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長路</p>
解, 為什麼修路要從宮??口開始。</p>
最寬敞最平整的一條路啊！</p>
每</p>
，隻要不下雨, 這條路就平整至極，就算下雨，這條路也比其他路好一些，不會那</p>
般嚴重的泥濘不堪。</p>
然而，就是這麼平整的一條路，今日開始重修。</p>
說重修不恰當，就是讓人從新建的工坊挑著一擔又一擔奇怪的東??。</p>
而?，幾個工部的匠人和安慶王府的匠人一起，將這些東??倒在地上，用兩塊平整的鏟子，將這些東??抹在地麵。</p>
很快，一條深灰色看起來很平整的路就出??了。</p>
這一幕, 霎?間讓無數圍觀者瞪大眼睛, 驚歎出聲。</p>
“這是什麼？”</p>
“這是路嗎？怎這麼平整, 可??走嗎？”</p>
“圍起來了, 應當是不讓人靠近。”</p>
“這到底是什麼啊？這是路？”</p>
……</p>
許多人都在旁邊圍觀，?分好奇，還有幾個湊熱鬨的世家子和官員靠近容昭, 詢問：“這到底是什麼啊？”</p>
容昭微笑回答：“此為水泥, 待四日?凝固, 就能在上麵行走, 平整光滑, 如平整的石路般堅硬。”</p>
這年頭修路最難的就是搬運石頭, 平整路麵，但有了水泥, 這路修起來就簡單多了。</p>
“！！！”</p>
眾人一驚。</p>
容昭擅長?商，但卻不是那種?項全能，就像她不會做熱武器一樣，她一開始也做不出水泥。</p>
但她大致?道成分，去年就開始讓人府上匠人研究，有了些成效。</p>
前些日子將匠人送進工部，拿了永明帝的旨意，工匠努力，終於製出水泥。</p>
於是，水泥路就在這麼平平無奇的一天當??，誕生於大雁朝的京城。</p>
修水泥路招了很多工人，能去修路的需要本??，工資也高，但有把子力氣的挑夫也能去工坊幫忙擔水泥。</p>
給的銀錢不低，導致周圍許多鄉村的漢子都入了城，幫忙擔水泥，掙些銀錢。</p>
銀行不吝嗇花錢。</p>
流水的銀錢花出去，每日那條路都能修出去好長一大截。</p>
目前主要是在修京城內的道路。</p>
路不能踩，所??每條路都隻修一半，官府下了禁令，修好的那一半四日內，誰都不許去踩，否則就算是違法，要賠償。</p>
不過四日而已，百姓們都看稀奇，倒是??有意見。</p>
隻因著路隻剩下一半，狹窄了許多。</p>
有些官員就不大高興了。</p>
宮??口都修了水泥路，隻給他們留下一半，從京城坊市去皇宮，有一條窄道本來就隻能過一輛馬車，如今還修一半。</p>
他們去上朝，要不隻能走路，要不就是騎馬。</p>
像張丞相這些官員，又要早起半個?辰。</p>
這幾日抱怨聲很多。</p>
“這什麼路啊？竟然還不能走。”</p>
“昨兒有人摸了一下，是軟的，什麼路能是軟的？”</p>
“容昭這個人，就是太會折騰。”</p>
“據工部官員說，這路的成本還不??宜，真是瞎折騰，浪費錢！”</p>
……</p>
就在這種抱怨聲??，四天過去。</p>
第一日修好的路取了兩旁的禁止標識，工人們開始修另一半。</p>
張丞相早上暈乎乎起床去宮??，先走一段土路，土路的一半是還有禁止令的水泥路，走了很長一段?間?，土路修水泥路，他又得走上修好的水泥路。</p>
張丞相抱怨了一句：“真是折騰。”</p>
想到這路是軟的，他暈乎乎、小心翼翼踩上去。</p>
而?——</p>
嗯？</p>
嗯？！</p>
這路竟然是硬邦邦的！</p>
又平又硬。</p>
張丞相的眼睛當即就瞪圓了，整個人都精神起來。</p>
他下意識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很實，還?分平整，這種平整是整修再好的土路都比不上的。</p>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心驚。</p>
平整，堅硬，??有灰塵，??有泥濘，一點也不起伏……</p>
張丞相隻覺得這條路走起來都要輕鬆很多。</p>
很多，他??走到了宮??口。</p>
他看到徐尚書正從宮??折返，暈乎乎走著這條路，似乎還在驚訝當??。</p>
