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不是每一個人都具有你……(2 / 2)

銀蛛 匹薩娘子 11977 字 6個月前

四人打了聲招呼,解憶和高山寒繼續往前。

“雖然我們有九個人,但我沒法幫忙,其他人又敷衍了事,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把走廊清理出來。”離開電梯走廊後,高山寒忽然說,“你覺得這麼做有意義麼?”

解憶不知道答案。

此時此刻,他們就連走廊另一端的電梯是否可以正常運行都不知道。

隻要有一線希望,就會想方設法抓住。

這是人的本能。

“……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她說。

高山寒啞然失笑:“……也是。”

兩人一路巡邏過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周然憑空消失了,但水中維納斯既沒有多出來的路,也沒有多出來的人。

種種線索都指向凶手在九個人之間。

解憶的思考忽然被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她回過神來,發現是高山遙的聲音,從前方娛樂室傳出。

“……你想好了,真不說?”

娛樂室大門緊閉,門後傳來高山遙低沉的恐嚇聲。

解憶和高山寒對視了一眼,後者配合地保持沉默,解憶小心翼翼握上門把,將門扉輕輕推開一條縫隙。

透過這條縫隙,她看見一片狼藉的娛樂室內,台球落了一地,高山遙正用台球杆,遙遙指著被逼至角落的馮小米。

“高哥,你要我說什麼啊?真的不是我乾的——”馮小米苦著一張臉,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

“不是你還有誰?這些年,你從我身上撈了多少,你心裡都有數嗎?”高山遙手中的台球杆挑起馮小米T恤下的金項鏈,“月薪兩千的社畜,戴著金項鏈,穿著限量球鞋,日子過得不錯啊?”

“高哥,高哥——”馮小米賠著笑,“你不是知道我還有兼職麼?我在網上寫帖子,接點小廣告,也能賺點小錢。”

見高山遙不信,馮小米舉起右手賭咒發誓:“我馮小米今兒對天發誓,我要是對高哥做過什麼壞事,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高山遙臉上表情半信半疑。

“你還是認了吧。”一直袖手旁觀的陳皮從台球桌邊站直了身體,“如果不是你,你哪兒有錢一直玩那東西……”

高山遙的台球杆不客氣地戳向馮小米的肚子,後者看起來疼極了,哎喲一聲,捂著肚子四處躲避。

“你他媽沒從老子這裡拿錢,玩得起那些東西嗎?!”高山遙怒聲道。

“高哥,真不是我!”

馮小米在台球杆下慘叫著。

解憶再也看不下去,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們在做什麼?”

高山遙回過頭來,放下了手中的台球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解憶。

“我們?我們在打台球,你也要加入嗎?”

“你們打的是台球嗎?”

“怎麼不是?你不信,你問問——”高山遙說。

馮小米勉強笑了起來:“對,我們在打台球。”

高山遙抱著台球杆,臉上表情不說嘲諷,至少也是高高在上。

“我發現了,從硬要跟著唐柏若來參加同學會起,到現在閒著多管閒事。你真的生怕自己活得久了一點。”高山遙諷刺道。

高山寒從解憶身後出現。

“小遙,彆這麼說話。”

“我沒和你說話!”高山遙瞬間變了臉色,冷冷道。

“行了,你們彆在這裡多管閒事。我們三個打台球打得好好的,都讓你們給打攪了——”馮小米說。

他剛剛還被台球杆四處戳過,但現在好像就已經忘記了一樣。

聽到馮小米的話,高山遙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更加明顯。

“怎麼樣,要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打台球嗎?”他故意問道。

“不必了。”

解憶轉身就走,高山寒跟上了她的腳步。

娛樂室的聲音在身後漸漸遠去了。

“我能理解。”高山寒在她身後說,“不是每一個人都具有你那樣的勇氣。”

解憶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知道。”

“小遙從前不是這樣的,他原本是名列前茅的好孩子。”高山寒低聲說,“高一那年,一次獻血,父親發現了他的血型有問題。他帶我們兩個去做了親子鑒定,我是他的孩子,弟弟卻不是。他和母親大吵了一架……母親承認,弟弟是她和保鏢生的孩子。”

“我的父母也是政治聯姻,為了商業利益,我的父親隻能粉飾太平。他不願意看見小遙,將他轉去了遙遠偏僻的三川縣讀書。小遙記恨所有人……包括我。”高山寒神色複雜,“他用自暴自棄來報複我們。”

“你恨他嗎?”解憶問。

“我隻對他感到抱歉。”高山寒笑了,“抱歉隻有我一人逃脫了命運落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空氣裡彌漫著壓抑的氣氛,兩人都不再說話。

兩人巡邏完一整圈水中維納斯,重新回到電梯走廊。

唐柏若和原野的工作也差不多結束了。正好唐柏若和高山寒結伴回套房區,解憶和原野則返回休閒廳。

在看見受害者反而為加害者辯解維護的那一刻,解憶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受。

她內心複雜,既為馮小米叫屈,又對他感到深深的鄙視。

“你的肩膀上怎麼有灰?”原野忽然停下腳步,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解憶回過神來,說:“可能是剛剛在圖書室弄上的。”

她把幫高山寒捉蜘蛛的事情說了一遍。

“養寵物蛇……真是獨特的興趣。”原野說。

“高山寒和高山遙以前的感情很好。”解憶說,“根據高山寒的說法,兄弟鬩牆是因為高山遙嫉妒身份正統的高山寒。”

“不是沒有可能。”原野說,“但高山寒,也絕不普通。”

解憶讚成他的看法。

濃濃的迷霧籠罩著深處水麵之下的水中維納斯。

每一個人都拚命藏起他們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連朝夕相處的母親也變得陌生。

這一晚,解憶睡得並不安穩。

她幾次墜落夢魘,夢見唐柏若在半空中懸吊搖晃的身影。

忽然間,她猛然驚醒,從沙發上坐起。

休閒廳裡鴉雀無聲,原野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睡著了。一天之前,這間屋子裡還有一個人,但他此刻已經生死不知。

忽然,解憶頭頂的燈閃了兩下。

她抬起頭的瞬間,休閒廳陷入一片黑暗。

詭異的寂靜籠罩著漆黑的房間,解憶所有的感官感受都被放到最大,就連胸腔裡的心跳在這一刻也變得喧囂。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僵直著身體動彈不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白光在玻璃牆上彙聚起來。

那不是光。

是一張白色的麵具。

形同名畫《呐喊》一樣的白色哭臉,從無邊的黑暗中浮現出來。

隧道一般深不可測的雙眼,從呐喊麵具背後無情地看著她。

這是噩夢嗎?

母親的樣貌和沉穩的話語成為解憶此刻全部的勇氣。

她克服本能的恐懼,從牙關裡喊出了聲音:

“原野!”

他的名字像召喚光明的咒語,幾乎同時,頂燈再次亮了起來。

“怎麼了?”原野猛地坐了起來。

對未知的恐懼如潮水般退去,解憶還是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玻璃牆外還是一片黑暗,似乎能聽到海水的湧動。

是幻覺,還是現實?

她難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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