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第 146 章 翡翠搶購(2 / 2)

孟硯青帶著兩個少年,先在那老街上轉了轉,這邊有不少有些年頭的老字號,玉器加工店玉器翻新店等,也有在外麵拿了包袱隨意擺攤賣各樣玉器的,有原石也有加工過的。

幾個人走到這會兒也有些餓了,便找了一家店吃飯,要了當地各樣特色小吃。

這裡的特產平洲福肉餅,那肉餅外麵撲著一層薄薄的乾粉,看上去略有些像糯米糍,那外皮晶瑩剔透,隱約可以看到裡麵的餡料,咬一口倒也鬆軟美味。

這麼吃著時,孟硯青也和店主聊了幾句,那店主帶著當地的口音,不過好在孟硯青勉強也能聽懂粵語。

聽那意思,平時他們的圩並沒有這麼熱鬨,但現在趕上廣交會,廣交會一些玉器商人買不到合適的貨,就會在附近撿漏,他們這裡距離玉器街比較近,會有不少客人過來他們這裡找貨,說這幾天都賣瘋了。

吃過飯後,孟硯青帶著兩個人在路邊攤位上閒逛,其實她如今進的翡翠已經可以賣一段了,所以也不求一定挑到什麼,隻是碰碰運氣,偶爾遇到合適的,也讓兩個少年看看,讓他們分析評判,算是長一些見識。

這麼走著時,就見那邊一艘靠著岸的貨船,貨船上擺著各樣珠寶玉器,大多是老式的,半舊的,扣眼手鐲扳指簪子的,一應俱全。

孟硯青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個白玉盒子上,那盒子裡裝了些戒指。

她看了幾眼後,便收回視線,之後走到一旁路邊攤,要了麵茶來喝,這麼喝著的時候,她才慢條斯理地道:“現在有個任務。”

陸亭笈和謝閱:“什麼?”

孟硯青:“那邊的攤上,有一個戒指盒子,看到了嗎?”

她這一說,兩個少年看過去。

果然那貨船攤上,確實有個戒指盒子,,每個戒指一個軟囊窩,裡麵齊刷刷一圈六個戒指,中間放著一個,那就是七個戒指,這七個戒指都是金的,看上去是老貨,但是那含金量就不好說了。

過去的黃金工藝水平擺那裡,誰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含金量又有多少。

兩個人疑惑:“那個怎麼了?看著是舊的。”

孟硯青:“去問問那戒指怎麼賣,全都要了。”

陸亭笈:“全都要?”

孟硯青卻道:“買,我們能出的最高價格是一個三百一十塊。”

她補充說:“等談好價格後,先給一半的錢,東西拿到手,再給另一半。”

陸亭笈狐疑,謝閱更加疑惑,不過兩個少年也不敢多問什麼。

一時孟硯青繼續喝著麵茶,兩個少年在那邊瞎逛一番,到底過去了那戒指攤位。

陸亭笈試探著去問價,一問之下,也是皺眉。

這戒指竟然按照現在市場指導價的黃金銷售價格賣,明顯是賣貴了。

他拿起來,仔細觀察了一番,從硬度看,這根本不是純黃金,是K金的。

那就更坑人了!

謝閱便問道:“這個能便宜嗎,這戒指含金量也一般吧,又不是純金的,這是不是太貴了?”

那擺攤的卻道:“就是這價格,這是老金,過去的老金可比這會兒的金子要實誠,那時候的人實誠哪!”

這不是胡說嗎?

陸亭笈蹙眉:“一百塊吧,一百塊,我全都要了。”

那擺攤的一聽,忙道:“這哪行,你按照分量也不能這個價格!你這嘴上沒毛,不懂吧,哪有這樣賣的!”

兩個人當然也不甘心太高價買,最後和對方討價還價半天,終於對方咬死在了三百塊一個,這樣七個就是兩千一百了。

陸亭笈往後麵掃了一眼,母親不見蹤跡。

他有些疑惑,不過母親讓他買,他也隻好硬著頭皮買,不過隻交了一半的錢。

他交了一半錢後,那老板正伸手等他繼續掏,就見孟硯青和謝閱卻出來了。

老板看到孟硯青,再看到人高馬大的謝閱,一時也是微怔,多少有些提防。

孟硯青先隨口和陸亭笈說了句:“都要回去了,你怎麼過來這邊瞎逛?”

陸亭笈忙道:“剛才看到戒指不錯,想買,你看,這七個戒指,一共兩千一百塊。”

孟硯青聽了就蹙眉:“這麼貴?”

陸亭笈:“……”

他奉命行事好不好!

孟硯青無奈搖頭,拍了拍陸亭笈的腦袋:“讓你買戒指,你怎麼一口氣買一堆k金的,這是純金嗎?而且花兩千一百塊,這不是哄大傻子嗎?”

