢牢地環住溫雲沭的脖頸,她實在是害怕跌下來去。
但是對於找到女兒也越發有自信了,溫雲沭就是仙人,有這樣的仙人指路,她肯定是可以找到女兒的!
尹嬤嬤甚至覺得自己有想落淚的衝動,她並不想把淚水沾到溫雲沭的身上,她不停地用手抹著淚水,淚水簌簌落下。
正好有巷子裡的孩童在嬉戲,那孩童嚷嚷著下雨了,孩童的母親慌慌張張地收衣服,等到發現沒有下雨,揍了孩童一頓。
孩童小聲咕囔著說道:“真的就是下雨了,我這裡有淚水。”
他用手指搓了搓,發現剛剛雨滴的地方是有鹽粒的存在,他驚異地把手指含在口中,居然真的是鹹的,孩童到處和人嚷嚷著剛剛下了一場鹽雨!
溫雲沭背著尹嬤嬤,踏步行在雲間速度很快,偶爾有人會抬頭看天空,注意到了溫雲沭也隻把她當做了飛鳥,也有人覺得或許不是飛鳥,隻是距離太高實在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
從高大的城牆上方她們兩人出了京都。
尹嬤嬤伏在溫雲沭的身上,她想著夫人在求了那一道聖旨的時候,徹底和溫雲沭離了心,夫人恐怕很長時間內都不會知道,這個女兒是仙人。
又行了小半個時辰,翻過了層層高山,若是用兩條腿走路,隻怕得走上三天三夜都出不去這山。
溫雲沭期間還見到了一隻老虎,這老虎雖然不是妖虎,但是她用《術法大全》上的探測術探明這老虎吃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