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我對你最大的善良(1 / 2)

第54章兩個男人

陸緒章一直沒出聲, 他就那麼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看著她眼底掠過的一絲慌亂。

眼看那腳步聲已經要到跟前了, 孟硯青以很快的速度拿出鑰匙, 開門,之後推開門——

隨著“吱——”的一聲,大門開了。

之後, 她一把攥住陸緒章的胳膊,把他往裡麵一推。

陸緒章哪肯, 就那麼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跟生根的樹樁子一樣,固執地看著她。

孟硯青瞪他, 用眼神威脅。

陸緒章眼底漆黑一片,晦暗難辨。

孟硯青已經顧不上他了,忙轉身, 出了門洞,正好迎上葉鳴弦。

葉鳴弦正往這邊走來, 聽到門響,心裡自然也是一動。

孟硯青迎上去:“鳴弦?我剛想起一件事來, 正想著和你說,看看你走遠了嗎, 你怎麼回來了?”

葉鳴弦停下腳步,道:“才想起來,你不是喜歡吃這個點心嗎, 當時打包了,剛才竟然忘記給你了。”

孟硯青便笑了,她接過來,道:“謝謝你, 我留著正好明天早上當早餐。”

葉鳴弦頷首:“你剛才說有事想和我說。”

他這麼說的時候,安靜地看著她,顯然是有所期盼的。

孟硯青此時是前所未有的尷尬和無奈,她在心裡把陸緒章狠狠地揍了一百遍,之後才笑著,若無其事地道:“鳴弦,沒什麼,我隻是想起你給我的那些資料,真的很有用,我想再次謝謝你。”

葉鳴弦聽這話,忙道:“沒什麼,你如果需要,回頭有什麼更好的資料我再找給你。”

孟硯青:“不用了,這些就足夠了。”

葉鳴弦頷首,又道:“對了,亭笈如果想上八中的特殊少年班,其實也可以上,可以直接插班進去。”

孟硯青想起陸緒章就在一旁聽著,隻好禮貌地笑道:“不用了,亭笈的教育問題,讓緒章去操心吧,他做人父親的,總該多上心一些。”

葉鳴弦:“說得是。”

說完這個,兩個人一時無話可說,冷場且尷尬。

按照禮貌,都這樣了,孟硯青應該請他進屋坐坐,可門洞還站著個陸緒章,往前一步就被發現了。

她隻好笑道:“天不早了,鳴弦你先回去吧?”

葉鳴弦:“好。”

說完,他就要走,孟硯青總算鬆了口氣。

不過走了兩步,葉鳴弦停下,回首看著她,道:“硯青,其實就在剛才,我走在這胡同裡,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孟硯青其實不太想聽他說往事,畢竟陸緒章就在旁邊,真刺激狠了,陸緒章直接跳出來,兩個男人見麵。

大晚上的,太過引人遐想,況且這兩個人就是年少時的敵人,那場麵就實在是太尷尬,鬨不好打起來。

不過此時葉鳴弦提起,她也隻能順著他的話問:“什麼往事?”

葉鳴弦便輕笑了下,笑得充滿眷戀和回憶:“我記得以前,我帶你去爬城牆,城牆上開了很多花,還有酸棗,我們摘了很多酸棗。”

孟硯青也記起來了:“嗯,你還幫我用花做了一個頭環。”

葉鳴弦笑道:“你還記得?我以為你忘了呢。”

孟硯青:“當然不會,怎麼會忘呢。”

葉鳴弦收斂了笑,低聲道:“那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孟硯青點頭:“嗯,路上小心。”

這邊好一番依依惜彆,葉鳴弦總算離開,孟硯青趕緊進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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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家門,就看到了用異樣目光審視著她的陸緒章。

反正葉鳴弦已經走了,孟硯青破罐子破摔,懶得搭理陸緒章,徑自進屋。

陸緒章冷冷地望著她的背影:“他在外麵,你還裝裝,還知道敷衍我,他走了,你理都不理我了。”

孟硯青淡看他一眼:“我也沒請你來吧?你來了我就得理你?”

陸緒章咬牙道:“孟硯青,棗是他送的,他送的棗,你還拎回家!”

孟硯青走上台階:“對,他送的,怎麼了,都是朋友,他送我棗,我收了,收了自然帶回來吃,難道還扔了不成?”

