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老頭兒坐在對麵,不好講話,慕少淩隻是不動聲色的從左側端起杯子,再將水杯放去右側,陰鷙的五官抬起,看向阮白。
阮白一張小臉上黯淡無光。
“你哭過了?”慕少淩明知故問。
“沒有。”阮白立刻反駁道。
男人目光深邃,不放過她:“那怎麼眼睛周圍一片紅腫?”
“……”阮白擔憂的看了一眼爺爺,撒謊說:“昨晚在老房子沒睡好,每次睡不好,眼睛都會變成這樣。”
爺爺眼睛有些花,不戴老花鏡根本看不清楚孫女眼睛周圍的變化,還以為那是年輕人化的妝。
在日本,老頭兒看多了年輕女孩子們五花八門的妝容。
雖然眼睛不好使,但老頭兒耳朵還沒壞,聽得出來準孫女婿和孫女之間,好像出了什麼問題,說話氣氛不對。
“你們兩個聊,爺爺回屋躺躺,一路上坐車也坐累了。”說完,老頭兒拄著拐棍,步履蹣跚的回了屋子。
……
客廳裡隻剩下兩個人。
慕少淩起身,不容許她閃躲的直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在她無聲掙脫時,男人更是強硬的把她帶去了廚房。
到了廚房,阮白抬頭看著身前的男人,麻木的說:“我不喜歡你這樣。”
慕少淩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一反常態”的女人,他薄唇緊抿,眉目冰寒。
“你的霸道,你的專橫,我通通都不喜歡。”阮白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抬頭望著他的眉目,拿出了堪比專業演員的演技,“這兩天跟你在一起,不是因為我對你有好感,而是我的虛榮心在作祟。”
慕少淩攥著她手腕的大手,攥更緊了。
“李宗背叛了我,我急於找一個男人幫我找回麵子,如果這個送上門來的男人是公司老板,我沒理由拒絕。找個比李宗厲害的男人打他和第三者的臉,我心情太爽了。”阮白笑了出來。
“你在利用我?”慕少淩看著她眼睛裡的淚光,那裡有他模糊的倒影。
“沒錯。”阮白眨了一下眼睛,上下眼睫碰觸,淚滴掉落,“報複完了,我才得知,李宗跟第三者要結婚了,他們還有了孩子,我難過死了,我絕望透了,這種難過,不亞於得知我爸得了癌症的時候。”
借著“這個借口”,阮白越說哭得越狠,手也發抖,“我很想跟李宗還有第三者同歸於儘,這種刻骨的憎恨下,其他人都變得不重要了,包括你。”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這些鬼話?”慕少淩表情嚴肅,眉頭皺緊,強硬的冷聲繼續說:“你的這個借口不成立,其實你愛誰我都無所謂,我確定我愛你就夠了。”
阮白沒有力氣跟他講太多話,反正他都不信。
但慕少淩口中這些訴衷腸的話她也聽不得,會頭皮發麻,會全身發冷,因為那層無形的永遠難以跨越的特殊關係。
廚房這個窄小的封閉空間裡,到處都彌漫著慕少淩身上的味道,清冽,好聞,獨一無二。
阮白用儘全身力氣跟他保持著應該保持的距離,拒絕他的親吻,拒絕他的氣息,但男人那隱藏的魅力好像病毒,四周擴散,融入她的呼吸,被她吸入體內。
整個人,感染的徹徹底底。
說好了遠離他,逃開他,可真的麵對著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又僥幸的想,萬一他不是張婭莉的親生兒子?
可是,這個萬一太渺茫了。
慕少淩這種精於算計的男人,若張婭莉不是他的母親親生,他又怎麼可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