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4 水泥封心(1 / 2)

春日戒 勖力 15617 字 6個月前

曲開顏今天下午三點才從家裡動身去公司的。

走之前, 疏桐都開始準備晚飯了。她動真格地問了開顏一句,“你晚上回來嗎?”

曲開顏手指作梳,歸歸耳邊發, 甚至也認真地想了想,“大概率回。”

“那一小概率是什麼?”疏桐好奇。

“如果他邀請我的話。”

疏桐略微皺眉, “他邀請你, 你會答應嗎?”

“答應啊。”曲開顏理所當然,她揀疏桐洗好的小番茄吃, 番茄還沒咽下去卻又反口了, “但是,他如果當真邀請我,我可能會失望。”

失望什麼。疏桐才不相信,這不就是她曲開顏咄咄逼人纏人家的終極目標嘛。

曲開顏長眉要揚上天了, “瞎講。我明明……”

明明什麼, 曲小姐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疏桐這個局外人, 關鍵時刻給她潑潑冷水, “說真的, 你要不要查查周乘既的家庭背景。”

“查了乾嘛。我又不招他當公務員,還要政審他啊。”

雖說那天疏桐見周乘既姑姑房子在前,也揣度過這樣的家庭絕不市井。然而,開顏從前交往的對象,基本上知根知底,也有替她兜底的家世背景。

疏桐到底是個俗人。“你自己也說過的啊, 鳳凰男不值得。女人在愛情裡扶貧,向來沒有好下場的。”

曲開顏真的有被這波冷水澆到,她略微想了想,“他在陳適逢手下, 總不至於很差吧。”

“我說的是家庭。”疏桐老母親般地刻薄,“他即便年薪過百萬,有個無底洞的原生家庭,你能跟過去受那個氣?你肯你老舅也不肯。”

曲開顏聞言笑得有些滑稽,是笑疏桐,“你想太遠了吧。我和他家庭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會和他談婚論嫁。”

“你是這樣想的?可是我覺得人家不是哎。”

“不是什麼?”

“不是你這種愛翻臉不認賬的人。”

曲開顏不爽,“我哪裡不認賬了。”

疏桐處理手裡的蝦線,順便鄙夷她,“彆不承認。你當你灑脫呢,其實啊,最鴕鳥的就是你。你沒發現嘛,你喜歡的永遠是一派的……”這也是疏桐那天堅定跟周乘既要聯係方式的原因。因為她知道,曲開顏絕不會輕易罷手她合眼緣的男人。

“清醒、冷靜、疏離有涵養,甚至有點拒人千裡之外。最重要的一點,能耐受你的任性妄為。彆不承認,這些都是姑父的影子……”

“你是說我有戀父情結了?”

“是彌補情結。”這些年,開顏看似什麼都不缺的富家小姐,其實她骨子裡缺愛極了。

不缺愛的姐姐,也不會老和妹妹對著乾了。

曲開顏有種被戳中痛處的慍怒,她乾脆承認,“是了。我就是有點審美固執啊,你這麼說,我覺得很對了,立春那天,我注意到周乘既就是因為他說和舅舅是本科校友,那麼就是和我爸也是校友。沒錯了,我就是喜歡腦子好的,再和我爸‘沾親帶故’的最好!”

疏桐聽開顏那句“沾親帶故”屬實惱火了。她們上大學那會兒,開顏與姑父帶教過一個學生有來往,對方大她十幾歲,還離過婚。這事被薑柏亭知道後,親自出麵料理了外甥女這樁任性的戀愛事故。為此,疏桐也跟著挨了不少訓。

眼下,姊妹倆較真起來。疏桐怪開顏,“好賴話不會分是不是!你中意姑父那樣的沒人說什麼,我們怕的是,到頭來,你和姑姑是一樣的性情。”

薑秧穗當初也是一時腦熱地眷戀曲鬆年,而事實證明,能容忍她大小姐脾氣的反而是陳適逢這個公子哥。

“開顏,要麼你承認,周乘既是和陳適逢一路的人。那麼,也許你倆更登對。”

“我承認個鬼!”

