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緒章看著自己兒子的反應,他是很滿意的:“他這個人,看似清高剛正,不知道的以為他性情純良,但其實他詭計多端,看似單純科研工作者,但其實骨子裡都是壞水,陰險狡詐,防不勝防。”
陸亭笈眉毛都打結了:“他現在在追求我母親,那些資料是他給我母親的?”
陸緒章微挑眉,看著兒子,用一種很是挑撥的語氣道:“哦,你竟然還不知道?”
陸亭笈看了眼那些資料,想了想,明白了:“他現在是不是要借著這些資料接近我母親是,要幫著我母親學習,借此和她多接觸?”
他好笑:“竟然對我母親使這種花招!”
陸緒章頷首:“你還算有點悟性。”
陸亭笈:“這個好辦,我趕緊把這些全都看明白,萬一我母親有什麼問題,我就教她,哪用得著外人!”
陸緒章滿意地笑道:“其實我可以找個家教來輔導你們母子,但是那樣的話太刻意了,你母親也未必願意,你能做到的話,那自然是極好。”
他高中學的是文科,雖然他理科也學得可以,但讓他把那些高中數理化重新拾起來實在是有點為難他。
他也沒那時間。
好在兒子的腦子是很好使的,可以用用。
父子兩個聯手,取長補短,總歸比一個葉鳴弦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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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黑畫事件,首都飯店立了大功,立即寫了報告,上麵派了專業文藝工作者進行鑒定評估,找出來的那些畫被給予很高的評價,會當做重要文物來保存。
也因為這件事,上麵開始立了一個專門的項目來對首都飯店的犄角旮旯進行清理,矢誌不能糟蹋任何有價值的文物,這麼一來,飯店從上到下都行動起來,並請了專家進行評定把關。
在這個過程中,孟硯青因為之前表現的才能,也成為專家組中的一員,孟硯青對字畫和珠寶玉器有些研究,不過於其它方麵到底欠缺,如今倒是跟著諸位專家一起學習了。
與此同時,首都飯店東邊櫃台也開始擴建了,雖然這擴建還需要一些時間,不過招標已經開始進行了。
彭福祿幫孟硯青打了報告,並著重提及孟硯青的貢獻,上麵很痛快地批準了。
這次孟硯青一戰成名,上麵都知道孟硯青的名號。
不過這麼答應下來後,也提了一個條件,需要她自己聯絡相應的商場或者品牌供貨渠道,到時候,各大商場和品牌交上去,由上麵進行篩選。
孟硯青談完後,出來正好遇到了羅戰鬆。
羅戰鬆顯然本來也是有意的,不過名畫事件中,他簡直成為反麵教材,彭福祿對他也進行了批評,一時真是顏麵儘失,這櫃台租櫃的事自然也沒他的份了。
其實不光是租賃櫃台的事,顯然陸緒章也多少給了壓力,羅戰鬆在首都飯店再無前途。
羅戰鬆眯著眼睛,打量了她一眼:“我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仗勢欺人了。”
孟硯青:“哦,對,就是仗勢欺人,你不服氣嗎?”
羅戰鬆冷笑:“走著瞧吧。”
孟硯青疑惑,他還挺囂張的?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聽胡金鳳提起來,說這羅戰鬆竟然要辦理停薪留職,似乎要下海了?
孟硯青略想了想,也知道,他知道首都飯店的前途被阻斷了,打算下海掙大錢,畢竟是這麼一個改革開放的時代,撈錢還是很容易的。
對此,孟硯青也就不再理會。
其實她隱隱感覺,自己回來了,父子關係母子關係現在都還不錯,兒子的性情絕對不會像那本書裡說的一樣偏執,也不會愛上什麼女主寧夏了。
既然如此,也許命運已經改變了,兒子和羅戰鬆再對上的可能性不大。
反正對上的話,也有父母撐腰,幫著兒子一起打,狠狠地打。
誰還能怕他?
當下她也就不再理會什麼羅戰鬆,積極想著自己的供貨渠道。
她當即找了霍君宜,霍君宜是珠寶進出口公司的,自然應該有些門路和渠道。
霍君宜一聽這個,又仔細問了時間,最後道:“最近展覽館將會有一次珠寶展覽,包括一些香港品牌,你可以過去那邊看看。”
孟硯青聽著,不免疑惑,要知道現在國內珠寶行業還處於萌芽狀態,都是國有企業壟斷,和國外完全不是一回事,暫時那些國外品牌也不可能進入中國,怎麼突然要辦這個?
霍君宜笑道:“前幾年,貿促會組團去了美國諾克斯威爾的世界博覽會,當時就動了心思,今年和香港雅式展覽公司合作,在廣州設立了辦事處,開展展覽活動,這次也是趕上過年了,他們找到我們珠寶進出口公司,想趁機來北京搞一次,看看市場行情,所以這次是由我們公司經營部承辦的,我是負責人之一。”
孟硯青聽著,詳細問了問:“國外的品牌會來參加?”
