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感覺唇裡都有了一股腥甜,“這法子,難道娘子以前也用過?”
明棠點頭,實話實說。既然元澈這麼想聽,她自然是要滿足。
“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半點錯處都沒有。何況我當時那位置,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紅,就算小錯也恨不得被他們給弄成大錯。所以我當然得有我自己的獨門招數,才能在為圍追堵截裡好好的活下來不是?”
她說的理智氣壯,見著元澈的臉色不對,她關切的上前走了幾步,“大王看著臉色不好,沒事吧?”
元澈穩住了心神,說沒事。又提著一口氣問她,“這種招數,娘子難道用過幾次了?”
“什麼招數管用,那都是試出來的。不能用的試過之後,自然是不會用了。能一路用下來的,自然是百試不爽的。”
元澈感覺頭有點眩暈,明棠見著不對了,很是無奈。
這男人其實也有口是心非的毛病。明明不愛聽,還非得聽,不說還悶在心裡不痛快。可是說了呢,又死命的和自己較勁。
她都好無奈了。
既然已經被栓到了一塊,想要分開,隻是憑借他們自己的本事,怕是不行了。明棠也打算把話說前麵。
“大王覺得不堪?”
元澈搖頭,明棠又道,“我之前是在陛下貼身女官。又有傳聞在外,說實話那些傳聞有真的也有假的。但也不是做什麼都沒有。”
“現在我與大王被賜婚。這些事,恐怕還要和大王說清楚。”
“若是大王覺得……”
“這世上女子就算改嫁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元澈道,他看她的申請裡都帶上些許不悅,“你覺得我是那種連腐儒都不如的人?”
明棠眨眼,“那我剛才想錯了?”
“我之前和娘子說過的話,娘子還記得麼?”
明棠眼睛又眨了眨,“是那次借住在大王府中時,大王說過的嗎?”
她轉而又道,“我沒當真。”
元澈哽了下,喉頭都滾動。
她在深宮之中,的確有自己的生存法門,在天子麵前小意溫柔,但在他麵前,一切都是這麼沒有半點遮掩。
明棠覷他麵色輕微的變幻,到底是在朝堂上掀風起浪的人。要不是仔細盯著,還真不一定能從那張臉上看出什麼。
“大王得明了我的難處。”
明棠道,“那時候我還是女官。雖然說四品美人掌管宮務,不作承幸之用。但是我也不能真的害了你。”
“要是真的有什麼消息走漏了出去,對你我都不好。”
元澈強行吞咽下那股不甘,“我沒有怪你。”
“也沒什麼好怪我的吧?”明棠又道。
“大王當時應當也是說了就說了,也沒有想過之後還能有什麼。”
她話語直中要害,把那些絢麗的表麵一刀劃開,露出其下最世俗的本來模樣。
“畢竟那時候大王才在朝堂上嶄露頭角,才不會為了卿卿我我的兒女私情,把自己大好前程全都給葬送掉呢。”
“再說了,大王也料定我不會真的如何。”
元澈停了下來,望著她搖頭直笑。
“你聰明。”
他承認的坦蕩。
像他這種人,就算是表露心跡,這裡頭也是曲折八繞的斟酌。他坦然的看她,“但我對你,是真的。”
情是真的,放在心裡也是真的。
“娘子未免把我想的太壞。”
明棠噗嗤笑了,眼睛笑得彎彎的,“那就不算錯了。”
“都不是為情可以豁出去的人,所以也彆計較以前的那些前塵往事了。”
元澈明了她的意思,有些事撕開了說最好,免得放在心裡彼此都不痛快。然而他這性子卻不是她以為的攤開了說就能真的什麼都不記在心裡的。
元澈看著她的眼睛,頭頂上的日光落到了她的眼裡,將她茶色的眼瞳照亮。
“我以前聽陛下叫你臻臻,到如今還不知道是哪兩個字。”
成太後娘家兄弟來他家,照著士婚禮的禮儀交換庚帖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的大名。不過比起正式的名諱,他倒是更想知道帝王嘴裡的那個私密的小名是哪兩個字。
他說著,手掌從緋色的廣袖裡伸到了她麵前,平整的展開,完全攤開在她的麵前,等她在上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