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季煙汀可愛的第七天(1 / 2)

這好像僅僅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又好像過了一整個世紀。

她的發絲撓在頸側,掀起一陣細細的癢,橫衝直撞地順著血液湧向大腦,再像煙花般漫天炸開。他怔著,呆呆望著前方,捏著沒剩幾顆果凍的包裝袋的手指不斷收緊,半晌才想起來,應該後退兩步。

他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後退了兩步,目光慢慢吞吞地從走廊儘頭挪到她的臉上。

季煙汀很漂亮,是那種精致的、明媚的漂亮,可她很少笑,平著唇角,情緒全壓在眉眼之下,就像現在這樣,那麼近的距離下,他差點來不及捕捉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錯愕。

……他還看清她的眉稍有一顆痣,顏色很淺,藏在眉梢的毛流之間。

【他怎麼盯著我看?我臉上有東西嗎?】她不動聲色,【不應該吧,前麵從洗手間出來時照過鏡子啊,一切都很完美。】

周予酌睫毛顫了顫,終於自她臉上收回目光,下意識抬起手揉了揉耳垂,視線隨意一瞟,這才注意到她掌心托著個杯子,應該也是準備去直飲機那兒倒水。

“抱歉。”他低聲道。

“沒事。”季煙汀揉了揉額角,搖搖頭,錯開點身子,剛要邁開步子,校服衣角倏地被人輕輕拉了一下。

周予酌側著身子,伸出手,在她的瓶蓋上倒蓋了個果凍。

捏著她衣角的手鬆開了,他道:“道歉禮。”

季煙汀眨了下眼睛,垂著睫毛盯著果凍半晌,沒拒絕,手一攏,將果凍掌在手心:“謝謝。”

“不客氣。”周予酌道,他想起昨晚沒有回音的那句晚安,舔了舔乾澀的唇,在她臨走之際,又喊了她一聲,“季煙汀。”

她回頭。

“早安。”他笑了一下,好似要顯得這一句不那麼突兀又生硬。

“嗯,早安。”

她平平淡淡地說完那句早安,轉身踏入人流,早晨相撞的插曲好似在這個轉身中徹底過去。但周予酌望著她的背影,卻在耳畔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線——

【季煙汀,你看吧,“他”可不會這麼做。】

他怔了怔,還未來得及深究,劉啟莫終於追上來,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一兩個字一兩個字都吐:“周……予酌……你……真的……混蛋……”

劉啟莫攤開手:“還我。”

周予酌回過神,彎下腰,將灑落在地上的那幾個果凍撿起來,塞進袋子裡遞給他,“抱歉。”

劉啟莫一邊把它塞進另一個空空如也的口袋,罵:“借花獻佛,我剛看得清清楚楚。”

周予酌沒回答,垂下眼,瞧了眼他兩個鼓鼓囊囊的口袋:“……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什麼?”劉啟莫茫然。

“像兩個不對稱的犄角長在了腿上。”

“……”

有的時候跟周予酌做好朋友真的挺無助的。

劉啟莫道:“我覺得你一點都不珍惜我這個朋友。”

“沒有,我分明挺珍惜的。”

“你管這個叫珍惜嗎?”劉啟莫伸手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憤憤,“哥這才叫珍惜的態度!每天陪你去食堂吃飯的是誰?每天陪你打球的是誰?哥看你老是孤苦伶仃一個人,放棄了自己的一大群兄弟們來陪你,你就這個態度……”

說著說著,他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腦袋一歪,仔細打量了會兒周予酌的臉,“嘶”了聲,嘀咕:“不應該啊,通常來說,你這種外形特彆出眾的人,不是應該特彆受歡迎嗎?怎麼你在班上的存在感那麼低……”

“行了。”周予酌伸手推開他,“你一天天自稱自己哥哥哥,你生日幾號?”

“我七月的。”

周予酌聞言笑了:“我五月十五生的,我比你大,弟弟。”

劉啟莫短促地“啊”了聲,驚訝:“你和季煙汀同一天生日哎!”

他微一愣,垂在身側的手指也跟著顫了下。

幾秒之後,他反應過來,是真的。

他記得,季煙汀的生日是五月十五,他和她真的是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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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水機旁沿著走廊排著長長的隊,季煙汀抱著水杯站在隊伍的末端,倏地感覺肩膀處被人拍了下,很輕一下。她轉過頭,蔣落正站在身後,見她望過來,垂了視線小聲道:“季煙汀,老師讓你去趟辦公室。”

她疑惑:“老師?哪個?”

“Emily。”蔣落忙道,“好像是英語演講比賽的事。”

她瞥見季煙汀手裡的杯子,手指點了點,軟聲提議:“你是要倒水嗎?我……幫你倒?你先去辦公室吧。”

“太麻煩你了。”季煙汀第一次聽這種主動的請求,有點受寵若驚。

蔣落狂搖頭:“不麻煩不麻煩。”

“那……”季煙汀突然想到口袋裡還有顆牛奶糖,手伸進口袋,剛要取出來遞給她權當感謝,指尖卻觸碰到方才周予酌遞給她的果凍,包裝冰涼的觸感抵達皮膚,她一頓。

與他擦肩而出之際,無意間瞥見的他耳畔的那抹紅色驀地在這個瞬間閃過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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