曲開顏氣鼓鼓地出了門。

一直等到她和周乘既約好的時間,他出現了,一係列拉好感的操作下來,結果關鍵時刻滑鐵盧。

台級之下的周某人鄭重解釋,“老同學也是客戶代表。他貿然過來了……”

曲開顏想起疏桐的話,不禁冷笑,嗬,像陳適逢的話,他才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麵。他陳某人,向來生意是生意,女人是女人。

敵人的敵人約等於朋友。這樣兩兩抵消後,曲開顏倒不為有人這麼宇宙直男的行徑生氣了,她沒下台級,凹傲慢架子地問周乘既,“你該不會拉你老同學來擋拆,怕我跟你說什麼嚇人的話吧?”

曲小姐看在他這麼細心地給她買她喜歡的奢牌帽子的份上,原諒他的笨拙了。不過,“我當著你朋友的麵我也敢說的啊,你想好了再帶我去。”

*

元小波聽說周乘既晚上有約了,一時攢眉。

周乘既私下約客戶有限的。即便應酬客戶,也是有客戶,陪客戶代表這樣的說辭。他說有約,那麼就是私事。

小波一時以為蘇媛回國了。

“不是蘇媛。你要麼住酒店,要麼去我那,我晚點回來再說?”

“你約誰啦?”小波這個大漏勺可太好奇了,心想你周乘既也不過才來半個月啊,能和誰有約啊。

對麵的周工守口如瓶狀。

元小波這下八卦的雷達徹底響了,“你不要告訴我,你又答應你的小師妹了啊。”他沒記錯的話,小師妹就是江浙人。

“彆扯。”周乘既說著拿起一個購物禮袋。

饒是小波再遲鈍,也看明白點什麼。周乘既向來不是個愛裝相的人,他很多行頭都是職業需要才置辦的。私底下,他是個舒適度上遊的人,人好看即便套優衣庫老頭衫,打交道的女人也能嗷嗷叫。小波敢保證,周乘既給女人買奢品,絕對是鐵樹開花的範疇。當然,他以前不是沒買過,上學那會兒給女朋友買過。

“我艸我艸,周工,誰啊,哪個天仙啊,能催得動你這棵鐵樹。春天果然到了。”

周乘既一副關你屁事的嘴臉。他把姑姑那裡的鑰匙扔給小波。

元小波不依,“我可太好奇了。”

“彆好奇。我隻是去還人家東西。”

“這不是所有愛情/事故的經典開頭嗎?”

周工那俊俏的臉上難得被一噎,“元小波你有點正事行不行!”

“我有啊,我特麼搭高鐵奔過來找兄弟喝酒的。你特麼和女人雙/飛了。”

周乘既聽到個粗鄙的詞,即刻拿手裡的簽字筆丟他。

話又說回來,咱周工技術業內大拿,過目不忘的本事,更是移動的數據庫。然而,“周乘既,你談戀愛真的很差勁,不是我說你。”

“你的許同學能和彆人結婚,你占七成的推手。”

周乘既:“元小波,你知道蘇媛對你的印象是什麼,嘴碎還好為人師。”

互相傷害是吧。小波再追一程,“彆拿你媽不喜歡許同學說事,你媽再傲慢再高知壓迫感,說到底,讓許同學沒安全感的是你周乘既。”

“……”

“承認吧,就是你太傲慢了,處處給人家許同學差距甚至階級感,人家才退縮了。”

“一個男的給不了女方安全感,再優秀再好看也是白瞎。”

“白瞎”的人坐在工作案台前潦草抽完一支煙。

臨下班前,改了主意,邀老同學一塊走。說給對方送完東西,他們去喝酒。

“什麼意思啊?”小波有點慌,“你不約人家了?”