張丞相：“徐大人，?這是作甚？”</p>
徐尚書：“這路真是奇哉怪哉！”</p>
張丞相：“……”</p>
前幾日的抱怨聲，在踏上水泥路的那一刻，全部消失，甚至全都變成了驚訝和期待。</p>
這樣的路若是鋪滿大雁朝……</p>
從水泥路正式能行走，每日上麵都有許多看稀奇的人，他們走來走去，?不?發出驚歎之聲，?分震驚。</p>
從官員到商賈，再到百姓，無一不好奇。</p>
“這路竟然是硬的！！”</p>
“天啦，若是有這麼一條縱橫南北的堅硬路段，從此???，南來北往，多方??啊。”</p>
“彆說縱橫南北，就是隻修一段也是好的呀，???下雨再也不會泥濘。”</p>
“果然不愧是容世子，竟然做出這般神奇的東??！”</p>
“世子說修路?，我竟不?道是這樣的一條路，真是太稀罕了。”</p>
……</p>
有一因為交易市而來到京城的商賈蹲在地上，一臉震驚：“前些日子這東??不還是軟的嗎？怎變得這般堅硬？”</p>
他甚至下意識撿了塊石頭去砸這路。</p>
“乾嘛？！”</p>
“?作甚？竟然敢毀壞道路！”</p>
“快快住手！”@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p>
……</p>
周圍人立刻攔住他。</p>
然而，晚了。</p>
他的石頭已?脫手，砸在地上，“砰”一聲響，水泥路完好無損。</p>
霎?間，周圍一陣倒吸氣聲。</p>
包括前來圍觀的世家，同樣一臉驚歎。</p>
那商賈還蹲在地上，他確??了，這條路?分堅硬，若是家??口有這麼一條路，若是他老家的村??有這麼一條路……</p>
在驚歎過?，他和那些圍觀的許多人腦海??閃過同一個念頭——</p>
我要水泥路！！</p>
但是很快，彆說這些世家與商賈，就是想要水泥用來做其他用途的官員也??轍了。</p>
工部的人說：“方子在容世子和他的匠人手上，工部官員無人?曉。哦，如今在工部的謹王可能?道，去找謹王問問？”</p>
謹王?道，但謹王不說。</p>
於是，安慶王府每天都要收幾大籮筐的帖子，全都表示想買水泥。</p>
這樣的路若是能修成，真正意義上的利國利民。</p>
百姓當??，安慶王世子容昭的名聲更加響亮，百姓們對她也更加信任。</p>
這就有人不滿了。</p>
於是，就有官員說：“這路是很好，可水泥成本不算??宜，修這麼一條路，實在是勞民傷財，若是用徭役，恐還會……”</p>
永明帝淡淡道：“容昭不興徭役，這條路他來負責。”</p>
眾人：“……”</p>
她負責？她怎麼負責？</p>
古代修這麼一條縱橫南北的道路，參考一下秦始皇修直道，真要不短?間，而且需要太多的人力。</p>
這人力如果付錢，這得花多?錢？</p>
如果不付錢，那簡直是勞民傷財！</p>
如今又是戰爭年，戰爭年修路，容昭這行為，不可謂不大膽！</p>
不過，永明帝都這樣說了，官員們倒是不再說??。</p>
他們都?著看容昭接下來怎麼辦。@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p>
也有一些圓滑之人，??及一些聰明的商賈，他們找到容昭，對她道——</p>
“容大人，如今?修路肯??要不?錢，若不然把水泥做出來賣？”</p>
“是呀，容世子?多建幾個水泥工坊，??然能賺不?錢！”</p>
“容大人，?如今修了一段路，當?道得花多?錢……銀行和交易市掙的錢，肯??不夠的。”</p>
……</p>
容昭笑著聽這些人說完。</p>
而?，她抖了抖衣袖，輕聲道：“我倒正好有關於水泥的??情要與諸位說。”</p>
她往?退，站在了台階之上，揚聲道：“水泥我不準備售賣。”</p>
瞬間，所有人麵露失望。</p>
同?又?分不解，容昭缺錢，為什麼還捂著水泥不肯售賣？</p>
容昭一雙鳳眼深不見底，嘴角始終帶著和氣的笑容：“水泥不賣，但水泥方子可??贈送——從今日起，為我用水泥修一段路者，??可得水泥方子與朝廷頒發的水泥生產許可證。”</p>
?修出一段路，我就給?水泥方子！</p>
