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08 天乾物燥(1 / 2)

春日戒 勖力 7391 字 6個月前

周某人聞言,沒多大的反饋。

就在他啟口前,曲開顏兩隻手手動遮陽在眉睫之上,用一種自我感動的哀怨,夾著嗓音,“說真的,小孩子煩死了,對不對?”

很違和,周乘既實在想起一個小品的經典堵嘴台詞:

“你打我兩下,你下不去手;

你罵我兩句,你張不開嘴。”

……

*

曲開顏今天出門隻輕便背了個斜挎胸包。

她一身黑衣的從月洞小橋下來,回頭瞧落後幾步的主人,周成績沒什麼好客的心情,倒也知會她們,“往前走。”

曲開顏不免好奇,“你家住這裡,那可真是老土著怪啦。”

“不是。我……同學父母的房子。”周乘既一時憊懶,他純粹不想過多交代。於是,信口謅了這麼個謊。

曲開顏聽他這麼說,順勢問,“你不是本地人?”她回頭看他,說話間乾脆後腦勺上前,倒著走。

“嗯。”周乘既才想提醒她,你最好眼睛朝前、看路。

下一秒,果然,有人絆了下,差點跌倒。

大小姐佯裝鎮定,“哪裡人啊?”

“你表姐走過了。”他提醒她。

曲開顏這才扭頭過去,喊住疏桐,說話間,他們一齊停在一棟粉牆黛瓦院牆、二層舊式紅磚小樓前。

四方中式含括天井庭院的民住房。

房子好不氣派,靠近院牆東岸邊,裡間還種了棵西府海棠和影影綽綽的芭蕉,關不住的春色。

曲開顏剛才聽他說不是他自己的房子,這才禮貌再征詢一遍,“那我拖家帶口的,打擾你,確定可以嗎?”

征用的主人率先一步邁上台階,麵上冷淡罷,倒也邀請客人進裡。

門樓連門都拆下來了,豔陽日頭下,春風拂麵,風裡有不好聞的味道。曲開顏一腳邁在淺淺的木屑灰上。

主人略微歉仄,說在油門,有點亂,看曲開顏捂著鼻子,再淡漠解釋道:“是熟桐油的味道。”

又見薑小姐抱著孩子要借廁所的急,這才領著他們要上樓去,二樓的洗手間是主家兼女賓用,周乘既這一向也沒上去過。“一樓的洗手間我剛換的馬桶,還不能坐,抱歉。”

賀衝兒的屎尿急,他叫囂著憋不住了。

周乘既也沒見過小孩這陣仗,他一心以為薑小姐有兩個孩子,看母親顧著老大,理所當然地幫她抱妹妹。

疏桐真真愣了下,心想這冷香調的男人好細心。

主人引著借廁所上樓的娘仨到達了陣營處,隨即下樓來。

門樓、天井都四下無人。

風裡除了有桐油的味道,還有隱約的煙草氣。

周乘既本能地抬頭,往後闊退幾步。在東麵二層平台上,果然瞧見有人落拓地端著相機,眺河對岸的風景。那端鏡頭的手上,還夾著燃燃的煙。

直到周乘既登上平台來,曲開顏才撩撩鬢邊不服帖的發,把煙叼在唇邊,冷淡但由衷的口吻,“你這同學家不簡單呀。”她說她住S城三十年,也頭一次見這樣彆有洞天的房子。

喧鬨在左岸,僻靜在右岸。

周乘既沒響應她這句,反問她,“好過拙守彆墅?”

曲開顏抽煙很挑剔,她從不直接手指夾煙蒂,都套一支透明過濾嘴。這濾嘴是定製的,每支濾嘴裡有不同的香珠,薄荷味、橙子味還是玫瑰味。

今天這支是橙子味的,爆開的香氣很濃鬱,像真有人在風裡剝橙子,那皮上的汁蹦到你眼睛裡去。

她吸一口煙,站在他上風口,聽他這話,毫不客氣地把橙子味的煙吐在風裡,最後去到他臉上。

“當然,任何人的房子都好過你老板那裡。”

大小姐毫不掩飾她的個人恩怨,長眉微挑,“喂,你這個人是真的很懂得掃興哎,三番兩次提我不想聽的名字,故意的吧!”

周乘既不置可否。他兩手閒抄口袋,目光移到風裡,再到對岸攢動的人頭裡。片刻,成年人沒有對錯隻有立場的冷漠口吻,“這樣啊,那麼不好意思。我隻是在說房子。”

曲開顏幾口煙抽得很潦草,最後連煙蒂帶濾嘴丟到地上,碾滅了。

她知道今天這樣任性不依不饒其實有點失禮,但還是這麼沒頭腦地做了。丟到腳邊的煙屁股,她原本打算下去的時候再撿走的。沒想到,主人快一步折腰下去,他嚴陣的口吻提醒她,“春天,天乾物燥的,彆輕易放火。”

周乘既當真東道主地撿走了客人扔地上的煙頭,轉身下樓去。他好縝密的性情,把那煙頭在水龍頭上打濕了才扔進邊上的垃圾簍裡,順便洗了個手。

曲開顏落單地站在東麵平台上朝空氣苦笑。

疏桐領著兩個孩子從樓上下來,她一向循規蹈矩。乾部家庭的子女,襲得父母的話術與涵養,感謝周先生之餘,也稍微攀談了幾句。

兩個孩子閒不住,疏桐不讓他們亂碰亂看,架不住西邊臥房門口有架專業的天文望遠鏡。

賀衝兒拉完屎一身輕。拽著娘娘的男朋友,問人家,“小姨父,你能打開給我看看嗎?”

疏桐聽見,連忙嗬斥,“瞎喊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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