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16 《美女倒黴三部曲……(1 / 2)

春日戒 勖力 10331 字 3個月前

元小波沒看到周乘既手上的落處。

曲開顏低頭, 才發現她裙膝上多了件毛衣開衫。

衣衫還帶著脫下來的體溫,曲小姐揣著明白裝糊塗,“這是脫下來讓我幫你拿著啊?”

周乘既杯裡再續滿一杯, 與小波尋常碰杯後,他舉杯仰頭一口儘了。順便回身邊人話, “彆誤會, 我隻是看不得有人凍得像鵪鶉。”

曲開顏眉眼朝他切,卻也找他的袖子, 自顧自往他衣衫裡套了。誠然地講,她沒在公共場合接受過任何男人這種紳士的饋贈。因為他們多少有點假模假樣, 為了表現而標榜的品格。像周乘既這樣,連一則細微的君子照拂也怕被他的老同學笑話去, 台麵下遞給曲開顏, 她覺得有趣極了。

腦袋裡一時轟鳴。像極了……偷情……

這樣的字眼蹦出來,曲開顏自己都有點意外,即刻心上笑得跌宕荒唐。

她套上他的開衫, 再把腦後的長發從領口一把掏出來, 不作聲了好久。低頭的樣子, 像在端詳他的衣服。

周乘既偏頭來,自嘲自證的口吻,“放心, 今天剛換的, 不至於有什麼味道。”

曲開顏麵上難得端正,勉強承他情的淡漠,“謝了。”

下一秒,她揀起筷子要履行承諾地吃他分享給她的魚凍,左肩上不妨有一力道落下來。

曲開顏扭頭, 一身白色高定西服正裝的曲意年出現在侄女麵前,身後高高低低、男男女女簇擁了一行人。

開顏站起身,有些日子不碰麵的意外。同姑姑打招呼,“你們來聚餐?”

曲意年把風衣和手袋交給了邊上的男助手,示意他們先進裡。隨即,一行人浩蕩精英地去了包廂。

“嗯呐。我老遠瞥到你了,以為看錯了呢。這穿的什麼樣子,又是黑又是灰的。”曲意年點評開顏的穿戴。

“我冷呀。朋友借我穿的。”

曲意年與曲開顏父親一母同胞,比大哥小八歲,今年也快五十的人了。人保養得像個老妖精,姑侄倆站一起,說是姊妹也不違和。

當年曲鬆年一心鑽研學問寫他的文章,無意家族生意。於是,意年小小年紀,就出來挑擔子。如今,曲家這頭的生意全是意年在管,開顏每年從姑姑這裡領分紅罷了。

料理台那頭的主廚也遙遙跟曲總打招呼,玩笑,剛才還和你們家小曲念叨您呢。

曲意年替開顏理理頭發,再慈祥不過的家長口吻,“她被家裡慣壞了,不成文的。”

一程家常絮完,姑姑才過問起顏顏今天過來做什麼的。

曲開顏瞥一眼身邊落座的周乘既,她不想他覺得她冒昧、自我主張,於是便沒有刻意開口,隻籠統地說,“朋友請客,過來談點事。”

曲意年順著開顏的目光,看向邊上兩個三十上下的男士,其中一位很有涵養地站起了身,點到為止的問候。曲意年也淡漠地同人家打招呼。隨即,朝開顏,“那你們聊,我不打攪了。”

不到十分鐘,服務生過來交代,他們這邊,曲總已經買單了,額外再送了一瓶酒。

曲開顏有點怪姑姑自作主張,她拿著姑姑簽字的賬單,跟周乘既他們說,“我去一下我姑姑那裡。”

*

包廂裡,團隊聚餐,很隨性的酒局。才熱了場,就已經人仰馬翻的鬨哄哄。

見開顏過來,更是一個個拉著她要她喝一杯。

曲開顏來到姑姑身邊,怪她買單也不跟她說一聲。“今天是人家做東呀。”

“哪一個?”曲意年在榻榻米套房的一隅,潦草抽著煙,笑話顏顏興師問罪的樣子真難看。

“什麼哪一個?”開顏說姑姑的酒他們收了,賬單她彆管。

“這小家子氣,和誰學來的!”曲意年怪顏顏。

“人家正經請同學和我的,你不要動不動來給人免單這套。很失禮。”

“所以是剛才起身和我打招呼的那個咯。”

曲開顏沒有作聲。

曲意年冷哼,滅了手裡的煙,說開顏這麼照顧一個男人的感受,還是頭一回。“做什麼行當的啊?”

