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到洛央這句話, 薛歡歡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痛的,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師妹!”荊無侑趕忙抱住自家師妹, 拔劍直指洛央,目光怒意勃發, “你對我師妹做了什麼?”
另一頭, 潯霞宗主薛天照也第一時間來到女兒身旁,查檢起她的身體來。其他宗門眾人同齊聚裂金台下, 好奇出了何等變故。
洛央看向指著她眼眸的劍尖, 滿臉詫異無辜,“我乃一介散修, 修為不過堪堪築基,更有重傷在身。我如何能當著眾目睽睽之下, 對薛道友下此毒手,我隻是……”
說話間, 洛央看向手裡折斷的鎖片,又瞧了眼麵無血色的薛歡歡, 頓時恍然大悟, “莫非, 是薛道友與我這定情信物的鎖片認了主?我出手折斷, 才會傷及到她?”
“早知如此,薛道友應該告知於我。”洛央似是也有些後悔,隨即眉心輕蹙, “就是不知, 好端端的,薛道友為何要叫這般來曆不明的東西認主?男人也就算了,莫非連鎖片也是旁人的更香?”
洛央發出真心的疑問。
“我殺了你……”荊無侑毫不遲疑, 舉劍便刺。
洛央立刻握緊手中折成兩段的鎖片,眼底冷光一閃即逝。
之前折斷鎖片,她就在賭潯霞宗的人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泄憤。畢竟自家女兒/師妹搶了彆人的道侶,又將她打傷,還搶奪他人的寶物,活脫脫一個強盜作風。人家折斷自己的東西,是你貪心認主才會因此受傷。就是說破天去,也是你薛歡歡自作自受。
可潯霞宗這幫人出了名的護短,真不要臉麵殺了洛央,她一個無父無母的散修,根本不會有人替她鳴不平。頂多就是讓潯霞宗名聲受損,用她一條命換潯霞宗的名聲,她才不做這虧本生意。
鎖片雖斷,卻仍是天階秘寶的碎片,隻要荊無侑敢動手,她必會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反正唯唯諾諾、跪地求饒,薛歡歡與潯霞宗也不會輕易饒過她。不如肆意灑脫,起碼不會叫自己滋生心魔,於修為不利。
洛央毫無畏懼地對上荊無侑。
“無侑,住手。”千鈞一發之際,薛宗主的聲音忽的響起。
洛央指尖微鬆,她知道自己賭贏了。
“師父!”荊無侑滿心不甘,“師妹她……”
“歡歡無礙,休養一段時日便可痊愈。”薛宗主安撫道,隨即目光平靜地看向一旁的洛央,“小友如今可滿意了?”
男子聲線溫和,眼裡卻是殺意浮沉。很明顯,對方記恨上她了。
“小女子不敢。”洛央嘴上說著不敢,眼神卻連絲毫畏懼也無。
見狀,身為元嬰修士的薛宗主故作不經意泄出一絲威壓,直衝對方而去。
“唔。”洛央喉頭一甜,卻依舊站得筆直,眼神一派堅韌不屈。
見她這般,薛宗主心頭一沉。
如此心性,此子不得不除,否則後患無窮。
想到這,薛宗主立刻收回自己的威壓,眯眼看向洛央,意有所指道:“玹天府境名額不日潯霞宗的人便會送予小友,隻是秘境凶險,還望小友多多當心。”
威脅嘛,洛央聽得懂。
早在洛央決心折斷鎖片的一瞬,她就已經做好與潯霞宗不死不休的準備。話說就算不折,這位對薛歡歡唯命是從的荊師兄,難道就不會想要教訓她一下,叫薛歡歡高興高興?
與其懸著一顆心,防備那不知何時落下的鍘刀,洛央還是更喜歡正麵剛。
現在已經確定潯霞宗的人就是想弄她,她心裡安穩多了。
“多謝宗主好意,我會的。”洛央不在意地咽下上湧的氣血,拱手行了一禮。
見狀,在座的其他六大宗門之人看向渾身是傷的洛央,有的惋惜,有的鄙夷,還有的看熱鬨不嫌事大。
可謂千姿百態,各懷心思。
唯有那位青蓮寺的圓殊大師,許是因為心中不忍,主動邀請洛央與他們青蓮寺中人,同住一家客棧。
他自明白,待進了府境,這位散修十有八-九是活不下來的。
可能護一時是一時,起碼叫她平平穩穩活到府境開啟,說不準她在府境中又會有其他奇遇呢。
洛央接受了圓殊大師的好意,與這幫大和尚一路同行。
有薛宗主這麼個元嬰真君的父親在,昏死過去的薛歡歡很快幽幽醒轉。
幾乎剛醒來,她就感受不到銅鎖片與她那股若有似無的聯係,氣得薛歡歡砸爛了不少東西。
除了憤怒,她心裡更多的是惶恐。惶恐洛央的主角光環,認主的秘寶都能叫她毀去,那她從書中得知的其他機緣呢?會不會也搶不過洛央?包括陸寒舟。
若搶不過她,以後她是不是還會喪命於她的劍下。
不行,絕對不行。
薛歡歡瘋狂地搖著頭,牙齒緊咬被角,眼底狠辣一閃即逝。
洛央她必須死。
應該說,薛歡歡真不愧是薛宗主親生,父女倆的腦回路在這一刻直接達成一致。
潯霞宗宗門大殿,薛宗主聽聞洛央下了山之後,就一直跟青蓮寺的人待在一起,還購買了許多回血丹。
得知這個消息,薛宗主便是一聲嗤笑,以為多買些丹藥,玹天府境一行,便能萬無一失了嗎?
