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他卻還想拯救你。……(1 / 2)

銀蛛 匹薩娘子 12222 字 6個月前

幾個可能的地方找完之後, 眾人的搜索範圍擴大到整個水下一層。

力氣是花了,成效卻沒有。

理論上必然存在的秘密出口,依然是水月鏡花, 未曾一見。

最終,眾人不得不回到休閒廳。

七人之中,最少有兩個凶手的事情,解憶和原野誰都沒有說。

狼如果知道自己暴露出來, 就不會再偽裝成羊。

然而水下一層隻能從室內反鎖的結構決定了——沒有合適的監獄。

就連馮小米, 如今都隻能用捆書的細麻繩固定,彆說沒有那麼多細麻繩了, 就算有,對四肢健全身體健康的人來說,也能輕而易舉掙脫。

他們即便暫時製服了凶手, 也沒有合適的地點去關押他們。

放任這些褪下羊皮的狼自由行動,一旦他們聯合起來, 後果可能是毀滅性的。

在沒有更好的契機出現之前,隻能裝作對狼的犯罪一無所知。

對於原野來說,這簡直是天底下最憋屈的事情了。

他一屁股坐在休閒沙發上, 銳利的目光接連掃過室內五人。

玻璃牆邊的單人休閒沙發上, 唐柏若的鞋整整齊齊地擺在沙發下,她蜷縮在沙發窩裡, 雙手抱腿,下巴埋在膝蓋裡,平靜又帶著一絲悵然的目光,靜靜地看著牆外遊弋的形單影隻的小魚。

高山遙神色明顯帶著焦躁,充滿敵意和戒備的目光時不時掃向屋內的高山寒。他屁股像竄了火,換了幾個地方都是坐一會就煩躁地起身踱步。

宗相宜麵孔暗黃, 眼下帶著深深的青黑,坐在長沙發角落裡絲毫不見當初乾練的職場OL模樣。

高山寒自從被發現了真麵目後,就不再偽裝那溫和的大哥哥形象,他冷著臉坐在沙發上,雖然拒不配合講出凶案的線索,但對於他們沒收他輪椅的行為,還是沉默地接受了。

馮小米就不必說了,毒蟲什麼事情乾不出來?

誰都疑點重重。

他和解憶不一樣,他對唐柏若沒有額外的信任,在他看來,唐柏若未免冷靜過頭了。

那和自暴自棄的隨波逐流不同,是帶有理智色彩的冷靜。

說起來,解憶也是,即使在這種驚悚的環境下,也有著超出常人的冷靜。

原野的目光掃過相距不遠的唐柏若和解憶兩人。

她們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事到如今,你們還要隱瞞當年發生過的事嗎?”

死寂的休閒廳裡,解憶的聲音如同倒入平靜水麵的石山,激起千層巨浪。

高山遙停下焦躁的腳步,馮小米和宗相宜抬起頭。

唐柏若依然望著玻璃牆外那片隱匿著狂暴力量的蔚藍海水。

“你們想藏到什麼時候?像周然那樣躺在水裡發爛,才會將過去的事吐露出來嗎?”

解憶並不追求突破,她的聲音冷淡而理智,僅僅隻是在闡述事實,而非追問探尋。

“難道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麼,你就能帶我們逃出這裡嗎?”宗相宜說。

“說出當年的真相,有助於還原事情真相。還原真相不一定能帶來救贖,但如果連說出真相的勇氣都沒有,對抗偵探X不更是癡人說夢嗎?”

解憶的目光一一掃過原4班的幸存者們。

唐柏若的視線從玻璃牆後移了回來,靜靜地落在解憶臉上。

宗相宜看了眼一旁的高山遙,抿緊了嘴唇,彆開了視線。

馮小米神色不安,更加用力地撓著手臂,鮮紅的指甲痕觸目驚心地布滿蒼白的皮膚。

漫長的沉默後,高山遙將身體的重量摔向柔軟的沙發。

他神情頹廢地開口了:“我可以說,但你們真的相信嗎?”

宗相宜驚訝地看向他。

“如果你沒有說謊,我們自然能夠判定。”原野在這時開口。

高山遙說:“我是想了很多方法來欺負過解揚,但我真的沒有殺解揚。你們想要真相……這就是我能給你們的真相。”

“殺解揚的,不是我。”

高山遙雙手抱頭,將臉埋進雙膝之間,聲音難抑顫抖。

“那天……那天在山上,我讓他們把解揚吊在樹上——吊的手腕,想讓太陽曬曬他。後來我覺得無聊,便提前下山了。我一個人走的,但後來……我遇到了解揚。”

“你們總說是我殺了解揚,可其實是解揚想殺了我!”