*

約。

倘若有推不掉的邀約,那麼多個人也沒那麼無聊。最起碼,他可以少說點話。

周乘既預算到曲開顏會反客為主,於是,他順勢這麼說了。

他請她,帶上他朋友。

這個大忌,基本上沒有女人能不跳腳的。

然而,曲大小姐到底是大小姐。

她應下來、目睹著周乘既的沉寂,快慰極了。正好,他們工作室有加班的員工出來,曲開顏把手裡的禮袋甩給她們。

其中一個小可愛,“顏姐,我們去買咖啡啦。”我們可不是出來吃瓜的。

曲開顏:“幫我拿進去,買咖啡是吧,叫外賣,我請客。”

可愛多們鵪鶉般地連連點頭,抱著老板的禮品袋溜回去。臨走,一枚小可愛湊在顏姐耳邊說,“真帥,對得起您今天的打扮和日拋。”

工作室的員工都知道曲總的任性。誰晚上九點以後約她,要麼不高興來,要麼素顏邋遢地應局。曲開顏說過,得天神下凡,才當得起我九點以後為他(她)化妝戴日拋。

曲開顏這個虛榮鬼,聽員工這麼說更是剩下一半的氣也消無了。

樂天派地下了台級,她都動身了,周乘既還站在原地。

夜幕四合,風裡有馥鬱的梔子花香。曲開顏回頭,“喂,你睡著啦?”

周乘既一隻手落袋,隨即走過來,配合她的沒頭腦冷笑話,“差一點。”

那頭,車裡的元小波見一對男女一前一後過來。口裡連連地,“我艸我艸……”

元小波趕緊從副駕上下來。憨態可掬地朝一個高挑纖瘦的女人打招呼,“你好……”

豈料對麵這個不知道該是黑天鵝還是白天鵝的大小姐,扭頭看周乘既,她等著他的介紹。

周某人握拳在唇邊咳了下,這才正式引見,“元小波,大學同學;曲開顏。”

曲開顏聽著他的有效發言,沒和他的同學認真打招呼前,隻揶揄了下他,“哦,原來你知道我叫什麼啊。”

下一秒,又不理他了。社交悍匪般地伸手和元小波打招呼,“元先生的名字比他的好記多了,筆畫也少。”

小波差點沒被自己緊張的口水噎個大跟頭。

周乘既這是撞大運還是倒大黴啊,這這這,這位一看就不是個好對付的角兒啊。

小波好懵,人的審美可以有這麼大顛覆嗎。許同學到眼前這位,基本是北極到赤道啊。

不過是真漂亮,攝人心魄可能誇張了點。但舉手投足的優越到鬆弛感,是年輕妹妹無法企及的。

對麵元小波內心小作文地讚美曲開顏時,曲開顏卻簡練多了,她隻想把疏桐拉過來,再掰頭一句:看吧,也不是所有和我爸沾親帶故的,我都喜歡的。原來P大出來的,也不是個個酷逼的。

招呼打完了,曲開顏吆喝周乘既,“能先上車嗎,我好冷。”

元小波比周乘既先忙活起來,他主動讓出副駕的位置,明明殷勤又助攻,就是嘴碎了點,“女士優先,女士坐前頭,視野好。哈哈。”

曲開顏承情地笑笑。就在她坐上副駕、牽安全帶來係的時候,她不禁瞥一眼周乘既。駕駛座上的人不苟言笑得很,曲開顏再瞪他一眼,心想,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就像剛你同學那樣嬉皮笑臉的啊。

曲大小姐越想越忿。卻回頭朝小波笑笑,一股子同氣連枝的怨憎,咱們就是吃了太外向的虧。

小波被曲開顏冷不丁地回眸一笑,弄得渾身毛毛的。

副駕上的大小姐突然腦洞大開,“元先生,或許,你小時候的網名叫什麼啊?”

“啊?”

“有沒有一個叫‘小胖’的?”

元小波老實地搖頭。

曲開顏輕微失望地哦。

小波連忙問,“小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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