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兄弟(1 / 2)

林曦拉開了門,一個身材瘦削、形容猥瑣的男人靠在門外,一雙小眼睛賊溜溜的朝她的胸口睃去。林曦一低頭,自己還穿著那件玫紅色吊帶裙呢。

“你稍等。” 林曦沒開門,快步回房套上剛才從衣櫃裡翻出來的一件黑色皮衣,又回到了門前,“請問你找我什麼事?”

“還遮什麼啊,誰沒看過一樣。” 那男人的眼睛不甘寂寞地在皮衣上逡巡一圈,然後嬉皮笑臉的露出一口大黃牙:“前兩天讓你考慮的事情想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情?” 林曦不喜他的笑容,態度冷淡。

“少裝了。” 那男人點了根煙,抽了一口,往屋裡噴去,“我看你這房子裡能賣的都賣了,租金也交不起了,快要帶著那孽種睡大街了吧?你想想,你以前跟的那個港城老鬼老得j-b皮都皺了,一看就是副腎虧的模樣,多對不起你這個身體啊。” 男人的眼光如有實質,猥瑣的將林曦從上到下掃射了一遍,然後又笑嘻嘻:“我和你說,深安遍地是黃金,你隻要利用好自己的資源,不愁沒有出路。”

“你少tm在我門前大放厥詞。” 這露骨的言語讓林曦冷淡的臉上添了惱怒,看來這個男人就是當年誘惑林欣出賣身體的家夥了。可惜他遇到的已經不是原來的林欣,這一次她絕不會讓他得逞。

“還跟我裝?” 那個男人把手伸進鐵門裡,想要抓住林曦的手,卻被她一下甩開了。他隻能把嘴湊近生鏽的鐵門:“你到我們嬌嬌夜總會去坐台,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好意思,我沒這賣身的癖好,你也彆再來找我了。” 林曦冷冷地扔下這句話,把裡麵的門重重的甩在男人的臉上。她做沙金村專題報道的時候也曾經關注過90年代的黃-色產業問題,像這種夜總會或者按摩店固然是有背景的,也會騙一些涉世未深的姑娘進去,但是卻絕對不敢強迫一個完全沒有這類想法的人去當小姐。畢竟深安可是國家重點關照的特區,而在市場經濟發達的地方,也從來不缺少願意用自己的身體換取金錢的女人。

男人顯然沒想到林曦竟然是這種態度,掏了掏被震得有些發聾的耳朵,罵了幾句臟話,又大聲喊道:“騷婊-子欠艸的賤貨,彆給臉不要臉,你就等著吧,早晚你會後悔的!” 。

林曦不管外麵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徑自走回鐵架床,把小李傲手裡的碗收回廚房,又對他說:“現在時間也不晚,你和媽媽到外麵走一下吧。” 她也要儘快熟悉熟悉這1992年的深安特區究竟是什麼模樣。李傲照例沒什麼意見,林曦便進房去換衣服。

挑來揀去才終於找到了一件不那麼低胸的t恤和牛仔褲換上,那衣櫃的深處還藏著一個鐵皮餅乾盒,林曦把盒子打開往外倒,原來裡麵藏著五百多塊錢和一個很細的金戒指,看來林欣還是有些積蓄的。隻是按照沙金村這樣中心的地理位置,即使在90年代初這一房一廳的房子也要租到6、700元,她和李傲都住不起。看來這趟出去還要找個新房子才成,也好躲一下剛才那個“嬌嬌夜總會”的男人。

林曦拿出一張綠色的五十元人民幣和兩張紅色的五塊錢揣在兜裡就帶著李傲出門了。

沙金村同二十年後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同樣是狹窄逼仄的街道,吆喝來往的人群,路邊的燒臘店飄出叉燒的香氣,潮汕湯粉店則飄出河粉的鮮味。隻吃了半碗蛋炒飯的林曦覺得胃狠狠的抽動了一下,等一下回來一定要買一碗燒鵝飯!林曦捏了捏兜裡的錢,決定在找到工作前就奢侈這麼一次。

雖然現在的樓房還遠遠沒有二十多年後的密集,但大致的布局卻沒有改變,隻是村東北角那棟聯排出租屋現在還是一個製衣廠。林曦憑借著記憶帶著小李傲來到沙金村最有曆史的一棟樓前麵,隻見樓下麵的小士多店貼著招租廣告。

“老板,” 林曦進店問道:“你們這裡在幫樓上招租啊?”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抬起頭來,顯然被林曦的麵容和身材驚豔到了。原身自從被拋棄後估計就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發尾不僅毛糙乾枯,還有一大半是染過後褪了色的枯黃,混合著已經新長出來的頭發,看上去十分怪異。林曦出門前就自己把發尾給修剪了些,又紮了個馬尾辮,配合著她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和豔麗的五官,倒意外的明豔青春。

“老板?” 林曦見老板沒反應,又開口問了一句。

“啊啊,有的。我是這個房子的房管。” 那男人回過神來笑著說:“這棟樓還有好幾個空房間呢。”

“最便宜的單間多少錢?” 林曦直接問道。

“最便宜的單間300元,公共洗手間,有一個很小的廚房。” 老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