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聞舊(2 / 2)

郭暄回過神,他歎了口氣:“四大書院,芝芝應該知道吧!”

雲芝芝點頭:“大洛立國之初於九州設賢者書院,以供朝廷取仕,而九州書院之上有四大名院,傳聞能進這四大名院的學子各個都是名士,又有文出太傅,武鎮八方之說,周枕很仰慕四大名院,而你,是四大名院之一白雲書院的學子。”

郭暄笑了笑:“我考入白雲書院前,裴珣於麓山就學已有三年,君子六道,俱是魁首。 ”

頂尖學院中的魁首,確實了不起。

如果不是她的仇人就好了。

“據說,他將第二名襯得如螢火皓月一般分明。”

雲芝芝一點都不開心。

郭暄繼續說:“他歸家之後,他祖父就將裴氏家主之位傳給了他,他當上裴氏家主後,裴氏這兩年行事清正,治下安和,士族和百姓對他多有讚譽,天子聽聞,於他冠禮上下旨表讚這位少年家主‘玉潔冰清,君子有度’,還親自給他賜字‘令仙’。所以啊,今年各地賢才入京後都以入裴氏為第一選擇。”

雲芝芝不禁覺得棘手,若是這樣……她報仇不但會惹上大世家裴氏,普通人都會認為是她不對。

“令仙?”他也配?

“當然這是表麵的名聲。”

雲芝芝連忙抬頭看郭暄,有些期待,郭暄說:“而據我所知,他並非和平繼任家主之位,當年那位少年家主,臨危受命……嗯,他祖父被刺客所刺,族中多有另立一支為家主的聲音,但最後那些聲音銷聲匿跡,想必也是經曆過一番流血傾軋。”

雲芝芝連忙點頭,就是這樣。

郭暄見雲芝芝知道了,他笑了笑,該提醒的他也提醒了。

他再次喝了一口酒。

“沒了?”雲芝芝問。

郭暄說:“你還想聽什麼?”

雲芝芝回想了下,等等,冠禮,作為現代人她對冠禮不了解,但二十而冠這個詞她還是知道的。她心中一跳,馬上就問:“那裴珣現在多大了?”

郭暄吞下口中的酒:“我也不清楚他生辰八字,但肯定已經過弱冠之年。”

雲芝芝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隨後又被糾結所取代,可若不是,她上哪尋去?卻不知她也是陰錯陽差了,其實古代男子可以提前加冠的。

“除了這個裴珣,你還有沒有聽過京城有個十五歲以下的世家子弟叫裴珣的?”

郭暄一聽,不由多看雲芝芝兩眼:“你這是認錯人了?”

雲芝芝點了點頭,然後眼巴巴地看著他。

郭暄也不由的鬆了口氣,但自己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波動。

“那你許是要去彆處找了,洛京裴氏嫡長子降生之時的名字是先帝所賜,想來不會有人同名。”

雲芝芝臉色一變,她仔細回想,確實聽那小孩說是洛京人。

洛京若無同名同姓之人就隻有兩個可能,一種,裴珣就是她要找的人,五年前她以為的八歲孩子,可能是有其他原因,比如他就是長相幼齒,小時候長得慢,或者中了什麼童子毒,她還看到過小說中有種縮骨功的。這個世界連靈蓮這種異寶都有,有這些東西隻怕不奇怪。

第二種,那就是冒名頂替了。如果是第二種就非常麻煩了,她擁有的線索就是這樣,這得去何處尋何人啊?

不過,不管是何種可能,先去看一眼裴珣是對的,長大的容貌可能發生變化,但單眼皮總不能變雙眼皮,有酒窩不能變沒,還有其他的特征,她可以先辨認一番。若確定沒事,那人用裴珣這個名字,定然和裴珣有淵源,至於是敵人還是朋友,總歸也是要從裴珣身上查起。

於是她問:“你見過裴珣嗎?”

郭暄搖搖頭:“沒有,他世家公子,我寒門書生,他南麓求學,而我在東方白雲,毫無交集,隻能聽聽了。”

雲芝芝心裡有了決定。

“我知道了,多謝你。”

郭暄眯著眼,晃了晃手中酒壺:“那你給我的兩瓶梅花酒,我快喝完了。”

雲芝芝不由吐槽:“你這種喝法,我帶來的存貨你三天就得喝光。”

說完,她跳下馬車,然後回了周枕的馬車上。

這一次,她沒有拿小酒壺,而是拿了一壇十斤重梅花酒出來。

她就帶了二十斤出來,路上三個月喝了一半,她將酒遞給郭暄:“這給了你,我就剩三小壺了,你再像我討可就沒有了。”

雲芝芝以為郭暄會繼續打趣回應幾句,誰知他此時笑容斂下,看著這一壇梅花酒有些怔楞。

“你就這麼給我了?”

雲芝芝笑說:“既然是朋友了,你所求的我能給自然會給。”後麵還有半句話她不會說,不能給的,她寧願毀掉也不會讓人碰。

郭暄驀地抓緊了酒壇,眼中似有未名情緒點燃,最後化為一聲歎息,他說:“多謝芝芝,此酒對我身體有大用。”

雲芝芝有些意外他會直白告訴她。

“有用就行,你每日喝兩口,等全部喝完,再破的身體應該都能恢複了。你不用再像現在急著喝完,像我求酒。”

郭暄啞然一笑:“你看出來了?”

雲芝芝說:“之前沒發現,後麵我發現你在我麵前喝酒喝得特彆快,我想著我的梅花酒味道雖然算好,但在一個好酒的酒鬼麵前應該算不得上品就明白了。”

郭暄便拱了拱手:“承情,日後定有厚報。”

雲芝芝轉身離開,並朝他揮了揮手表示不用。

駕車的九嶺一怔一怔的,他都沒看出來,雲姑娘怎麼看出來了?他是真以為雲姑娘的酒非常好喝。

“公子,這酒真能治你的病?”

郭暄輕輕地“嗯”了一聲:“喝下去後,我終於感受到一點知覺了。”

九嶺不由大喜,她看看郭暄,又瞧著雲芝芝的背影,雲芝芝確實不像尋常女子,他不由說:“那算命的算的可真準,公子你此次出行可真碰上奇人了。”

而郭暄小心翼翼將酒壇收進箱子裡,他嗤笑一聲:“你還真信那瞎子,我們進京正逢洛京招賢之時,怎麼都能遇上各種各樣的奇人。至於芝芝……這是我這是自己的福緣!”

九嶺可不管,他這次回雲川後肯定會去多給那瞎子幾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