“你不要和我舅舅一樣上來就查戶口好不好。”

曲意年最不樂意從開顏嘴裡聽到薑家人,“這麼說,薑家已經比我先查過了?”

“扯。”完蛋,曲開顏把那誰的口頭禪都學過來了。

“那麼做什麼行當的呢?”

“無可奉告。”依曲開顏的性子,任何時候,她都不喜歡長輩查戶口。

開顏不說,曲意年識人的眼睛也能猜個大概,“品相腔調都不錯的樣子,看得出來很有教養,卻不像生意人家,是吧?”

曲開顏怪姑姑市儈,“為什麼一定要做生意?”

“因為我一不想我的侄女去倒貼男人;二,開顏,你舅舅慣著你是慣著你,但是你的粗性子去不得像薑家那種體製或者高知家庭,人家也未必瞧得上你;再往不濟了說,你更吃不得那種工薪族家庭的苦。”所以,外頭那年輕人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未必和開顏合適到哪裡去。

曲意年自己吃過離婚扯皮的苦,她經驗覺得那些家世抵不上開顏的,侄女實在沒必要和那些蠅營狗苟打工族的男人扯什麼皮。

“姑姑,你好大的口氣。你這豈止打翻一船的人啊,一地球的人都給你捅掉了。”

曲意年傲慢上前,“我顧不上一地球的人,我隻看好我哥哥的孩子。開顏,我就開朗和你兩個孩子,將來的也都是你們的,你可彆給我想不開的去下嫁、拿錢和男人的自尊談戀愛啊。”

這些年,曲開顏一直被姑姑這樣悲觀的雲煙籠罩著,她一直想問,“姑姑,你這些年過來,就真的沒一時一刻是撇開錢之外的快樂嗎?”

“有。高/潮算不算?”姑侄倆向來不避諱這種成人段子。曲意年這些年摸爬滾打的,早已一顆金剛心,她始終堅毅的意見,要開顏相信,信什麼都彆信男人。

“外頭那借你衣服穿的那男人,恕我直言,開顏,兜裡揣的遠不如你擁有的。來往來往就拉倒,你可彆太上心,哪天給我官宣什麼啊。”

曲開顏很不喜歡姑姑說話的口吻,她一向最擅長唱反調,“那麼,我該和哪樣的人官宣呢?”

“顧家那樣的。結婚嘛,就是留給不死心的人去試試的。試完,出來你還能全須全尾的,不缺胳膊少腿的,簡言之,全身而退。”

聽到姑姑把自己和顧東民扯一塊,曲開顏就知道這話沒法聊了。她站起身就要走,連同手裡那瓶酒,她都不想要了。“姑姑,如果我這輩子隻能和顧東民那種男人聯姻保全我的財產保全我不倒貼男人的尊嚴,那麼我寧願和你一樣養男人,我不指望靠哪個男人來實現階級跨越,但是如果哪個男人來指望我,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他們當真喜歡我的錢,多好啊,我可以一直有錢,他就可以一直喜歡我。”

“開顏,你真是和你爸一個德性,榆木固執。”曲意年一直覺得哥哥當年一意孤行地娶薑秧穗,十一年的婚姻,更是一直由著薑秧穗掣肘著他。

到頭來,人家說變心了,他也心甘情願地放她走。

離婚分走了他一部分的財產不說,還一力留下女兒照拂,等同於她薑秧穗最後一塊鐐銬都沒戴走。

曲意年罵大哥,你活該戴綠帽子!

曲家甚至要驗開顏的DNA,曲鬆年在老宅發了好大一通火,說誰敢動他女兒,試試看,他會和所有人翻臉!

大哥離婚第二年,就意外去了。意年始終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大哥就那麼突然地沒了,也接受不了,他愛人的方式。

這麼多年過去,他留在世上唯一一筆血脈,開顏又是這個性情。

*

外頭這邊,酒肴已經悉數上完,到了最後的甜品環節。

曲開顏還沒有回來。

她手機在位置上唱了幾發,手袋也胡亂困在桌麵上。

周乘既暫時做主,替她把手機撥到靜音,擱到手袋裡,闔上。

元小波看在眼裡。

其實一個晚上屬於成年男女的風流雲動的眉眼官司,作為過來人的小波也全看在眼裡。

此時此刻,小波依舊有點替老同學嗟歎,說不準這個“豔遇”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