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丫鬟(1 / 2)

“當我的……”他抿了下唇,艱難吐字,“丫鬟。”

對她這麼好,就是為了讓她當他的丫鬟?他不殺她了?她先是送氣,旋即困頓起來。給她療傷,讓她好起來,然後做他的丫鬟,這條可以說得通。

可為什麼除了給她療傷,還讓她好吃好喝好住,現在還給她吃這樣珍貴的貢品,如果隻是讓她當他的丫鬟,沒必要對她這麼好。

他的做法和他的說法,有些邏輯不通。不過她想不通,也不去多想,隻道:“我是良籍,不賣身為奴。”

良籍入奴籍,成為彆人的奴隸,便成為了彆人隨便打發買賣玩意兒,完全沒有人身自由。她絕不入奴籍。

司馬燁:“沒讓你賣身為奴。”

“可你讓我做丫鬟,做丫鬟不就是要賣身為奴。”

“隻做我的丫鬟,不賣身。”

“這樣嗎?”沈秀忖度,“那我要給你,給您做多久的丫鬟?”

“做到我滿意為止。”

沈秀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她自己其實也沒法拒絕。目前為止,逃不出去的她,暫時做他的丫鬟,是她唯一一條出路。

反正不簽賣身契,做丫鬟就做丫鬟,總比死了好。做丫鬟要做到他滿意為止,若他一直不滿意,她也不會像傻子似的,就一直給他做丫鬟,她總會找著機會逃走的。

她點頭,“好,我那什麼時候開始服侍您?”

“等你痊愈。”他用食指敲桌麵,“把荔枝吃了。”

她老老實實吃荔枝。荔枝殼薄絕平,瓤厚而瑩,果肉香滑細膩,輕輕一咬,便爆出甜津津、冰冰涼的果汁來。

冰鎮過的荔枝,味甚美。沈秀吃得彎起眼角。

司馬燁:“荔枝如何?”

“很甜,很好吃。”

“喜歡吃?”

“喜歡。”

司馬燁輕提嘴角。

她低著頭,默默地吃著,吃了六顆荔枝,他道:“彆吃了。”

沒吃過癮的沈秀手停住。所以他隻給她吃六顆?她還以為這一大盤全都是她的。

剛這般想著,就隻聽他道:“你傷還未愈,不宜多吃冰食,明日再吃。”

欸?這一大盤荔枝還真都是她的。冰冰涼涼的消暑甜食,讓她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一些,她笑道:“多謝殿下賞賜,殿下大善。”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多謝殿下賞賜,殿下大善。”

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聲,心情似乎突然變得很好,“大善?這有什麼,你若愛吃,吃完了,我再給你弄一盤來。”

他用很輕鬆的語氣,仿佛他很有能耐,荔枝是很容易就弄來的東西,完全不值一提。

就在這時,侍從將沈秀的晚食端進來。已經到了用晚食的時候。

一道道菜搬上桌,沈秀尋思,她要吃晚飯,他也到吃飯的時間了,他還不走?

司馬燁抬手,“給我一副碗筷。”

沈秀:“殿下要與我一同用飯?”

“你以後要為我布菜,從現在就開始學。”

抓緊手指,她道:“我從未給彆人布過菜,第一次做,做的不好的,請殿下多多見諒。”

拿起碗筷,她問他要吃什麼。他指向蟹釀橙。她站起來布菜。

司馬燁凝眉,“站起來乾什麼?坐下。”

“坐著怎麼布菜?”

“坐著也可以。”

坐著布菜,沈秀倒是樂得輕鬆,給他夾了蟹釀橙,繼續等他吩咐。

司馬燁:“你也吃。”

“可我不是要給您布菜?”

“我吩咐你布菜的時候,你再布菜。”

沈秀便拿起另一雙筷子,開始吃飯。和一個陌生人,尤其是一個拿捏著自己小命的陌生人一起吃飯,她很是拘謹。是以她隻吃自己跟前的菜。

司馬燁看向她。她小口小口地吃著飯,吃相斯文秀氣,倒不似那些粗俗的賤民。

看著看著,他便停了筷,隻看著她,發現她隻吃跟前的菜,不動其他菜,“怎麼隻吃麵前的菜?其他菜不好吃?”

“不是。”沈秀去夾彆的菜。

這一頓飯,司馬燁隻讓她布了一次菜。待他離去,她抓起幾顆冰荔枝,來到門邊,遞給紅姐和英姐,“給。”

“這是殿下賞給你的。”紅姐英姐並不接受。

“賞給我的就是我的了,你們嘗嘗,很甜,冰冰涼涼的,很消暑。”

紅姐:“這麼珍貴的貢品,殿下竟給你……”她頓了一頓,“我可不敢要,若讓殿下發現我們要了你的果子,我們說不定會吃些排頭。”

說什麼她倆也不敢要。沈秀便作罷。她捏著冰荔枝,心想也不知她能否成功與她倆交好,讓她們對她鬆懈下來,然後她就有機會逃出去。

晚些時候,秦伯來看她。她也給他抓了一把荔枝。

秦伯:“殿下全賞給你了?”

“全?是統共隻有一盤嗎?”

“今兒新上供的荔枝,連皇後娘娘也隻得了一小盤,殿下是得的最多的了,也就隻一盤,竟全給你了。”

手裡的荔枝倏然變得沉甸甸的,她眉頭糾結成一團。

翌日。司馬燁與沈秀一起用早食。沈秀仍然隻給他布了一次菜,他便讓她自行用飯。

秦伯給府裡的下人安排完活計,便去往客房。瞧見司馬燁與沈秀一同用飯,又注意到司馬燁時不時看沈秀一眼。

他的眼神裡,隱藏著男人對心悅之人的熱烈渴望。

秦伯當頭棒喝。刹那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難怪公子讓她住好房間,給她好吃好喝,用禦醫給她看傷,用最好的藥給她療傷,把珍貴的貢品果子全給了她,還屈尊與她同一桌吃飯。

卻原來!殿下對沈秀有意!

不對。若殿下真對沈秀有意,又為何會讓她做丫鬟?這說不通。

殿下對她無意,此番行為,另有目的?但殿下的眼神,他不會看錯,的確是一個男人看心悅女子的眼神。

秦伯的思緒混亂不堪,混亂的思緒把自己給纏住,腦子已不會運轉。他扶住額頭,告訴自己不能妄下定論,須再觀察觀察,再觀察觀察。

今日國子監休沐,不上課。司馬燁飯後直奔永寧殿。

“二表哥,昨日舅舅給你的荔枝可還有?”

沉浸在絲竹之樂裡的司馬朗,啊了一聲,“還有,怎麼?”

“給我。”

“阿燁你不是不愛吃那玩意兒?”

“有用。”

“我就這麼一小盤,自個兒都得省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