她很是輕描淡寫的樣子,然而她越這樣,陸緒章越惱火。

孟硯青卻繼續道:“那棗確實很好吃啊,你不是也吃了嗎?你也覺得很好吃吧!”

陸緒章氣得臉色都不對了。

他跟在孟硯青後麵,磨牙:“你今天陪他出去玩了?早約好了?今天不上班也不陪亭笈,竟然跑出去約會了!”

孟硯青推開門,打開電燈,淡聲道:“答對了,我年紀輕輕,大好光陰,不約會乾嘛?你不是也讚同我開展浪漫的愛情嗎?我相信你是願意陪著亭笈,以便讓我騰出時間來去約會享受青春的。”

電燈亮了,陸緒章那備受打擊的樣子一覽無餘。

他擰眉,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著她:“你和他什麼時候聯係上的?你發生了這種奇異的事,你沒告訴我,你瞞著我,卻已經找他了,和他提了?你竟然第一個想到的是他,不是我?你就這麼信任他?”

孟硯青不想解釋,她放下手中的拎包和外賣盒子,打算收拾收拾。

陸緒章看到她手中那外賣盒子,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拎著的。

這是他特意給她買的脫骨酥鴨,想著她愛吃,自己拎了來,想讓她趁熱吃。

結果等到現在,就等到這?

他頹然:“你可真沒良心!”

孟硯青驚訝:“陸緒章,你自己回想下,我從一開始就和你說明白了,我會重新開始新的人生,我要談戀愛我要找對象,我要享受愛情享受青春,你不是也同意嗎?你還要支持我的!我哪兒瞞著你了,哪兒對不起你了,你給我說清楚。”

她給他分析:“本來我當我的服務員,乾得好好的,你非得湊上來,我讓你湊上來了嗎?至於你給我送東西,你幫我收拾家裡,我也沒讓你來是吧?是你自己要過來幫我的!你不高興你就走啊!”

這話說得陸緒章簡直一口氣上不來,他一把將手上的食盒扔到了一旁桌上,之後伸手,胡亂地扯領帶。

他扯領帶的手都是抖的:“對,我自己要來的,我活該,我熱臉貼你冷屁股!”

孟硯青掃了一眼,大致猜到了,那天她說自己想吃,他當時嘴上不說,其實記在心裡,今天他巴巴地送來了。

所以這個男人實在是讓人惱火,但真要說生他氣,她也生不起來。

她歎了聲:“緒章,你彆這麼生氣,看你這麼生氣,我也挺不好受的。”

陸緒章哪裡聽得進去:“少來,你不要哄我!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你最在行了!”

他一提棗,更難受了!

她讓自己吃葉鳴弦帶來的棗,還故意拿這個嗆自己!他當時怎麼沒吐出來!

孟硯青哄著道:“彆惱了,你明天還得上班呢,你這麼生氣,晚上睡不好覺,對明天的工作也不利,是吧?大事為重!”

陸緒章終於將那領帶扯下來,他攥在手裡,道:“你都和彆人約會去了,我還記掛著上班?”

他將那領帶扔到一旁:“我不上班了,我要曠工!”

孟硯青看著,簡直哭笑不得:“你多大人了,丟不丟人!”

陸緒章彆過臉去,惱得很,不搭理她。

孟硯青見此,也就隨他,都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四歲的小寶寶,誰還能耐心哄他。

她當下不再理會,去洗漱了。

她刷牙洗臉,又換上了一件睡衣。

這睡衣是織錦的睡衣,很舒服,陸緒章給送來的。

不得不說,這種睡衣就是好。

陸緒章辦事還是很可以的。

她換上後,出來,卻見陸緒章依然坐在那裡,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側首看著窗外,線條蕭條鋒利。

她詫異:“你怎麼還在這裡?”

陸緒章緊抿著薄唇,一動不動。

孟硯青笑歎:“還生氣呢?”

陸緒章:“我現在突然想通了。”

孟硯青:“哦,你想通了什麼?”

陸緒章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她:“一起遊城牆,摘酸棗,給你編花環,是那個時候你鬨著要和我分手,我們冷了幾天,當時其實是他陪著你,是吧?”

“我們還沒正式分呢,他就要趁虛而入,那天我在你家門外等了一整天,我等你一整天,原來那時候你去和他玩了。”

孟硯青靜默地看著他,時過境遷,她不想解釋那麼多。

這都是什麼陳年老賬啊!

