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聲音洪亮,將通知傳遍酒店每一個角落。
不管是餐廳吃飯的,還是在客房裡休息的,所有顧客都驚了。
“酒店裡藏有炸彈?是不是恐怖襲擊?”
“天呐!長這麼大,我連真槍都沒親眼看過。偶爾住個酒店,居然離炸彈這麼近。”
“是演習嗎?還是真的有炸彈?”
“囉嗦個屁,跑啊!!”
酒店上下亂作一團。
有人吃飯吃到一半往外跑。
有人正在洗澡,聽見廣播隨便擦了擦,然後迅速穿上睡衣,裹上毛絨毯子,跟著跑出來。
還有人打開房門,就近拉住一名酒店工作人員,邊打哈欠邊問,“怎麼回事?外麵鬨騰騰的,我都以為帝國複蘇,組織好軍隊打過來了。”
他說這話當然是在開玩笑。
世界上本來存在很多國家,不過後來爆發戰爭,你打我我打你,勝者繼續戰鬥,敗者被各自收編,打著打著就隻剩下最後的勝利者——聯邦。
雖然聯邦內部偶爾會有恐怖分子搞恐怖襲擊,但這種事他向來隻在新聞報紙上看見過,自身從未經曆。因此,他以為酒店在搞逼真演習,心裡還納悶,為什麼不提前一天通知?
“是真的!我們接到警方電話,正安排顧客迅速撤離。”說著,工作人員手腕一翻,掙脫開,“請您儘快離開。”
不等顧客反應過來,工作人員挨個敲響房間大門。
同一時間,手裡拿著個大喇叭,以比廣播還要高的音量反複播放,“酒店內部存有炸彈,隨時可能爆炸,請儘快撤離。注意,這不是演習!!”
“臥槽!”顧客驚呆。顧不得自己隻穿了個大褲衩,想也沒想就從樓梯口逃生。
結果到那一看,好多人往下跑。他趕緊跟隨人群一塊兒逃出去。
隻是腿在跑,腦袋仍在思考,“咱們國家不是禁槍嗎?普通人連槍都弄不著,哪來的炸彈?”
旁邊一哥們來了句,“說不定是自製土.炸.彈呢。”
這話好有道理,顧客為之語塞。
旁邊的哥們看著瘦,跑起來又快又輕鬆,還有餘力跟他搭話,“想象不出來就彆想象了!趕緊逃命!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警察來了會調查清楚。”
顧客想想也對,老實閉上嘴。
三分鐘過去了。
一群人順利跑到空地上。
他們拚命喘氣,同時心裡一鬆——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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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除了廣播,每層都有工作人員拿著大喇叭,挨個敲門通知。”前台彙報最新進展,“有些客房門敲不開,可能顧客出去了,人不在房間裡。”
“既然全部通知到,”經理語速飛快,“工作人員開始撤離!”
說著,帶頭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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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人越來越多。
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訴說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雲昕視線來回逡巡,在人群裡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沒多久,聽見遠處傳來熟悉的嗓音。
“太嚇人了!老板摳門,偷工減料就算了,居然還有人往酒店裡放炸彈!什麼仇,什麼怨?”
“幸好咱們跑得快……”
“不,應該說幸好老板在出差。萬一他留在酒店,接到警方通知,第一反應是要所有員工留下,用生命保護他的財產怎麼辦?”
其他人聽了,一臉“瘋了吧”的表情。
可再一想,老板好像也不是乾不出這種事。
於是紛紛慶幸,“還好他不在,師傅也不在……”
雲昕駐足遠眺。等確認徒弟們沒事,一個不少,都逃了出來,她釋然地笑了笑,也沒打招呼,轉身便往回走。
她的一貫原則是,會向需要幫助、值得幫助的人伸出手。至於要不要握住,那是彆人的選擇。
可總有一些人,會讓她想第二次、第三次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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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警後的第八分鐘,童佳尚未恢複平靜。畢竟報假警這麼刺激的事,她這種良好市民,以前從來沒乾過。
察覺雲昕回到身邊,她幽幽道,“我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被坑了。”
“交通意外中僥幸存活,死亡擦肩而過,獲得第六感。”
“王澤被野貓咬,驗證第六感正確。”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鋪墊。就為了在預感到酒店即將出事的那一刻,逼我挺身而出,不擇手段去阻止。”
雲昕輕聲道,“你本可以不這麼做,那你還是做了。”
“是啊,這該死的良心。”童佳自嘲地笑了笑,“在這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麼有良心的一個人。”
交談間,警鳴聲響起。
不一會兒,警車停下,警察紛紛下車。
“做都做了,回不了頭。”
童佳深吸一口氣,高舉雙手,悲壯地走了過去,主動交代,“警察同誌,是我報了假警!我有罪,我自首,我承認錯誤!!”
警察呆了呆。
隨即迅速反應過來,持槍對準,喝道,“站住!蹲下!抱頭!”
童佳立即照辦。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站在遠處空地圍觀的人們,聽到這番自白一臉懵地看過來,“???什麼情況?”
一名女警確定童佳身上沒有攜帶武器/炸彈,利落地給她銬上手銬。
隊長問,“怎麼回事?”
女警也十分疑惑,“她說她隻是報假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