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木田獨步覺得自己的理智和身體都開始搖搖欲墜。
他用沒捏住手帕和絲襪的另一隻手扶著牆壁,恍若落入水中的犬類一樣奮力搖頭,似乎這樣一來,就能將他大腦內的某些“邪念”給徹底甩飛。
地麵上明顯是被人脫下後隨意卷起的半透明短襪,腳踝處綴著可愛的蕾絲花邊,還在工業流水線上,被縫紉機繡出了特彆可愛的貓貓頭圖案。
國木田獨步從未如此感謝自己有隨身攜帶手帕的好習慣,更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受到自己異能力的便利。
「獨步吟客」在筆記本上具現化出了一隻折疊後的紙袋。國木田本人則將紙袋展開,捏著手帕依次將黑色絲襪、貓貓頭短襪、口紅、唇釉和一隻楓葉形耳扣撿起,放進紙袋小心收好。
同時,另一隻紙袋裡則被放進了兩個背麵留有唇印的口罩,被用過的卸妝濕巾,還有幾張揉成一團的紙巾。
顯然,一個用來保存物品,另一個則用來回收垃圾。
就在國木田獨步逐漸沉迷於收拾走廊物品的時候,一股窸窸窣窣的、仿佛某種小動物的微弱腳步聲傳來。
踩著一雙短短的兒童白襪,穿著明黃色T恤和深藍色短褲的小男孩,眨巴著一雙過於燦爛的琥珀色眼睛,直直的對上了國木田獨步略顯驚訝的雙眸。
“對不起喔,哥哥。因為姐姐們都喝了酒,把屋子弄得亂糟糟的根本拉不住,還要害你在這裡為她們收拾殘局,真的很抱歉!”
一頭櫻粉色短發亂糟糟地翹著,卻偏偏在臉上露出小大人似的表情。小學生年紀的男孩特彆有禮貌的彎腰道歉,鄭重其事的態度連帶著讓國木田獨步都下意識地開始低頭回禮。
“不,沒關係。我也隻是舉手之勞。”
粉發小男孩的態度過於自然,一時之間甚至讓國木田獨步以為自己正在他人家裡作客。
但好在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才是武裝偵探社的正統(?)社員,四舍五入也算自己有這樓層的使用權。
“等一下,你和你的姐姐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武裝偵探社裡?”
出來扒拉了一件白色長風衣的小男孩眨眨眼,隨後特彆不理解地開始撓頭。
“為什麼在?呃,因為她們昨天晚上喝酒喝醉了,所以就在這裡留宿了呀。”
小朋友自覺自己的回答沒問題,但這隻會讓國木田獨步這種思維死板的人更加摸不著頭腦。
若是想要解決問題,答案就隻有一個。
那就是找到男孩口中提到的“姐姐們”進行詢問。
金發青年快走幾步,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橫躺在偵探社沙發上熟睡的黑發女性。
光裸的小腿翹在沙發扶手上,隨著呼吸上下微動。過膝的黑色包臀裙守護住了她的睡姿,不至於過分奔放。黑色襯衣在邊角有些皺巴,顯然是昨晚穿著睡覺揉出來的折痕。
無論怎麼看,都是一位柔弱漂亮的都市麗人。
但國木田獨步看著沙發上那位女性隨意搭在腹部的紅色圍巾,卻是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他很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位女性,但對方偏偏給了他一種很熟悉的錯覺,令他總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有過印象。
櫻粉色短發的小男孩,噔噔噔地舉著那件掉落在走廊的白色長風衣,隨後笨拙地為沙發上橫躺著熟睡的女性蓋上。
也就在那件白色長風衣出現的瞬間,國木田獨步也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位女性眼熟了。
白色外套+黑色襯衣+紅圍巾,這不就是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的打扮嗎。
沉寂三秒後,國木田獨步堅持了那麼久的眼鏡,終於還是在這一刻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