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前的顧芙在很長一段時間內, 都不知曉自己真正的身世。
儘管也跟著重病的師兄來到了京城,卻因為自己醫術不精,連在街邊擺攤都沒人找她看病。被譏諷多了, 決意出人頭地的顧芙, 很快就避著自己的師兄,以洛家的醫學藏書做交換, 在京城最大的醫館回春堂裡做了一名小小的醫女。不僅如此, 她還得到了追隨坐堂大夫進出深宅彆院的機會。
隻可惜藏書是有限的, 那些個奸詐狡猾的大夫們一看完洛家所有的藏書後,就將顧芙掃地出門了。偏偏這時顧芙的師兄也失蹤了,走投無路之下, 女子想到了尋死,卻意外被一名姓宋的書生救下。
誰曾想顧芙竟然賴上了這名書生,甚至還想以報答為由嫁給對方,不曾想遭到了書生的斷然拒絕。
可顧芙已然無路可走了, 她直接對外宣揚她與書生已有了肌膚之親, 如果不能嫁給他, 那就隻能去死了。說話間,就要撞柱。
書生早已考中了秀才的功名,哪裡敢背上這樣一條人命,因此不得不捏著鼻子娶了顧芙。
隻不過書生軟弱可欺, 他娘卻不是盞省油的燈, 她恨死了自家這個不知廉恥的媳婦, 日日想法子磋磨她, 甚至在她有孕在身的時候也要她隨身侍奉。
顧芙同樣也不是簡單的,隻要婆婆一欺負她就哭哭啼啼地往外跑,偶爾還會在外頭裝個暈倒什麼的, 成功讓自己的婆婆惡名遠揚了。
妻子與母親鬨得這般不可開交,大大影響了書生的讀書環境。原先在書院名列前茅的書生,秋闈意料之中的落榜了。而這還隻是開始,之後的書生年年考,年年落榜,原先還算殷實的家底,也因此敗落得一乾一淨。
為了維持生計,顧芙不得不與自己的婆婆出門擺攤賣豆腐。
世間有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
顧芙根本受不了磨豆腐的苦,短短幾年,就憔悴的不成樣子。便是這時,她遇到了一位身著綾羅綢緞,養尊處優的貴婦,對方身邊還站著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
聽了周遭小販的談論,顧芙這才知道那貴婦竟是當朝長公主之女,旌陽侯夫人顧央。彆看旌陽侯夫人現在對自己的妻子疼愛有加,家中除了兩名通房,甚至連個妾室都沒有。實則對方年輕時對旌陽侯夫人十分不假辭色,直到成婚兩年後,旌陽侯夫人誕下一對龍鳳胎,差點沒難產而亡,旌陽候才迷途知返,從此對夫人一心一意。
了解到這樣的故事,不比其他人羨慕旌陽候夫婦感情甚篤,顧芙卻打心眼裡羨慕旌陽侯夫人擁有這樣顯赫的家世,與這般出眾的夫君。
可沒想她才羨慕了兩日,就有一人尋上門來,告知了顧芙她真正的身世。
原來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之嬌女,那個什麼顧央,根本就是個鳩占鵲巢的小偷,偷了她幾十年的榮華富貴,更偷走了原本屬於她的美好姻緣。
她才是那個嬌生慣養的長公主之女,同時也是被那英武的旌陽候捧在手心裡的女子。
隻是這時的顧芙早已嫁人生子不說,模樣也因為多年的辛苦變得蒼老而不堪。跟顧央站在一起時,倒不像與她同齡,更像是她隨身的老嬤嬤。
甚至即便兩人的身世暴露了,顧央也早成了板上釘釘的旌陽侯夫人,就像她,早就成了一個懦弱無能的窮酸秀才的妻子。
這叫顧芙怎能不恨?她的一輩子都被毀了,本來顧央所擁有的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是她的!
