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46 不是師姐的顏(2 / 2)

春日戒 勖力 8303 字 3個月前

大小姐巴拉巴拉說了一車皮話,忙乎乎地要疏桐站她一隊的氣鼓鼓。

疏桐聽這一大摞,害她手裡剝的根春筍都剝沒了,索性把幾十塊的筍丟掉,重揀一根來,“我真是要被你這個直女氣死了。你怎麼能什麼都往外說呢。你知道你說你安全期很準沒中過是什麼意思嗎?”

“而且,你倆都是成年人了,拜托成年人做事請五五開問責好嗎?你先招惹人家,又怪人家忍不住、不負責?孩子不是物件,生下來塞不回去的。”

“曲開顏,你這麼任性,你要我說你什麼好!”

疏桐老母親嘴臉嘮叨這麼多,曲開顏一時像吃了啞巴虧。要接過疏桐手裡的筍幫她剝,結果她那不會乾活的手,指甲沒弄兩下就斷了。

大小姐攢了好久的冷靜,才慢慢開口,“我不是氣陳心扉故意和我叫板嘛。”

“心扉就是買一百個那個音箱關你什麼事。她買她的,她個毛頭小丫頭,正是存在感爆棚的時候,你管她呢。而且周乘既是物件嘛,你和個小丫頭彆苗頭,倒不如多看顧看顧他工作裡遇到的女人哦。就你這種大小姐性子,真被人鑽了空子,我看你也是馬虎精都不曉得。”

牢騷都夠一本書的人,關鍵時刻又給她的被告人背書起來,“不會,周乘既絕對不會。他頂多傲慢不搭理我,但絕不會是那種由人鑽空子的人。”

疏桐神情淡漠地看一眼開顏,仿佛覺得開顏這樣的信誓旦旦是天真,但也豔羨。

擺在眼巴前,叫大小姐來回踱步的是,“我要不要跟他說,你今天做了好多菜,讓他回來吃飯啊。”

“回來?”疏桐嘲笑得很,“人家不是客嘛,同我一樣寄居的客啊,回什麼啊。”

大小姐關鍵時刻胳膊肘往外拐,“你是客,他不是。”

“他怎麼不是了,他不過就是你曲開顏的過客而已。”

“我說不是就不是。”

*

啟躍江南這頭有一個科技園,其中研發和代工廠幾廠都在園區裡。

園區也是個正經的商業圈,應有儘有。

代工廠幾家頭目甚至犄角合勢,招商來了許多食肆品牌。周乘既從前來江南就說過,這裡的科技園倒是比他們P城還繁盛。

他今天陪老總過來看第一批次的交樣。陳適逢不是科班出身,關鍵場合,他總離不開左膀右臂的技術臣子。從前他們工程部的老大是個女工程師,一步步從基層熬上來的。陳適逢說過,絕不虧待他的老臣子。但是關鍵時刻,女人還是逃不過生孩子,他得感謝周乘既在那個檔口主動請纓給他補了這個天窗。

幾番通力合作下來,老陳是絕頂地欣賞周乘既,哪怕他是個刺頭。不那麼圓融,不那麼奉承。

但是,他站在你左膀右臂間,總能輕而易舉明白你的心思乃至局促。

業內談判桌上,外人看,陳某人這對賓主也是和睦儘歡得很。要說廣州院第一個項目,陳適逢是慧眼識人吃到紅利了,那麼孕育階段的第二個,可是周乘既在江南期間一手促成的。

即便他回總部述職了,依舊還是江南的業績。

老陳今日站在工廠車間裡同周乘既聊起了人事,莫經理那頭到底年紀大生個孩子不容易,產假怕是要再延。老陳的意思是,希望乘既把手頭的項目就此接手了,放心,他絕不會叫周工沾個空降的罵名。樹挪死人挪活,他們周工憑著這兩個大宗項目結案,工字前頭添個總,板上釘釘實至名歸。

人事與行政權,皆是集團兩地互通的。簡言之,拿年薪,級彆僅在他們兩地合夥人之下。

周乘既聽完老陳這番話,麵不改色。隻朝老總說他手裡產品的問題,預判性發言,即便樣產期間不改,量產還是問題。元小波那頭都快愁到姥姥家了。

陳適逢見老小子不搭茬,專心不改話題,“嗯,怎麼說,周工?”

車間裡嚴令明火,周乘既的煙癮卻有點犯了。這轟隆隆的機器聲裡,誰人也想不到他們老總會在這裡提封賞。

周乘既輕微乜笑,“陣前升官,可不是好兆頭。”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陣前提拔。

陳適逢怪他口無遮攔,“什麼陣前,也不怕忌諱。”

周乘既確實不怕,也把老陳的封賞暫時退回去,說是兩個項目結案,他第二個項目遠遠還沒拍板呢。“白紙黑字的東西,差一筆不是也不行。”

嗯,很符合他們周家人做事的風格。

直到宋秘一絲不苟地陪著老板從車間出來,陳適逢習以為常地把頭上的安全帽摘了給秘書拿,邊上的周工也自顧自摘了下來,宋秘遞手來,要幫周工也拿住安全帽。

周乘既冷淡搖頭,“不用了,謝謝。”

宋秘在邊上一言不發。陳適逢看在眼裡,當即打趣起來,“上回仲太太還說呢,乘既哪哪都好,就是冷了些。你這冰雕的性子也不成啊,把人家小姑娘都冷走了。”

被取笑的人無甚所謂。其實陳適逢今日的態度,周乘既大概猜出來,陳家那個小公主似乎回家並沒有說什麼,但對應那草席性子,有時候異常反而妖。否則,陳今日的談話不會這麼不急不躁。那麼,這個時候,周乘既不主動挑明明明還是主場。

可歎,周工今天心情不好。陳某人不提小姑娘,他可能還想不起來。提了,那就當他坐穩這個冰山人設罷,他有樁事要和陳總聊聊。

周乘既把披露著自己的那張照片徑直發給了為人父的陳總。黑不提白不提,口吻邊界穩當得很,“當我這個人孤僻,不大喜歡被人拍照。也因為陳總千金未成年,我也不好直接找小姑娘交涉,隻能拜托您了。”

陳適逢真真傻眼了一秒。最後口吻僵硬地說,他回去處理。

送走了老總,周工和幾個工廠同僚來就近的食肆區茶歇。

露天陽傘下,到底男人紮堆的地方,也沒多講究。好幾桌茶歇的客人都在一麵抽煙,一麵交談工作。

周乘既歪坐在圓桌一隅,唇上叼著煙,手邊攤著張對折的A3圖紙。

有人認出了他,徑直過來打招呼了。

“周先生,你好呀。上回那個水龍頭,你有幫師姐找到嗎?”

周乘既聞聲扭過頭來,惠風和暢裡,他唇上的煙吹落一截灰,掉在他西褲上。正主也來不及撣,隻是摘了煙,滅在煙灰盤上,同來人說話。“還沒有,說來隻能怪……汪小姐先生的物件太彆致了。”

對方看周先生匆忙之際,卻依舊沒有記錯她的姓,有點開心也有點覺得可愛。

這才職業習慣地介紹了下自己,“汪鹽。周先生還真是巧,您在這裡工作嗎,我過來談新店勘量的。”

周乘既依舊冷淡應承對方的熱情,“yán?”

“不是師姐的顏,是另外一個鹽。”對方莞爾也調侃這位哪怕坐在太陽底下抽煙也像幅畫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