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憶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原野拉著跑向了電梯。
一眨眼,所有人都在狹窄的電梯裡了。
“快!快按數字1!”
牟雞換在眾人目光注視下,用顫抖的手指按下了電梯數字鍵上的1。
電梯門緩緩合攏了。
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在電梯裡此起彼伏。每個人臉上都露著劫後餘生的表情。
變化就在頃刻間門發生,眾人臉上表情突變!
正在上升的電梯,忽然之間門往下墜去!
刺耳的尖叫穿透解憶的耳膜,她猛地開眼,激烈的心跳在胸腔裡咚咚作響。
眼前,是熟悉的休閒廳。
耳膜中,依然殘留著那一聲充滿恐懼的尖叫。
休閒廳裡依然亮如白晝,原野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神色嚴肅,皺眉看著解憶。
“快起來,出事了。”
解憶坐了起來,離開柔軟的沙發,努力將急促的心跳平複下來。
她已經明白,唯獨剛剛那一聲尖叫,不是夢境的產物。
解憶和原野打開休閒廳的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尖叫聲從套房區域傳來,是一個驚懼的女聲。
兩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唐柏若他們所住的九間門套房外。
六間門套房的門扉陸續從裡打開,神色驚惶的眾人接連從裡逃出。
透過六扇大開的房門,解憶看見套房內的彩電統統開啟了。六個屏幕裡,播放的是同一個畫麵。
“喂喂,你彆掙紮啊。你這亂動,要是我射到你眼睛裡去了怎麼辦?”
色彩渾濁,畫麵模糊的老視頻裡,穿著運動校服的高山遙正張開雙腿,拉著一張現代反曲弓。
弓箭上搭地箭矢上,裹著一圈白色膠布。箭頭瞄準遠處的一人。
解揚被蒙著眼睛,用一根繩索捆綁在樹乾上,由於距離和攝像頭隔得太遠,隻能看見模糊的麵孔,更多的是靠他時不時的掙紮,看出綁在樹乾上的是活生生的人,還不是一個練箭的沙袋。
“喂,讓你彆動了聽見沒有!”高山遙在畫麵裡怒聲道。
屏幕外的高山遙臉色難看,和其他人一樣怔怔地旁觀著視頻的發展。
馮小米和陳皮衝了上去,一人給了幾拳幾腳,讓解揚暫時安靜下來。
“這才對嘛。”
高山遙瞄準一動不動的解揚,鬆開了手裡的反曲弓。
弓箭如電一般射出,準確地擊中了解揚的胸口。
受害者一聲沉悶的痛哼,掩蓋在馮小米和陳皮的歡呼慶祝聲裡。
一箭之後,高山遙熟練地搭上又一根箭矢,再次瞄準發射出去。
七八支纏了膠布的箭矢落在解揚的腳下。
每一次都例無虛發。
“太帥了,高哥!想不到你真的會射箭!”如小雞般瘦小的馮小米臉上還露著稚嫩,臉上的奴顏媚骨卻已經和現在一模一樣。
“小意思。”高山遙放下反曲弓,難掩臉上的得意,“我還會打槍,我說的是真槍——我在夏威夷的時候,去獵場打獵用的槍都是大火力的,一槍就能把人給蹦散。”
高山遙的話讓馮小米和陳皮臉上的敬畏神色更甚。
“差不多得了,在宿舍後麵乾什麼呢,一會有人過來看見了。”
畫麵外,忽然出現了牟雞換的聲音。
被綁在樹上的解揚就在眼前,他的聲音裡卻沒有絲毫的斥責和震撼,仿佛隻是在教育兩個拿彈弓打鳥的小孩。
“看見又怎麼樣?我們才不怕——”馮小米嘻嘻哈哈道。
“拍好沒有?給我看看。”高山遙朝鏡頭走了過去。
鏡頭背後的人順從地將相機交還給了他。
在交接的過程中,女孩兩條烏黑的辮子,以及一副圓圓的黑框眼鏡一閃而過。
宗相宜麵色慘白,露著惶恐不安的表情。
“把電視關掉!”高山遙回過神來,從牙縫裡擠出指示。
馮小米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兩腿連連打顫,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生病的緣故。陳皮最先反應過來,衝了進去,嘗試關閉電視。
然而,無論是用遙控器調控,還是按電視機下方的電源鍵,電視都無法關閉,視頻不斷循環播放著。
“媽的!”
當視頻裡再一次播放陳皮毆打綁起來的解揚時,陳皮突然暴怒,狠狠一腳踹在了電視機上。
電視屏幕破碎,吱呀吱呀的聲音伴隨著雪花回響。
其他五個電視機依然還在播放他們的罪行。
高山遙親自動手,臉色鐵青地拔掉了其他套房裡的電視機電源線。
六個房間門的電視機都用各種方法關掉了。
視頻的聲音卻依然隱隱約約從空氣中傳來。
解憶的目光看向唯一虛掩的那扇房門。
六扇緊閉的房門。
還有一個人,不在屋裡。
徹骨的寒意就像吐著信子的毒蛇,從腳踝緩緩爬上解憶的後頸。
從解憶的表情上,眾人陸續意識到了她不安的源頭。
宗相宜環視著所有人,發白的嘴唇抖了抖,好像正在竭力和真空作鬥爭似的,試了幾次才發出顫抖的聲音:
“牟老師,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