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如玉般手指撫過海棠花瓣,言道:“它與我共生。”
傅柔聽不懂,但她也知道折海棠花的計劃肯定是泡湯了。
那豈不是白忙活了,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不來了。
在家躺平還能吃點小甜點,不也挺好的。
傅柔神情有些萎靡,男子安靜的將她神情都收入眼下,注意到她穿著的服裝後開口道:“你是萬嶽宗的弟子?”
“是的。”傅柔應道。
她有些失望,但還是道:“雖然沒有摘到海棠但還是謝謝你。”
傅柔伸手從袖子裡掏了掏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最後掏出了三顆糖。
“我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如果不嫌棄的話,這三顆糖你收下吧。”
“就當做是我冒昧打擾的賠禮。”
她說著便伸手將糖送到男子麵前。
男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心裡躺著的三顆彩紙包裝的糖果,半晌詢問道:“糖是什麼?”
“新出的丹藥品種嗎?”
傅柔:?
這位神仙合著還是上古神仙,連糖是什麼的都不知道。
傅柔不知道怎麼形容,想了下道:“就是甜的,解乏用的。”
“如果覺得很無聊的話,吃顆糖就沒那麼無聊了。”
傅柔說著就剝開了一顆糖,她用糖紙包著糖,半麵被剝開包裝的那麵朝著男子。
她小心翼翼的建議道:“要試試嗎?”
男子沒有拒絕,一雙好看的金眸瞧著傅柔指尖上捏著的糖,不知道在想什麼。
傅柔見他不說話,大著膽子將糖送到他的唇邊塞了進去。
手指一瞬間觸及到極軟的觸感,她沒多做停留,很快就抽回了手指問道:“如何?”
她很期待他的回答,因為這是她最喜歡吃的糖果。
雲軒家新出的水果糖,味道雖然不如現代的工業糖果繁多,但那種純天然的甜味也很絕。
是吃了一次就會愛上的味道。
一股奇妙的味道從舌尖上蔓延,他形容不出,但卻並不討厭,這就是甜嗎。
容雲棠輕咬著那顆叫做糖的丹丸道:“喜歡。”
傅柔聽他說喜歡,神色變得極為高興,一掃之前頹廢氣息。
這就是安利寶貝的快樂,看到彆人喜歡她也跟著高興。
她將剩餘的兩顆放在他手心,伸手挨個指給他看道:“這個是草莓味,這個是桃子味的,就是那種初春剛摘下來的很清爽的那種桃子味。”
她模樣認真,聲音軟甜,一雙水潤潤的大眼滿了欣喜的光。
明明一開始還有些怯懦,現在卻褪去了那份軟弱,整個人散發起了耀眼的光來。
他含著那顆糖,音色潤潤道:“你叫什麼名字。”
“傅柔,你呢。”
“容雲棠。”
大抵他真是個神仙吧,不然怎麼可能人好看,名字也這麼好聽呢。
最最主要的是,他又特彆有品味,懂得欣賞美味!
容雲棠唇角微動,看她一臉高興的樣子又咽下了聲。
小姑娘笑起來挺好看的。
那暫且就不告訴她,他能聽到她在想什麼了。
以免失去了這可愛的笑容。
他懶懶起身,墨發和撲簌而下的海棠花落下衣衫。
他隨意走到一枝海棠樹前,伸手折斷了三枝海棠枝遞給傅柔道:“贈禮。”
“我又拿不到的。”傅柔本來還高興,看到海棠便又鬱悶了起來。
“不試試怎麼知道。”
傅柔聽他這麼說,到也不推辭,伸手接過海棠花枝,沒成想這一下竟然真的接住了。
她又被驚到了,“這次怎麼又可以了?”