散修就是散修,天真。
那名女散修的修為不過剛剛築基,他的大弟子荊無侑卻已是半步金丹,隻差服下凝金丹便可一腳邁入金丹期。
“到時,為師自會在那散修身上打下追蹤符。進到玹天府境之後……”薛宗主話未說儘。
荊無侑已經在他麵前單膝跪下,“弟子曉得,傷了師妹還想全身而退,這世上就沒有這麼美的事。玹天府境,便是那賤人的埋骨之地。”
“嗯。”薛宗主輕點頭。
若不是玹天府境有修為限製,元嬰之下方可進入,薛宗主定會親自出馬,確保萬無一失。不過他這大弟子向來沉穩妥帖,將此事交於他,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就在薛宗主、荊無侑師徒倆正在商議如何替薛歡歡出氣時,聽聞薛歡歡受傷的陸寒舟匆忙來到她的院中。
剛進院門,便瞧見薛歡歡坐在一株盛放的白牡丹前,臉上血色尚未恢複,整個人透著一股嬌弱之美。
隻一眼,陸寒舟的心便不受控地亂了一拍。
那個姓洛的散修說她才是自己的道侶簡直無稽之談,那為何他的心隻有見到歡歡時,才會情不自禁?為何對方說不出自己的喜好,歡歡卻能如數家珍?
比起旁人的空口白牙,陸寒舟更相信自己的心。
察覺到一側灼熱的目光,薛歡歡驀地轉過頭來。
一看見陸寒舟,女子眼底便立刻迸現出無限的驚喜。
如果她真的敵不過洛央的女主光環,那麼陸寒舟就是她和潯霞宗唯一的生路。
“寒舟哥哥。”薛歡歡起身撲了上去。
“小心,不是有傷在身……”陸寒舟語氣“責備”。
“反正寒舟哥哥你肯定會接住我的,對嗎?”薛歡歡揚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陸寒舟。
“自然。”
“我就知道。”薛歡歡笑靨如花。
待荊無侑聽完自家師父的指令,匆匆趕來,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意綿綿的畫麵。
不過一眼,荊無侑便失落黯然地轉身離開。
可就是因為小師妹對陸寒舟的癡心不悔,才讓荊無侑愈發堅定了除去洛央的心。
既然小師妹這般喜歡那陸寒舟,那他的前道侶就非死不可,他絕不會讓小師妹有一絲一毫傷心的可能。
舔狗荊無侑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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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玹天府境毫無征兆地開了。
包括潯霞宗在內的七大門派趕忙齊聚玹天山,是的,因為山頂每隔三十年開一次玹天府境的關係,這座山直接被七大宗門命名為玹天山。
而又因為玹天山離潯霞宗距離最近,才促使潯霞宗一躍成為東靈州七大宗門之首,這也養成它門下弟子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高傲性子。
若是這玹天府境哪一天忽然消失,看潯霞宗要怎麼辦?
望著山頂若隱若現的金色霧氣,不少人在心裡默默這麼想著。
“開了開了!”便是這時一道驚喜的聲音在所有人耳畔響起。
果不其然,山頂的金霧越來越凝實,最後竟隱隱現出一道門的模樣。
待門凝至最實,轟然打開,濃鬱的靈氣噴湧而出。
洛央甚至覺得自己體內的暗傷,在這一刹那都好轉了不少,果然是個好地方,用男人換名額她換對了。
“時間緊迫,快進!”一人吆喝道。
霎時間,獲得名額的七大宗門弟子,齊齊向門中躍去,洛央也不例外。
隻是在她即將進入門中的一刹,她敏銳地察覺到身後襲來一絲異樣。洛央回頭,剛好對上薛宗主似笑非笑的眼。
說時遲那時快,洛央衝他比了個中指,人便消失在了玹天府境的門後。
薛宗主:“……”
儘管他不知道那散修的手勢是什麼意思,但並不妨礙他能讀懂對方眼底的挑釁鄙夷。
不知死活的東西!
薛宗主眯眼。
並不在意薛宗主已經成功被她惹怒的洛央,剛剛進入到玹天府境,身側立刻襲來一道攻擊。
洛央猛地避開,轉頭便與一隻金毛白猿對視到一起。
這玩意兒洛央不認識,但她也不願與它纏鬥,畢竟她的靈氣可是要留著對付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