謝閱:“……”

他頓時覺得,當孟小姨的兒子是好事還是壞事?

旁邊那老板見此,一瞪眼,忙道:“錢都交了,買定離手,不許反悔!”

孟硯青笑了笑:“老板,你在這裡擺攤,工商局同意了嗎?你賣金子,合法合規嗎?k金的你當純金,你這是哄誰呢?”

那老板一聽,頓時心虛了。

孟硯青:“你說怎麼解決吧?”

老板:“退我是不可能退的,你們趕把剩下的錢交了!實在不行,你們找工商局,你看看我怕誰?”

孟硯青淡看一眼兒子:“嗯?一千多的貨,你就這麼做主了?”

陸亭笈:“……我錯了行嗎?”

孟硯青歎了聲,對那老板道:“雖然這是半大孩子,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確實不好要求你如何,真找工商局來,那樣做事也不地道,這樣吧,好歹給我們贈個物件,這樣我們心裡也痛快。”

老板一聽有譜,他一口氣賣出去七個物件,正高興著,賺了大錢,生怕孟硯青鬨著反悔,怎麼著都得保住這筆錢!

現在自然一疊聲答應,讓他隨便挑,不過隻能挑一件。

孟硯青便看向兩個孩子:“現在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你們在老板這裡挑一件吧。”

陸亭笈:“……”

謝閱:“……”

謝閱深吸口氣,越發覺得,隻當學生也挺好的……

陸亭笈用一種無可奈何的眼神看了眼自己母親,心裡自然明白,這就是母親對他的一個考察。

顯然,這攤位上有一件是大漏,是母親早就看中的,她故意用這種方式給自己一個機會,讓自己挑。

挑中了,那兩千多肯定不算什麼,但是如果挑不中,他這兩千算是直接賠了一千多。

來自母親的考驗,這是一千多的代價。

陸亭笈深吸口氣,打起精神,看著這老板的攤位,仔細打量著每一個物件。

他這攤位上物件可真不少,有老式珍珠耳墜,有瑪瑙鐲子,有碧璽花簪,也鏤空蝠壽扁方,大部分都頗為陳舊了,可以看出都是各家各戶收來的。

他動用著往日孟硯青教給自己的知識,快速地搜羅著攤位,仔細分析著,一件件排除。

老板:“你快點挑,我都讓你隨便挑一件了,也不能太磨嘰了。”

……這還限時了。

陸亭笈目光再次掃過攤位,盯著那些物件看,這麼看著時,他看著那七枚戒指,突然靈光一閃。

他一下子恍悟了!

恍悟過後,他不動聲色,微挑眉,看向謝閱。

謝閱卻還在那裡頭疼。

陸亭笈頓時升起優越感來,他就知道,他遺傳了母親的天賦,比那謝閱強多了!

孟硯青漫不經心地道:“選吧。”

謝閱聽這話,忙看向陸亭笈,他現在還沒什麼想法。

陸亭笈故作為難:“我選不出,這裡麵的物件沒一個我能看中的,不是太老,就是太舊,就算給我了,回頭要想派用場,還得重新改,工錢都不少呢。”

攤主聽得直搖頭:“年輕人就是不懂事,這可都是老物件,好東西,隨便一個放著過些年,那都貴著呢,要是擱平時,一千塊我都不舍得賣,現在白白送你一個,你還挑上了!”

說完無奈地搖頭,很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陸亭笈:“算了,我不挑了,你把這個盒子給我吧,這樣我裝著那幾個戒指也方便,行了吧!”

攤主聽這話,看了眼盒子,之後才望向孟硯青:“你家孩子挑這個,你覺得呢?”

孟硯青眼神疏淡:“我說了,讓他隨便挑,挑好挑錯,反正他自己負責。”

陸亭笈:“那我就挑這個了,這個好看,白淨,乾淨,不像彆的,烏七八糟的。”

攤主:“行,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就挑這個吧!”

於是陸亭笈和那攤主交割,交了剩下的一千塊,拿走了那戒指盒還有那戒指。

當下三人離開,離開後,找了一處清淨的地方,坐下來。

陸亭笈知道孟硯青愛乾淨,特特用紙巾沾了酒精擦拭過了,這才拿給孟硯青看。

旁邊謝閱也是納悶:“到底怎麼回事?”

他確實沒什麼想法,不明白陸亭笈為什麼選這個。

孟硯青先逐個看了看那小物件,最後挑出其中一個來,道:“這塊寶石叫做變石,古稱紫翠玉,英文名叫Alexandrite,這種寶石在不同燈光下是不同的顏色,室內是藍中透紫,陽光下是紫中透青,燈光下是紫中透紅。”

謝閱一聽,道:“我倒是聽過,這種寶石是俄國發現的,因為裡麵含有鉻,所以對綠光透射強,對紅光透射其次,而對其它光線都可以全部吸收,所以不同光線下,呈現不同顏色。”

孟硯青頷首:“難得,你學的倒是能學以致用了。”

陸亭笈好奇地把玩著那變色寶石:“這個是不是比較貴?我撿漏了?”