滿心的煎熬痛苦,使得顧芙剛回到家就病倒了,最終高熱不退,一命嗚呼。
誰也想不到再度醒來,她竟然回到了自己及笄那年,回到了一切還來得及挽回的時候。
有了上一世的記憶,這一次的顧芙先是搶占先機,救下了領兵剿匪意外受傷的慕縉,並模仿著後來顧央的性子,讓對方對她另眼相看,然後隨著慕縉一起來到京城,憑借著上輩子在回春堂做醫女的經曆,提前治好了後來回春堂費儘心思治好的那些王孫貴族,成功在京城闖出了個“小神醫”的美名。
再一點一點對付自己上輩子最恨的那個人,顧央……
她要對方跟她上輩子一樣,餘生都要像灘爛泥一般,痛苦地仰望著她的存在。
——
接收完所有的劇情,不用係統提示,洛央就已經猜到這個世界的任務,應該還是替原主完成人生逆襲。
古代社會對女性的限製極大,具體怎麼逆襲洛央仍需要好好思索。
才剛想到這裡,洛央便聽見嚶嚀一聲。循聲看去,原來是之前被她用門板砸暈的婢女已經有了要清醒的跡象。
見狀,洛央剛想上前查看婢女的情況,幾道模糊不清的交談聲立刻傳進了她的耳中。
“那個顧央,說好去換個衣裳,到底去哪裡換了?一路走來都沒看見人影,莫不是怕比試輸給我,故意躲起來了吧?”
“婢女說看見她跟著紫玉姑娘一路往這邊來了,應該沒錯啊。”
“前方隻有一間疏影閣,沒弄錯的話,顧翁主應當就在裡頭了。”
“確定?那還不趕緊過去,待見了顧央,看本郡主不好好嘲笑她一番,一點菊花釀也能汙到衣裙,還說不是故意躲開與我的比試?”
說話間,一幫錦衣華服的貴女就推開了疏影閣的院門,誰曾想眾人剛抬頭,便與神情清冷的洛央對視到了一起。在她的身側,旌陽侯府的紫玉姑娘被她用腰帶綁在雕花廊柱旁,眼神驚慌。
“你……”
為首的是個身穿銀紅錦緞小襖的秀麗姑娘,手指指向洛央,“顧央你不是換衣裳去了嗎?怎的還穿這一身衣裙,還有紫玉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對方剛一開口,洛央腦中就自動對應上了對方的身份,當朝福王之女,嘉陽郡主。
眼神在這幫貴女裡隨意一掃,洛央就注意到站在嘉陽郡主身後的一位藍衣姑娘,在看見被綁的紫玉時,表情一瞬間僵硬了起來。
將這點細微之處記在心中,洛央笑了下,“那就要問問紫玉姑娘了……”
後麵的話洛央還未繼續往下說,紫玉就已經大聲為自己辯解起來了,“冤枉啊,郡主可千萬要為小婢做主啊。剛剛小婢明明是想要帶翁主去另一間汀蘭閣,可她打定主意非要來這間疏影閣,不僅如此,還直接打暈了小婢,待小婢醒來時,就已經被翁主綁了起來,小婢也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聞言,眾人立刻看向一側的洛央,卻見對方麵上絲毫不見任何慌亂,隻是慢條斯理地問道,“不清楚?屋子裡那滿屋的迷香你也不清楚嗎?”
迷香???
一瞬間在場幾乎所有的貴女心下均是一凜,她們這是碰到了後宅陰私了啊,說不定她們幾個都是局中的一枚棋子。
乍一聽見迷香兩個字,婢女紫玉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慌張,但聲音依舊沉著,“什麼迷香?小婢不知道翁主你此話何意?”
“不知道是嗎?嘉陽郡主,可以讓你的丫鬟把侯夫人與我娘親都叫過來嗎?既然紫玉不明白,屋子裡的迷香是怎麼一回事?不如就讓旌陽侯夫人好好跟本翁主解釋一下,這是否就是旌陽侯府的待客之道?”
洛央打定了主意要將事情鬨大,不論是誰,敢伸手算計她的,伸出來的爪子她必定要剁掉。
她不知道那名藍衣姑娘與這場算計有什麼關係,但背後絕對少不了顧芙的摻和,畢竟宋青溪正是顧芙上輩子的窮秀才丈夫,對方擺明了就是想讓洛央和她的人生徹底調換過來,也嘗一嘗她上輩子吃過的苦。
洛央的擲地有聲,使得那位名叫紫玉的婢女,心裡更慌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算計會成空,更沒想到洛央竟然完全不顧名聲,非要將這件事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