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娜抬起了左臂。
她扶著外牆站起,茫然地發現她身上沒有傷痕——
做完手術後的疼痛消退了,截肢的手臂還完好地掛在肩膀上,理論上她此時應該待在病房裡,而不是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自小在瓦地長大的她沒有失去警覺,此時立刻發現了周圍的環境很不對勁……這片森林中,除了眼前的紅鬆鼠,居然沒有其他生物。
沒有蟲子,聽不到鳥叫,草叢中沒有動物,隻有一隻古怪的鬆鼠。
她穿著病號服,赤腳站在地上,此時突然原地跳起,爬到樹上,想要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
樹枝上的紅鬆鼠依舊站在那裡,似乎擁有神誌,卻沒有避開希娜,希娜則左右望了望,突然呆在原地——
在這個高度,她能透過建築的窗戶看到內部的情形,雖然環境昏暗,視線受阻,但希娜還是看到了一個籠子,籠子裡關著一個隻有她巴掌大小的小人。
難道這裡是什麼小人國嗎?
她順著樹枝,想要攀爬進建築內部,卻發現前方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壁,把她阻攔在了外麵。
希娜:“?”
她開始四下嘗試。
是的,不僅僅是建築的方向,她似乎隻能在一定範圍內移動,她嘗試大喊大叫,又試著破壞地麵,拔出雜草,但就是離不開這個範圍。
——如果這孩子玩過遊戲,大概會意識到,這就像是遊戲裡的空氣牆。
而裴遊早她一步意識到了這一點。
透明的麵板上顯示出遊戲畫麵,一個小女孩作為【奉獻之識】被投放到了遊戲中,她皮膚偏棕,頭發也是棕色,隻有眼睛是褐色,穿著一聲病號服,畫風也被同化成了遊戲原本的畫風。
裴遊:“?”
這是誰啊?
《惡魔城大冒險》遊戲的骨灰粉絲?
小女孩頭頂沒有姓名,說話後倒是顯示了名字,但裴遊根本不認識。
裴遊可以選中她,可以隨時讓她的這部分意識脫離遊戲世界,卻不能像操控鬆鼠一樣把她當成主控角色。
——因為裴遊沒有推進遊戲劇情,操控鬆鼠去拿那把果殼魔劍,所以遊戲內的時間相當於暫停。
她看出來了,不論希娜怎麼努力,似乎都沒法離開那個四方的空氣牆,像是進遊戲裡來坐牢了。
裴遊看得出來,小女孩開始害怕了,她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表情也滿是恐懼。
裴遊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
她的意識在畫麵上逡巡,然後緩緩落在了遊戲自帶的任務麵板上。
是的,就是那個顯示【任務:回到家中】的麵板。
麵板閃動了一下。
下一秒——
【召喚?是/否】
在裴遊選擇確定時,遊戲的背麵,出現了新的召喚物。
【任務麵板】
【能夠修改字跡的麵板,但無法給出獎勵】
【召喚物(虛擬)】
裴遊:“我就猜到……”
她可以召喚的物品包括遊戲內的一草一木,甚至泥土,隻是沒必要才沒召喚出來,那麼遊戲麵板屬於遊戲的一部分嗎?現在看來,這也算是遊戲物品。
這麵板可以懸掛在裴遊麵前,相當於她裝載了雙係統,隻是對她沒用。
她改了改麵板上的字,然後拖動著麵板選中了希娜。
這一瞬間,裴遊的主控角色多了希娜,因為遊戲麵板本就和玩家可以操控的遊戲角色綁定,新的麵板綁定了希娜,裴遊就能在紅鬆鼠和希娜之間操控。
不過她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等待著畫麵裡的小女孩主動行動……以驗證自己的猜測。
希娜似乎看到了什麼,她原本抱著雙膝坐在地上,此時突然站了起來。
就在這一刻,樹上的紅鬆鼠說話了——
[紅鬆鼠]:見鬼!這裡怎麼還有個孩子……你居然是活人?
[希娜]:鬆鼠……鬆鼠居然在說話!
[紅鬆鼠]:大驚小怪。
紅鬆鼠從樹上跳下來,抱著那把果殼魔劍,它歪頭盯著希娜看了會兒,表情有些古怪。
不過希娜隻是驚訝了一瞬,就重新爬到樹上,伸手探入樹洞,從中拿出第二把果殼魔劍。
[紅鬆鼠]:什麼?我的樹洞會生孩子了嗎?
希娜則小聲嘟囔:“任務是拿到魔劍,然後是離開惡魔城?這裡是惡魔城?”
紅鬆鼠抖了抖耳朵,似乎聽到了她的話:“離開?不,如果你是活人,是不可能離開惡魔城的!”
看到這句話後,裴遊立刻召回任務麵板,改了改任務,讓希娜詢問紅鬆鼠為什麼這麼說。
紅鬆鼠似乎有些煩躁。
[紅鬆鼠]:你究竟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惡魔城並不是一座真正的城市!隻有與惡魔簽訂了契約的活人才能進入這裡,能運進來的則隻有屍體……即使你能逃脫惡魔的追捕,也會迷失在那片密林裡,隻有一種方法能正常進入惡魔城……
[紅鬆鼠]:但那需要變小,看,就像他一樣小!
希娜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她突然咳嗽了一下,然後開始不停地咳嗽,並咳出了血,麵色瞬間衰敗下來,仿佛短短幾分鐘就成了一名絕症病人。
在她“死亡”之前,裴遊讓她脫離了遊戲世界。
“試驗出來了,”她看著屏幕思索,“這個世界的時間與‘任務’有關!接取了任務並開始完成任務後,劇情才開始進展,而如果沒有任務,時間就會凝固不變!”
不僅如此,行動範圍也會受到限製。
可以說整個世界都在圍繞著擁有任務的人而轉……因為這就是遊戲世界的規則!
她退出這一局,選擇重新開始遊戲,在小男孩昆古呂緹離開臥室後,再次投放了希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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