“因為現在它屬於贈物。”
傅柔被意外的驚喜砸暈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容雲棠。
心裡想他可真是個好神仙,不僅不怪她闖進來,還給她折花。
而且還那麼有品味。
本來一開始的畏懼和隔閡感這一下子就消失了不少。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
“下次我還可以給你帶彆的口味的糖,跟這個一樣好吃。”
“不要你的花!就是單純想給你嘗嘗。”
怕對方誤會,傅柔急急忙忙解釋著,那副怕對方誤會而努力澄清的表情十分可愛。
容雲棠輕輕應聲:“好。”
“你答應了?”傅柔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快,正想多解釋幾句的嘴都停頓了。
“有何不可。”容雲棠彎腰輕輕拂落棋盤上的花瓣,將那未破解的殘局顯露出來。
“我一人在這山中太久,有人來看我,這不是好事嗎。”
他聲音淡淡,沒顯露任何情緒,但傅柔卻聽的心裡一酸。
雖然做神仙很好。
但若孤身一人的話,好像也不那麼好。
尤其是這地方連糖都沒有,更彆提其他零食了。
要是她的話,怕是會瘋。
想著她的同情之意更甚,也更加堅定了以後一定要多來看看這位容神仙。
多給他安利點好吃的,省著他不開心。
容雲棠動作一頓,唇邊帶了淺淡的笑意。
算了,隨她怎麼想吧。
*
傅柔辭彆容雲棠後,拿著手裡的海棠花枝便急急忙忙下了山。
因為耽擱的時間有點久,再不抓緊點一會天就黑了。
傅柔緊趕慢趕,終於趕在天將黑不黑前來到了韶淮景的殿前。
她輕輕扣了扣門,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掌門,是……”
她後麵的字還沒落下,門便在她眼前開了。
她眼睛瞪大,嘴裡剛打好草稿的詞頓時忘了,磕磕巴巴一張一合著嘴不知道要說什麼。
韶淮景抬眼瞧她,濕潤的水珠從發間滾落,被水漬洇透的白色襯衣緊緊貼在身上,露出緊致且具有力量感的肌肉線條。
“何事。”
他音色冷淡,雖無任何不悅,但傅柔還是慌慌張張的道了歉。
“抱歉,我並不知道掌門剛泡完澡,我……我放個花就走。”
說著她就想找地方放手裡的海棠花,隻可惜環顧一周也沒發現個有花瓶的地方。
她著急想出去,又尋不到放花的地方,一著急用力握了下手便不小心被刺到了。
她軟軟的嘶了一聲,急急忙忙將手鬆開。
豆大的血珠很快就從食指滲了出來。
在白嫩的指尖上格外顯眼。
她慌忙將血液蹭掉想立刻轉身離開,手腕卻在這時候被握住了。
帶著微涼水汽的手指極有力量感,片刻就讓她動彈不得。
“我看看。”
他聲音雖低,卻不容易拒絕。
傅柔身子一僵,隻好攤出手腕任由他擺布。
被刺紮的傷口雖然不深但卻一直在滲著血,韶淮景隨手從一旁的櫃子拿過一瓶藥膏打開給她抹了抹。
幾乎是抹上的瞬間血液就停止了滲出。
這要歸功於她傷口很淺的功勞。
韶淮景收了手,視線看向她另隻手裡攥著的三枝海棠,淡聲道:“給我的?”
傅柔見他問了,便抬手將海棠送到了他麵前道:
“算是……謝禮。”
一方麵是他救了她的謝禮,另一方麵算是他不計較她冒犯的謝禮。
韶淮景視線落在她遞到他麵前的海棠枝,瞧了一會道:“這花……”
“你去了梨白崖?”
他目光帶了微微的訝異,語調也有了些許不可思議。
“師姐說掌門最愛賞梨白崖的海棠,所以我才……”
“掌門是不喜歡嗎?”
瞧他神色不像是歡喜的樣子,傅柔不得不問了一嘴。
見她目光拘謹,神色也帶著怕被拒絕的驚慌,韶淮景頓了頓隨後道:
“給我吧。”
他伸手接過傅柔手裡的海棠花枝,見她還停留在原地沒有走的意思便問道:“還有何事?”
傅柔連忙搖頭說沒有了,轉身趕緊帶門離開,一套流程下來行如流水。
待她離開後,韶淮景隨手將海棠花枝放在桌麵上,慢條斯理的開始換衣服。
他將濕透的襯衣褪去,換上個乾淨的襯衣和中衣,隨手擦過濕潤的發尾,用內力將其烘乾。
最後將象征著掌門的淺灰外衫套上,紮起束腰,帶上發冠。
不須片刻,就恢複了往日嚴苛一絲不苟的形象。
隻是……
有些東西,終歸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韶淮景目光略過桌上的海棠花枝,眸子深處開始有了稍許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燒(sao)壞景:一朵破花就想收買我?
後來:柔柔~花花~摩多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