按說這個階段,國內消費能力還沒辦法承受國外珠寶品牌的價格,老百姓能買個黃金首飾就算是破天荒的大事了。
霍君宜:“是,主要是香港的珠寶企業,但是這裡麵也有一些駐香港的國際品牌,到時候估計都會過來。”
孟硯青聽著,自然覺得不錯,詳細問了問時間,是大概兩周後。
她到時候在那些珠寶商中選擇一家合適的,應該不難,同時也請霍君宜幫自己找一下珠寶商的資料列表,霍君宜痛快答應。
於是兩個人約了下周見麵,到時候霍君宜把展覽會的門票以及珠寶商列表給她,正好一起吃個飯。
孟硯青其實能感覺到,霍君宜對自己頗為殷切,應該是對自己有意。
她也覺得霍君宜不錯,如果這次珠寶櫃台的事情順利,她有空閒,到時候可以談一個戀愛了。
搞定了這件事後,她心情大好,加上最近她也沒什麼工作,培訓班也暫停,這幾天下雪下的,她也不太願意出門,就悶家裡清清靜靜學習,倒是很舒坦。
誰知這天,陸緒章和葉鳴弦約了喝茶——來她這裡喝茶。
八十年前,日俄兩國失和用兵,戰場就在中國,如今兩個男人約喝茶,喝茶地點就在她家。
她不是太想招待他們。
無論是陸緒章還是葉鳴弦,她突然就看透了,本質都是一樣的。
最初相認,失而複得的喜悅,大家骨子裡都是真誠的,但是如今習慣了,這真誠裡就難免摻了一些算計。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都也有幾分可取之處。
所以孟硯青也是懶懶的,反正隨便他們折騰,這兩個男人喜歡鬥,那就讓他們鬥好了,她就當看戲。
這天下班,孟硯青一回到家,就見家門口擺著好幾個箱子,還站著三個人。
葉鳴弦穿毛呢大衣,看著清高貴重,老牌高級知識分子科研人員的氣質十足。
反倒是旁邊的陸緒章,一身休閒棉夾克,和陸亭笈竟然穿了父子裝,甚至一大一小都戴了毛絨絨的帽子,看著舒服暖和又愜意!
她的視線掃過這三個人,最後落在那箱子上:“這是?”
葉鳴弦其實有些無奈,他沒想到陸緒章如此陰險,竟然故意和他家兒子穿得一樣,那麼閒淡隨意,一下子年齡感就下來了。
再加上陸亭笈一口一個葉伯伯葉伯伯,倒仿佛他是一個長輩,人家另外那兩個哥倆好呢!
不過他到底是上前,笑得淺淡:“硯青,那天我說給你帶來一個電熱水壺,今天帶過來了。”
陸亭笈卻已經走上前,徑自攬住孟硯青的胳膊,一臉親昵的樣子:“母親,這幾天我想好好學習!”
這自然是極好的,孟硯青讚同並鼓勵。
陸亭笈:“自己在家學沒意思,我便把鋪蓋卷帶來了,還帶了幾身換洗衣服,雖然我的房間還沒床,但我可以打地鋪啊!我打算陪母親在這裡學習,母親也要監督我,這樣我學得更帶勁了。”
他這一番話說出,孟硯青倒是也覺得不錯。
兒子過來,她可以和兒子親近,又能督促兒子學習,其實這是一舉兩得的事。
她當然知道這是陸緒章的意思,把他兒子給送過來當內應,他這當爹的就能時不時過來了。
不過也隻能隨他了,他非要來,她也並不是非要拒絕他。
如果能一家三口吃飯相處,這樣對孩子也有好處,可以讓他儘情感受家庭溫暖,這是孟硯青所希望的。
——再說了,陸緒章做飯好吃嘛!
於是她也就笑道:“可以,那我們回頭一起學習,有問題還能探討了,還有那台計算機,昨晚我研究了,不過還有些問題,正好問問你。”
陸亭笈攬著孟硯青的胳膊不放開:“好!那我們互相幫助!”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便笑看向葉鳴弦。
半大孩子的眼神是沒什麼掩飾的,那是明擺著的宣戰。
對此,葉鳴弦含笑,眉眼格外和善。
他比這孩子大二十歲,又想當人家後爸,必須有處處包容的覺悟。
這都是小事,沒必要在意。
陸緒章一直冷眼旁觀,此時終於開口道:“亭笈非要住你這裡,我也沒辦法,他的床我都訂好了,過兩天就送來了。另外回頭他還得上學,這樣吧,早上我稍微繞路下,過來接他上學。”
孟硯青:“隨你。”
葉鳴弦聽這話,擰眉,這算是什麼,直接每天必須見一次麵了?
陰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