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
電視台是傳統的周末雙休,難得的休息日,方清漪卻要回台裡考核。
考核時間是下午三點,方清漪提早半小時到台裡。
辦公室裡烏泱泱坐滿了人,眾人七嘴八舌地聊著天,無外乎是些痛批把考核放在大周末、壓榨打工人休息時間的話語。
方清漪捧著杯冰美式,百無聊賴地聽大家的話題換了又換,冷不防切換到淩晨的那個話題。
——“霍氏出手就是闊綽,明晚請咱們台所有人吃飯。”
與此同時,方清漪的手機發出接二連三的震動聲。
向葵:【你知道沒?】
“……”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方清漪:【?】
向葵:【不對啊,你們台裡沒有消息嗎?】
向葵:【我們公司給了你們台一大筆讚助費,而且明晚還請你們廣播總台所有職工吃飯,吃飯的地點是本市最高檔的會所浮光。】
向葵:【開!心!嗎!】
冰美式入喉,身體被苦澀冰涼的冷感入侵,擊退疲倦。
方清漪終於提起點精神,【能不去嗎?】
向葵:【?】
向葵:【這不值得開心嗎?】
方清漪:【明天是周日,我隻想在家待著。】
向葵:【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單身了。】
向葵:【所有的節假日和休息日,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長得漂亮又怎麼樣?天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你要是找得到男朋友,我估計那男的物種肯定不是人,是男鬼。】
方清漪嘴角鬆散出笑意。
她問:【你去嗎?】
向葵:【本來是要去的,但是我今晚八點的飛機,對,我又要出差了。】
向葵:【我待會兒就回家收拾東西去機場了。】
方清漪不太清楚向葵的工作內容,隻知道她經常出差,一個月三十天,有近二十天是在外地的。即便在本城,二人同住於一個屋簷下,日常見麵的時間也不多。像今天淩晨的這種聊天,追溯到上一次,竟然是一個月前她生日那天了。
手機又震了下。
方清漪看到向葵起承轉合毫無邏輯的一句話。
向葵:【偷偷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這次飯局,我們總經理也會去。】
方清漪莫名:【?】
向葵:【雖然我吐槽了他很多次,但是我從沒吐槽過他的長相。】
方清漪隱約嗅到了什麼:【他長得很帥嗎?】
向葵:【帥得要命。】
向葵:【但是,切記,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方清漪:【為什麼?】
向葵:【還能為什麼?你忘了我每天吐槽他什麼了嗎?脾氣真得很差,哎也不是說脾氣差吧,我沒見過他發火。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氣場吧?他身上的氣場,就挺讓人害怕的。】
方清漪總結:【望而生畏?】
向葵:【對!就是這麼個意思。】
向葵:【反正就是,可以欣賞帥哥,但千萬彆對我們總經理動彆的心思。】
方清漪挑眉,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向葵態度又變了變:【萬一真看上了我們總經理,也行,你把他拿下,成為我的老板娘,然後給我放個長假,天知道我有多渴望一個帶薪假期。】
方清漪:【拿我當工具人了?】
向葵發了個“壞女人”表情包,恰巧,到考核時間,方清漪匆忙回了個“抓住壞女人”的表情包給向葵。而後,便將手機熄屏。
-
漫長的考核結束,當場宣告考核結果。
考核不像考試,按照成績排名,考核隻有兩個結果,通過,不通過。
萬幸,經濟新聞部全員通過考核。
考核結束,眾人收拾東西要走時,部長過來通知他們,明晚七點,全台聚餐,地點是浮光會所。聽到上半句話時,眾人神情怏怏,顯然對聚餐沒多大興趣,而後半句——浮光會所一出,空氣裡浮雜著微妙的激動感。
“台長中彩票了嗎?”有人問。
要知道,以前台裡聚餐,是固定的合作酒店,固定的菜式,大家都吃吐了。
“誰中彩票會請上百號人去人均四位數的會所吃飯?”部長翻了個白眼,話語直白又真實,“是霍氏,台裡剛拉了霍氏的讚助,人總經理出手闊綽,壕無人性,請咱們全台的人吃飯。”
“記住了啊,明晚七點,所有人都要出席。”部長耳提麵命地叮囑。
耳邊響起歡呼雀躍聲。
掩蓋住方清漪無奈歎氣聲。
難得的周末,她隻想在家待著,哪兒都不想去。
方清漪並非喜歡獨處,她隻是單純地喜歡待在家裡,在屬於自己的地盤,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手沿衣角伸入,動作利落順暢地解開身後的衣扣,幾秒的工夫,手心裡多了件黑色內衣。
布料少的可憐,蕾絲透著若隱若現的光。
她討厭被束縛,各方各麵的。
然而向葵對她的評價卻是另一種意味:“你是乾大事兒的人,就是乾那種古時候皇帝和寵妃待在寢宮裡三天三夜足不出戶的香豔事兒。”
方清漪倒沒生氣,還笑盈盈地說:“我還真乾過這種事。”
向葵當然不信:“騙誰哦。”
沒騙人。
方清漪從不騙人。
隻是真心話聽著像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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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漪心裡不情願出席飯局,但又是個時間觀念極強烈的人。
浮光離她住的小區不遠,十分鐘左右的車程。但是周末晚高峰,方清漪怕過去的路上堵車,六點半就出門了。浮光的地下停車場隻供其vip會員使用,方清漪雖說是浮光的會員,但她行事作風一貫低調。在廣播電視總台工作近四年,台裡同事無人知曉她叫副台長一聲“叔叔”。
因此,沒開車過去,而是攔了輛出租車前往。
出租車停在浮光的旋轉門外時,才六點四十五分。
方清漪打算等到六點五十五分再上樓,在此之前,她需要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位於走廊儘頭。
方清漪洗手時,手機嗡嗡震動。
她以為是同事催她,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是向葵。
“怎麼了?”方清漪腳踩著羊毛地毯,邊往電梯口走,邊和向葵打電話。
“你到浮光了嗎?”向葵關心她。
方清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