陸緒章見她不說話,越發確認了,他苦笑:“這些年他一直沒結婚,心裡就是在惦記你,其實從我們結婚時候,他就和我冷了下來,他就惦記著你,他就等著趁虛而入,他一直覬覦你。”

孟硯青:“估計是吧,不過想想,我和他沒半點關係,結果人家惦記我惦記了十年,一直孤零零一個人,哪像有些人,我才走了沒幾年,你馬上就開始喝酒遊玩留學瀟灑吧。”

陸緒章聽得這話,視線驟然射向她。

她看過去,卻見他眼底黑沉沉的,猶如狂風暴雨前的夜。

她有些詫異,萬沒想到他情緒反應這麼大,當下忙道:“就開個玩笑,彆太當真,彆太生氣……”

陸緒章緊緊地抿著唇,死死地攥著拳。

瘋狂而痛苦的情緒猶如一頭壓抑不住的野獸,撕扯著他的心,幾乎將他吞噬。

他有些艱難地轉首,望向窗外無邊的夜。

孟硯青擔心:“緒章,怎麼了?”

半晌,陸緒章才緩慢恢複了。

他喃喃地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不如他長情,就是不如他踏實,你當時選我確實選錯了!”

孟硯青也被他這樣嚇到了,當下忙道:“這都過去的事了,緒章,彆說這種沒意義的話,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陸緒章眼神恍惚地靠在門上,有些疲憊地苦笑:“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不會突然懷孕,你不會早早生下陸亭笈,不會產後抑鬱,你的身體會一直很好,你很可能直接被送出去法國,你會上大學,會工作,你會有很多很多機會!”

他一字一字地道:“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如果不選我一切都不會發生!其實你早就後悔了,我明白你早就後悔了,那天在醫院裡,最後一刻,你握著我的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孟硯青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她臨終前,曾經握著他的手說話,但是那句話隻說了一半。

陸緒章的視線直直地盯著她,啞聲道:“若有來世,你再要如何?是再不相見,還是再續前緣?”

孟硯青有些茫然:“你怎麼突然非要糾結這個問題?你想這些沒意義。”

陸緒章聲音壓得很低,低到了沙啞沉鬱:“我想了那麼久,想了十年,十年裡,終於想明白了,你已經用行動告訴我了,重活一世,你連見都不想見到我了!我就是你人生中的錯誤,純粹的錯誤,是你不願意回頭的過去!”

孟硯青輕歎:“緒章,真的沒什麼意義,現在的孟硯青不是以前的孟硯青,那時候她的想法也未必就是我現在的想法,人都是會變的……也許你應該意識到,我和以前不一樣了,你非這樣想,難受的隻能是你自己,我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啊……”

陸緒章抿唇,泛起一個冰冷頹然的笑。

孟硯青靜默地看著這樣的他。

兩個人相對無聲。

良久,陸緒章神情挫敗地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孟硯青現在根本不敢惹他,小心地道:“什麼問題?”

陸緒章:“那些嫁妝,以後你從法國取回來,你竟然要給他嗎,你父親當年把你托付給我,那些嫁妝是你嫁到陸家帶著的,死生契闊,那是我們曾經婚姻的見證。你如果和他在一起,我竟然要親手把嫁妝交給他嗎?”

孟硯青微怔了下,有些困惑地看著陸緒章:“緒章,你到底是不舍得我,還是不舍得嫁妝,你——”

她簡直無言以對,他怎麼突然想到嫁妝呢?

陸緒章無精打采,頹然地道:“都不舍得,行嗎?!”

孟硯青看他這樣,深吸口氣,便乾脆下狠心:“行,嫁妝給你!”

她咬牙:“給你還不行嗎?我以後嫁人的時候,我也不要了,都給你都給你!全都是你的!你高興就好!”

然而,陸緒章聽到這話,臉色卻更難看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為了嫁給他,為了擺脫我,竟然連嫁妝都不要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還能這麼解讀?

孟硯青倒吸一口氣。

她盯著他半晌,最後終於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在這裡說這種沒意義的話,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我不理你了!我要休息了,我要睡覺了!”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和他掰扯這些!

她是一個情緒多麼穩定的人,是一個多麼優雅從容的人,結果現在給氣成什麼樣了?

睡前生氣對睡眠不好,會影響身體影響壽命,這麼愚蠢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說完,她起身就要走:“再見,我睡了!”

走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回過頭:“你趕緊走。”

陸緒章:“我為什麼要走?我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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