孟硯青笑道:“撿什麼漏,寶石有五大品種,分為祖母綠,貓兒眼,玫瑰紫,藍寶,紅寶,這變石是等外貨,價格比起那幾樣寶石來自是不如,這種寶石,也不過看個新鮮罷了,時間一長就膩歪了,那些紈絝子弟年輕貪新奇玩玩,真正的行家都看不上眼。”

陸亭笈:“哦……”

看來這物件沒什麼新奇的。

孟硯青又道:“不過這一枚嘛——”

陸亭笈:“這一枚怎麼了?”

孟硯青笑望向兒子:“所以說,你得多看看,也好長些見識。”

陸亭笈:“?”

孟硯青:“這一枚,倒是值得一買,這是當年宣統皇帝把玩過的,之後抵押給了天津鹽業銀行,被袁世凱的表弟看中了,給想辦法弄到手,之後世道變遷,不知道怎麼就淪落到不識貨的人手裡。”

她把玩著那寶石,道:“我之所以認出,是因為這塊寶石的桃心形,一般人不會隨意雕了這個。”

陸亭笈頓時迷惑了:“既然是不值錢的等外貨,那怎麼還是宣統皇帝的物件呢?”

孟硯青:“這就傻了吧,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你以為他們宮裡頭什麼都用最好的?皇宮裡的寶石也分三六九等,這種隨意拿著把玩的,哄小孩玩的變石自然也有,宣統皇帝退位後隱居在天津,為了錢,不少物件都抵押出去,關鍵時候不管三七一十一,自然全都往外拿,哪還顧得上這麼多,外麵不識貨的,以為皇帝的都是好的,他還能多蒙幾個錢呢。”

陸亭笈:“……”

他想想有道理,連連點頭,之後歎道:“母親說得是。”

旁邊謝閱更是驚歎:“小姨你這眼力太好了,怎麼什麼都知道!那亭笈挑的這個,挑對了嗎?”

孟硯青聽此,笑了:“他挑的物件嘛——”

陸亭笈一聽這個,他苦笑:“我的心都吊半截呢!”

孟硯青疑惑地看著陸亭笈:“你為什麼挑這件?”

陸亭笈:“我看了半天,也沒看中彆的好的,倒是這件,感覺不錯,當然最主要是我想著母親讓我買這幾件戒指,為什麼讓我買戒指而不是直接買彆的,那一定有緣由。如果母親看中的是這盒子,你直接買盒子不要戒指,必然引起對方懷疑,所以你才買櫝還珠。”

孟硯青滿意地點頭:“不錯,算你好歹多長了個心眼。”

她笑望向謝閱:“謝閱,你先看看吧,我看你能看出什麼。”

謝閱一聽,考察自己的時候到了。

他拿著那盒子,仔細研究了一番,才道:“這盒子花紋細致,玉質純淨,從形狀看,這應該是盛放翡翠扳指的玉盒子,倒是一件老物了?應該是清朝中期的吧?”

孟硯青:“是。”

謝閱又看了一番,突然道:“這上麵刻了四個字,是——”

他辨認了一番,才道:“是行有恒堂。”

孟硯青:“知道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嗎?”

謝閱隻能搖頭。

他確實不知道。

旁邊的陸亭笈卻突然道:“我知道,我知道!”

謝閱詫異地看他:“你知道什麼?”

陸亭笈很有些得意:“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以前祖父那裡有一本書叫《行有恒堂集》!那是定親王載銓!”

孟硯青:“嗯?繼續?”

陸亭笈琢磨了一番,終於道:“這是載銓定製的白玉盒,是用來盛放他的扳指的。”

孟硯青笑了:“差不多吧,這位定親王載銓當年可是訂了不少小物件,他家的紫砂壺流傳在外的不少,都是珍品,也有一些瓷器,你以後如果遇到可以留意下,至於這種白玉套盒,倒是少見。”

她看著那盒子道:“當年嘉慶帝賞給他不少好物件,他從中挑選出七件珍稀扳指,定製了這麼一個白玉盒子。”

陸亭笈:“那扳指呢?”

孟硯青:“殉葬了,因為扳指殉葬了,所以這白玉盒才留下來,沒用了。我為什麼知道這件事,是因為我家祖上曾經得到過一枚高豔綠翡翠文扳指,那是被人從端王墓中挖出來,流落到市場上的,如果那件扳指在,放進去,大小應該正正好。”

謝閱好奇:“小姨,那你祖上得到的那扳指呢?”

陸亭笈當然知道這些不好對謝閱說的,便道:“祖上的事 ,誰知道呢!”

孟硯青笑了,道:“那些應該都流落到法國了,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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