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尹澄剛到所裡就看見羅哲在她座位旁邊徘徊。他一上午都在尹澄左右,有好幾次,尹澄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那目光像黏膩的蛇,令人不舒服。
尹澄問他:“有事嗎?”
羅哲總是麵無表情地回:“沒有。”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尹澄避開他上樓去找魏聖宏吃飯。魏聖宏本科期間就是尹澄的學長,兩人相識較早。但是尹澄幾乎沒有主動找過他,難得跑來跟他一起吃飯,魏聖宏自然歡迎之至,點了幾個好菜招待她。
一直到了午休快結束尹澄才下樓,剛走進辦公室,她就發現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麵露笑意,曖昧不明。
直到她走回桌前才看見九十九朵佛洛依德玫瑰占滿了她整個桌子,花束上躺著一張卡片。
尹澄翻開卡片,裡麵的內容是:je vous ais,depuis toujours.
沒有落款。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認識你很久了。
但尹澄更喜歡另一種翻譯:你的模樣,永生難忘。
很少有人知道尹澄懂法語,卡片的內容是印製的,所以她隻當這是花店附贈的,沒太在意。
周圍人瞧了過來,問她是不是男朋友送的,尹澄餘光瞥見羅哲的眼神,笑了笑沒說話。
她拿出手機發給梁延商。
YOLO:【花是你送的?】
隔了幾分鐘,梁延商回了過來。
【你師弟什麼反應?】
尹澄抬頭瞄了眼旁邊,其餘人已經各忙各的了,羅哲沒有往這裡看,她暫時瞧不出所以然來。
YOLO:【我下午觀察下,不過這不能讓你破費,多少錢我轉你。】
商:【有沒有種可能,這不是破費,是我的私心。】
窗外的暖陽融了進來,悄無聲息地纏繞在尹澄的指尖。她將手機收進抽屜,打開文檔。
不得不說梁延商宣誓主權的行為起了效果,羅哲竟然一下午都沒再圍著她,而是坐在角落忙著自己的事。下班也是到點就走了,尹澄著實鬆了口氣。
晚飯前,尹澄發給梁延商。
【他下午沒再跟著我了。】
商:【看來你的小師弟確實對你有想法。】
商:【你們平時都做什麼?】
YOLO:【挖石頭,做研究。】
商:【怎麼想起來往這個方向發展?】
YOLO:【我媽是地質學家。】
商:【厲害,偉大的科學家。】
YOLO:【碰上物探在野外風餐露宿幾個月曬成黑煤炭,沒外人想象的那麼風光。你呢?】
商:【我要說是無業遊民你會怎麼想?】
YOLO:【如果不啃老,不給其他人帶來負擔,沒有工作還能養活自己,也是種本事。】
尹澄塞了幾口飯,過了十來分鐘,手機才亮起。
商:【有些小生意,養活自己不成問題,還可以再養活一個。】
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卻透露出他有基本的經濟來源,不是個為生計奔波的人。
YOLO:【你還沒說是怎麼知道我們所的?】
信息發過去的同時,另一條信息過來了。
商:【上飛機了,回來聊。】
她這才想起來梁延商還在外地,他這是遠程幫她解決了個小麻煩。
尹澄最近有篇論文不太順利,夜裡,她泡了杯咖啡,剛重新坐回電腦前,看見手機亮了。
商:【我和沈廉高中一個學校的,有共同朋友,聽說了你的工作情況。】
梁延商回答了尹澄之前的問題。
尹澄解鎖了手機,回複:【你下飛機了?】
商:【剛出機場,還沒睡?】
YOLO:【睡不著。】
YOLO:【等等,這麼說,我們曾經是校友?】
商:【反應過來了?】
尹澄反複咀嚼著“梁延商”三個字,從記憶中搜尋了一圈。
半晌,梁延商又發來一條:【能回憶起來嗎?】
YOLO:【我們在學校的時候好像不認識。】
尹澄可以肯定的是梁延商和她不在一個班,也不在她隔壁班,總之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很陌生,她似乎並沒有接觸過。
這下梁延商沒有立刻回複,過了好幾分鐘,手機才重新亮起。
商:【可惜了,應該早點認識。】
尹澄從椅子上站起身,踱步到窗前。她推開窗,夜晚的春風裡夾雜著泥土的清香,讓人的記憶一下子拉回到了那些青蔥歲月。
YOLO:【我當過一段時間的學生會主席。】
商:【你想說我也許見過你,尹會長。】
窗外靜得出奇,深邃的蒼穹籠罩著神秘的麵紗,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