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沒事，我現在真的有錢。”夏清讓連忙按住自家師父，解釋道，“雖然請整館吃飯夠嗆，但是請奶茶還是可以的。”
餘光瞥見訓練館內新走出的頎長身影，漆黑發絲垂在眉邊，鼻梁高挺，精雕細琢的一張臉，是宋與瀾。
他正低頭，將纏在手掌的黑色手帶一圈圈解開，手指骨節分明，清晰凸起的青筋莫名有種冷冽的性感。
夏清讓主動拿了杯奶茶遞過去：“先請你喝奶茶，等會想吃點什麼？”
宋與瀾抬眸，視線越過杯壁沁出的剔透水珠，捕捉到女生素白纖秀手腕處小小的一點紅痣，像玫瑰花刺無意碾出的珍饈。
“好。”他伸手接過奶茶，聲音清冽，“你定，可以等我洗個澡？”
“好啊不急，那我先搜搜。”
戴維藝狐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認識？”見兩人年齡相仿，又兀自猜道，“同學啊？”
夏清讓被戴維藝無意提醒，心頭一跳，試探問道：“不一定，宋與瀾你在哪個學校？”
“赫理二中。”宋與瀾遲疑幾秒，吐出了赫理市一個公立學校的名字，“你呢？”
想起夏清讓朋友圈的兼職和她普通平常的穿著打扮，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在聖德亞，這個人人耳熟能詳的貴族學院名字總覺得會拉遠兩人的距離。
“那還真不是一個學校。”夏清讓鬆了口氣，笑著自我調侃，“二中挺好的，我在一個私立學校，圖它免我學費。”
聖德亞的名聲太大，她既然在學校是喬裝打扮，在校外自然也不能高調。
宋與瀾聽到“私立學校”四個字，眼神微動。
很快又否定。
聖德亞雖然免除特招生學費和住宿費，但其他學雜費合計起來也是不小的數目，他從雷子那了解到她似乎是福利院出來的孤女，沒有家人。
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去聖德亞。他也不是不能把她弄到聖德亞，但......
想到簡呈言的惡趣味和談斯歧的隨心所欲，宋與瀾很快打消這個念頭：“我去衝澡。”
兩人在不同的頻道無意中達成默契，不再聊學校的話題。
最後，夏清讓拍下搬磚，請宋與瀾吃烤肉。
卻又在結賬時被告知已經提前結過賬。
兩人走出烤肉店，夜幕剛剛落下，天空是濃鬱的靛青藍，點綴了幾顆星，廣闊又遙遠。
夏清讓有些鬱悶地說：“你真是......明明是我請你吃飯。”
“你今天請我喝奶茶了。”宋與瀾如是說。
夏清讓索性挑明：“我是想還紅包的賬你看不出來嗎？”
“沒必要算得那麼清楚，”宋與瀾眉梢蕩出一絲很淺的笑意，話也多了起來，“如果你要這麼算的話，你之前還救過我，我的命可比200紅包貴多了。”
“倒也沒到救命的程度，”夏清讓小聲嘀咕，“而且......”
宋與瀾打斷她：“就當交個朋友。”
夏清讓愣了一會，自己確實沒想過這個可能。
她兩個世界有限的社交裡好像從來沒有主動交過同齡朋友，就連莊映雪，也是她主動先靠過來，她才有所回應。
夏清讓意識到自己又被前世狹窄的思維影響，便迫不及待想要做出改變。
“好，我們做朋友。”夏清讓想了想說，“不讓我請客的話，以後武館課程上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好。”
“嗯......學習方麵應該也能幫上點小忙，如果你不是段裡50名以上成績的話。”夏清讓說了個保守的數字，除此之外她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可以展示的優點了。
“好。”宋與瀾其實也是第一次想要靠近一個女生，還是貧民階層的女生，平時跟其他三人進出的場所她肯定不適應，想了會，試探地問，“想體驗機車嗎？”
“我確實沒體驗過，聽起來很酷。”夏清讓瞅了他一眼，很惜命地吐槽，“但我們同齡的話，你是不是屬於無照駕駛......”
“......”宋與瀾唇線繃緊了一瞬，默了默，“那你下周帶我體驗公交車吧。”
“啊？”
宋與瀾冷靜地說：“我的意思是，我剛來赫理不久，初中不是在這邊上的，還沒在赫理好好逛逛，下周你要去什麼地方的話可以帶上我。”
“好啊。”既然他才剛來，自己來了兩個月起碼還是比他熟悉一點的，夏清讓想起什麼，邀請道，“正好下周我要去一趟青山書店，可以一起，那個書店在赫理很有特色。”
“好。”夏清讓乘坐的公交車駛來，宋與瀾不自覺舒了口氣，“那下周見。”
“下周見！”
夏清讓上車，刷過卡，想起來回頭朝他揮了揮手，平素清冷的眸裡帶了點不一樣的笑意，像脆弱的嫩芽小心翼翼破開土壤。
她在笨拙地學習怎麼交朋友，這個認知讓宋與瀾微微愕然。
感覺胸腔處跳躍起某種異樣，仿若肉壁鼓脹、飽滿過後，被一根針細細戳破流淌出的，一絲螞蟻攀爬般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