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川山涼子是下定決心了, 但伊達航沒讓他說下去,指著時鐘,滿臉都是不讚同。
“很晚了。”
一句話把在座幾個人的話憋回去了。
“那就之後再說吧,”萩原研二揉了揉川山涼子的腦袋, “放心, 在這期間我們不會做危險的事的。”
“我怎麼那麼不信呢…”川山涼子嘀咕。
“你說什麼?”
鬆田陣平忽然按住他的腦袋和善地笑著問道, 這種明知故問的“認真”氣得川山涼子嗷嗷著拿拳頭揍他。
“…涼。”
被他這麼認真的叫著,川山涼子抬頭去看,結果愣住。
川山涼子最先記住的並不是這幾個人的臉,即使那很池麵,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們的眼睛, 並不單單是他們眼睛的模樣, 而是其中的感情。
就像現在,鬆田陣平明明是笑著看他的, 情緒也藏著, 可是川山涼子從那雙眼睛的深處, 看到了難過。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這並不是鬆田陣平刻意抒情。
因為距離上次見麵已經是很久了,他們三個雖然嘴上不說, 但實際上還是很擔心的——畢竟像他們這種人, 不知道哪天就會傳來死訊。
不是開玩笑, 有些空閒時候鬆田陣平會坐在椅子上, 看著手機走神,直到萩原研二走過來喚回他的神,他才又拿起資料去看。
如今再見,下次就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麵了。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去想離開、分彆那些事,可是當這件事來臨時,不免難過。
他展開雙臂, 笑道:“要來抱一個嗎,小卷毛。”
“我要是小卷毛,那你是什麼卷毛。”川山涼子疑惑地歪歪腦袋。
抒情的氣氛一下子被破壞了,一旁的伊達航和萩原研二一臉譴責的看向鬆田陣平,而鬆田陣平左手啪的一下拍上腦門。
“…學什麼不好啊,非得學破壞氣氛…”
“…噗。”
剛剛一臉疑惑的人卻突然笑起來,幾個人才反應過來他剛剛在演戲。
川山涼子對這件事情頗為驕傲:“怎麼樣,我的演技變好了吧。”
“…太好了,”萩原研二鬆了口氣,“幸好是演的。”
伊達航誇張的拍拍前胸:“嚇死我了!”
“喂喂,你們太誇張了吧…”鬆田陣平看他們那流於表麵的演技,露出死魚眼。
“是啊是啊。”這個時候兩個打的最歡的卷毛又站到同一陣營了,川山涼子狠狠點頭。
伊達航卻突然沉思。
“不是說要走了嗎,怎麼又開始了。”
這種將話題掰回來的事在警校的時候都是降穀零在做,如今倒是換成了伊達航。
“啊,對了,我想起來之前要說什麼了,”川山涼子站起身,“你們先彆走,等我明天離開之後,你們繞出去。”
說著,他走到窗邊,打開百葉窗的一格,觀察了一下樓下。
“你們今天來找我簡直是意料之外了。”
“畢竟你隻說了不讓去你家,”鬆田陣平聽他說這話,露出得逞的笑容,“也沒說不許來你公寓啊。”
川山涼子對他說的表示啞口無言,的確是這樣,相比於他的家,如今公寓或許會安全些,因為他在公安上所登記過得公寓並不是這裡,而是另一處。
但,並不排除不會有危險。
“我臥室的衣櫃裡給你們備了睡衣,你們去換一下。”
川山涼子並沒有預料到他當時準備的東西會有用到的一天,至於為什麼備這些東西,是因為之前他受傷的時候,發現一件事。
如果穿自己不合身的衣服,很容易被關注到,也很容易被一些人敏銳的推出些事情,所以在公寓裡備上了幾個人的衣服——對,除了睡衣,還有正裝。
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的,他也在和諸伏景光重新見麵後的那一天準備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公寓,可以成為他們的安全屋。
——雖然那兩個人不會同意。
*
鬆田陣平換上那套衣服,上麵還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太陽氣息,他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我說,涼他是不是…”
想的太周到了。
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更多的是擔心,當一個人把小事做的事無巨細時,他要考慮的事情就會變得很多。
但讓鬆田陣平發出那聲歎息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那家夥連吃飯都會忘記,可是偏偏在這種事情上較真。
“小陣平今天似乎格外的多愁善感啊,”萩原研二敏銳察覺到幼馴染有些鑽牛角尖,提醒道,“明明是你和涼子說不要瞞著的,難道…”
“瞞著什麼?”川山涼子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一個哆嗦。
剛準備提醒他們的伊達航在他們兩個譴責的眼神下笑了笑,並且心下保證下次一定也不提醒他們兩個——沒錯,就是不提醒。
“不是瞞著什麼,隻是,涼,”鬆田陣平回身,指著自己身上這身衣服,“你不覺得你想得太周到了嘛。”
川山涼子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是覺得我會累嗎,陣。”
“…是。”
這讓鬆田陣平想起那個時候,川山涼子晃晃悠悠站在他和萩原研二麵前,因為嘔吐導致麵色很差,他說著很累的樣子。
而如今,川山涼子看著他們三個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