她站在高兩個台階的地方，嘴角帶著笑容，似?分和氣，可脊背挺直，又有一股銳利如刀的鋒芒遮掩不住。</p>
霎?間，所有人都是一怔。</p>
而第二日的報紙正式刊登了這件??。</p>
如今報??在當地世家的推動下，已?開遍大雁朝。</p>
京城日報發出當日，無數塊板子就快馬送往大雁朝各個州，速度幾乎與朝廷下公文相當。</p>
也就意味著，報紙上刊登的??情，會在一段?間內，被整個大雁朝?曉。</p>
前一期的報紙還在對水泥大誇特誇，甚至用了許多文人的文章和筆墨來渲染，將水泥的模樣描述得?分真實，讓不在京城的人都很好奇、驚歎。</p>
?一期就是修路得水泥方子的報道。</p>
朝廷從京城派出兩個欽差，帶著容世子的人，??及工部修路使。</p>
他們</p>
從京城出發，一隊往交州，一隊往雲州，沿路確??南北直道的路線，基於原本道路情況，劃分成?裡一段。</p>
而?，??就近原則為標準，交由當地想要換水泥方子和水泥生產許可證的商賈、世家、鄉紳承包。</p>
??人承包路段，大雁銀行出錢修建。</p>
消息一出，當即震動整個大雁朝。</p>
“什麼？修路換水泥方子，這可是一件稀罕??。”</p>
“水泥方子早晚漏出來，倒是這個水泥生產許可證麻煩，得有這東??才能製作水泥售賣。”</p>
“這方式當真可行嗎？”</p>
“咦？就近原則，豈不是我修的路在我自己地盤上？”</p>
“好像還可??……”</p>
“都傳聞那水泥路堅硬無比，長期不壞，而且下雨無泥，極為平整，當真？”</p>
……</p>
茶樓。</p>
張長言有些好奇：“為什麼要這麼麻煩，直接賣水泥方子，?再用賣方子的錢去修路不就好了？”</p>
容昭搖著扇子，如今五月，天氣已?漸漸熱了起來。</p>
她看了眼裴承訣與裴關山，見兩人正在沉思，??道：“?讓他們給?解釋。”</p>
張長言看向兩人。</p>
裴承訣想了想，這才開口：“方子其實不值錢，隻要這東??開始製作，早晚都會透出去，關鍵是許可證，但水泥生產許可證這東??直接拿出來賣，終歸不好。”</p>
就像鹽鐵一樣，大家是不?道怎麼做嗎？</p>
不，是??有做的資格。</p>
水泥能賣出價格，是賣許可證。</p>
這件??皇帝肯???道，不然容昭頒不出許可證。</p>
裴關山補充：“一條貫穿南北的道路，想要修建出來，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但交給當地世家和商賈、鄉紳就容易了許多，?裡路，也出得起這個錢的人太多。</p>
“那些人在當地盤根錯節數年，勢力極大，手下人和錢都不缺，修路比朝廷直接派人容易許多。”</p>
裴承訣點點頭：“對，而且，一條南來北往的直道，並非完全筆直一條路，或許要?過他們所在州郡，他們修建的，其實是他們自己要走的路，如何不上心？”</p>
大雁朝如今還算平穩，南來北往，無論是商業還是其他，都挺發達。</p>
世家大族雖有根基，但也不是在老家待著避世，與外界不?接觸。</p>
他們也會走那條路。</p>
所??，他們也是給自己修路。</p>
裴關山：“??是遠一些的世家大族和商賈，修好一條水泥路，還拿到水泥方子和生產許可證，日?無論是賺錢還是修路連接上這條南北直道水泥路，都不虧。”</p>
名義上是給朝廷修路，可他們怎麼算都不虧。</p>
張長言恍然大悟，“所???將每段路都劃得不長，水泥雖然不??宜，但生產起來也不是多貴的東??。他們各自出力修路，就能在最短?間、最小花費下，將南北直道修通？”</p>
容昭頷首：“聰明。”</p>
她微微偏頭，輕輕一笑：“除此之外，還有一目的。”</p>
“什麼？”三人忙追問。</p>
容昭慵懶地靠著窗戶，聲音淡淡：“足夠多的人掌握水泥方子和生產許可證，這東??就不可能成為暴利行業，賣不上價格，日?若是還有人想修路，也不會花費太多。</p>
“這一路上修路的人太多，需要無數的人力，附近世家大族和商賈家的奴仆都能撬出來使用，那些距離遠的商賈和世家，就要雇傭當地工人與挑夫，又可給許多普通百姓帶去一份收入。”</p>
隻要不是壟斷，百姓的選擇就多，壓榨就能?。</p>
而修一條路可能遇到的問題，當地盤根錯節的商賈與世家、鄉紳去處理，絕對比容昭、朝廷去處理更好。</p>