高山遙抬起了頭,臉上露著後怕和憤怒。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什麼都沒說就朝我撲了過來。我們扭打在一起……我好不容易奪過了他的刀,他卻還是不肯罷手——他倒是不怕死,可我怕真鬨出人命啊!他抱著我摔在地上時,我的後腦撞到了石頭,一下子就昏了過去——但是我能確定,在我暈倒之前,我絕對沒有刺中解揚的要害。”

高山遙再三強調著每個細節裡他的無辜。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來了……我看見,解揚就在我麵前……他流了好多血,地都染紅了……那把匕首,在我手裡……”

高山遙的聲音越來越顫抖,恐懼就像破裂的冰層下湧動的水浪,一波高過一波地湧上他的臉龐。

“我……我那時太慌張了。根本想不到其他。我逃下山,找了處水溝把手洗乾淨,匕首扔掉,然後就打了一輛車回縣城。我太怕了……我也不敢回家,就在縣城裡常去的台球廳過了一夜……還打了電話給我哥哥。”

“我哥第二天下午就到三川縣了,我帶他去了那山頭,但是……”高山遙臉上的驚懼更甚,他的額頭浮出大粒的汗珠,臉上毫無血色,“在那個地方,解揚的屍體竟然不見了……那天晚上又下了雨,痕跡幾乎都被衝掉了,我幾乎都要以為那隻是我做的一個噩夢……”

“你怎麼能確定不是自己失手捅到解揚?你暈倒前,匕首不是在你手裡嗎?”原野問。

“捅到人和捅到空氣,智障也能分清吧?我百分之一百地肯定,我絕對沒有捅到要害,充其量……充其量是在爭鬥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他的手之類……”

後麵半句話,高山遙氣弱了一些。

“搏鬥前和搏鬥後,你有沒有發現第三者在場?或者任何可疑的痕跡?”原野問。

高山遙想了想,忽然激動起來:“我暈倒的時候,和我醒來的地方,不是同一個!我暈倒的時候一定有人搬動了我!”

這條線索暫時看不出有什麼用,解憶暫且記在心裡。

“你有要補充的嗎?”解憶看向高山寒。

“我去的時候,確實沒看到屍體。”高山寒緩緩開口,“但在附近的草叢裡,我們找到了一個保溫瓶,一個打火機。安全起見,我讓人把這兩樣東西都銷毀了,浸過血的土地也都鏟起來帶走,換了其他地方的土進去。”

“打火機是你的嗎?”解憶問。

“不是——”高山遙一臉困惑,“我的打火機沒丟,我在台球廳抽了一晚的煙,都是用的自己的打火機。”

“解揚抽煙嗎?”

“他不抽。”

清清冷冷的三個字響起,是一直沉默的唐柏若開了口。

“這麼說,打火機很可能是在場的第三個人留下的。”原野一臉思索。

“你呢?你和陳皮是什麼時候下山的?”解憶問馮小米。

馮小米神經質地笑著:“我們那時候又沒手機……看著天快黑了,解揚又跑、跑了……我們沒事做也就散夥了唄……”

“你和陳皮是在什麼地方分開的?”

“山腳下……不是說過了嗎,我要回家,他要去城裡,我們方、方向不一樣……”

“下山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

隱隱約約中,解憶好像觸摸到了什麼關鍵,但顯意識龐大的數據量,瞬間淹沒了潛意識捕捉到的小小線索。

在她徹底抓住之前,靈光就已熄滅。

“你呢?你還有什麼隱藏的秘密?”原野問宗相宜。

“那天,我也在那座山的山腳下……”高山遙坦白的如今,她的隱瞞也沒有了意義,宗相宜將尾隨高山遙目睹的那一幕坦白說出,“我看見阿遙很慌張地跑了出來,身上和手上都有血……我知道他一直看不慣解揚,解揚這次也在場,我以為阿遙殺了解揚。”

沉默半晌,宗相宜說:

“我以為他殺了解揚,所以我沒有報警,因為我想保護阿遙。這就是我的秘密。”

“你那時如果報了警,解揚說不定還會活著。”

唐柏若從沙發上起身,赤著腳站在冰冷的地上,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宗相宜,眼神比光可鑒人的天然石地麵還要寒冷刺骨。

宗相宜近乎畏懼地避開了唐柏若的眼神。

“阿遙不是說解揚身下都被血染紅了嗎,那麼大量的出血,怎麼可能還有——啊!”

在眾人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唐柏若已經走到宗相宜的身前,狠狠揪住她的頭發。

宗相宜驚慌失措地尖叫起來,整個人歪倒在沙發上,揮舞雙手想要護住被連著頭皮一起攥住的頭發。

唐柏若從未露出過這樣的表情,至少解憶從未見到過。她褪去了那層疏離和冷靜,就像是護崽的母雞那般,眼神決絕而凶狠,拖著她的腦袋就要往地上砸。

“媽——”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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