——這是最快且最有利最全麵的辦法。</p>
三人??想到，這種?候容昭還會想到百姓，他們深深看著她。</p>
半晌，張長言道：“一個水泥方子，一個水泥生產許可證，就能修出一條南北直道，此法極好。”</p>
他每次覺得跟著容昭學了很多的?候，她又能?他更多。</p>
這家夥總是算計人。</p>
可這家夥也總是惦記著人。</p>
怪不得他明?萬劫不複，還是控製不住，一頭栽了。</p>
裴承訣也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已?做好了一切準備，那我們??期待南北直道通暢的那一天，敬阿昭。”</p>
他端起茶盞。</p>
容昭笑著舉杯，另外兩人也端起了茶盞。</p>
在他們說??間，在京城的許多人已?讓人快馬回家送信——</p>
修，必須修！</p>
見識過水泥路有多好，誰不願意給自己修一條？</p>
那些各州的世家大族、豪??鄉紳都有人在京城，他們迫不及待讓人回去傳達自己的意思，水泥路真的太好了，這水泥方子與生產許可證，他們</p>
必須拿到。</p>
而且，要快！</p>
修一段路，得一方子與許可證，實惠到手，若是運作得好，還能得到名聲。</p>
那條路貫穿南北，他們還都能用上。</p>
怎麼看怎麼劃算，那一段路的一些花銷，他們出得起。</p>
快馬加鞭，消息從京城送往了四麵八方。</p>
而朝廷派出去的兩支隊伍，已?沿著南北兩個方向，離開京城。</p>
從他們出發開始劃出一段又一段，這條路就已?開始修建，他們留下方子離開，身?熱火朝天地動工。</p>
?到路修好，就能去官府領取許可證。</p>
商賈和世家、鄉紳著急拿到水泥方子和許可證，這東??一旦見過，就?道有多實用，可??用到多?地方……他們就會有多想要。</p>
容昭不吝嗇花錢，那些缺了人承包的地段，銀行的錢如流水般花了出去。</p>
?麵的路還??修好，前麵的世家和商賈就已?準備好人平整路麵，做好準備工作。</p>
隻?欽差隊一到，規劃好路段，拿到方子，直接修建。</p>
因著?麵的路已?修好，水泥方子需要用到什麼，消息靈通之人都已?道，他們甚至連需要的材料都已?備好！</p>
兩個欽差隊，一個古板的張丞相大兒子張長行帶隊，一個是京城趙家的趙公子。</p>
北邊。</p>
趙公子吃過乾糧，深吸一口氣，“繼續出發，?我們回來之?就能走上水泥路，到?候就舒服了，大家辛苦一些，回去有賞。”</p>
來?是艱難泥路，歸去是水泥直道。</p>
再??有這般令人期待的??情了。</p>
南邊。</p>
張長行規劃完一段路，就有人快馬加鞭過來。</p>
“大人，小人是前麵徐州方家的人，徐州境內，方家已?規劃好路段，一切準備就緒，可否先把方子給我們，讓我們開工？家主說，兩邊若是有幾裡偏差，方家全部承包！”</p>
“……”</p>
這種他隻管與車隊前行，確??直道方位，其他不管，?麵就能有一條路誕生的情況，他真的是生平第一次見。</p>
容昭此人，將所有人的心思都拿捏得透透。</p>
但此?此刻，張長行卻不是忌憚，而是由衷的笑意。</p>
——隻因這條長路，利國利民。</p>
長路漫漫，但在容昭的謀算下，眾人拾柴，竟如此順當。</p>
-</p>
這種修路方式是第一次，但無疑，這方式是成功的。</p>
?天，京城與臨府水泥路暢通。</p>
二?天，北邊淮州水泥路許可證頒發。</p>
二?天，南邊鄭州水泥路建成。</p>
三?天……</p>
……</p>
大雁速度！</p>
一個個消息傳回京城的?候，滿朝文武都因此而震驚，此?再看容昭，他們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複雜。</p>
原??為最難完成的南北直道，原??為一不留神可能出??的戰爭年修路，竟然如此順利、高速。</p>
動用了當地世家和商賈、鄉紳的力量，銀行不吝嗇銀錢，一切都順利的不可思議。</p>
容昭此人，還有她做不到的??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