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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會有針對特殊基因的武器。
黎裡對此並不意外, 聯邦與帝國爭奪了這麼多年,說是戰事膠著,但從來都是帝國鐵騎占領吞下了聯邦的領土, 前線或有伸縮——然而聯邦從未真正的奪回過自己的失地。
聯邦的各種族固然強大,可不同種族之間即便再過親和, 調動起來也難以做到帝國軍一般的如臂指使。
被侵略、被踐踏的聯邦人, 一直都在試圖尋找反擊帝國的方式。原書裡,他們最後利用了趙真開戰、也開發出了針對特殊基因的武器, 險些還真給趙錫造成了生命危險。隻是趙真心係於他, 曆經波折磨難, 最終幫助趙錫毀掉了敵人的武器, 保護了他,也同時借以這份對帝國皇帝的恩情,讓趙錫有了與聯邦“聯姻”並且通商維和的可能。
原書裡聯邦的武器應該是趙真回歸後方才完善的,書裡描寫的樣子也更像是一台覆蓋範圍的大型機器,而不是艾路從腰側取出的“手.槍”。黎裡毫無準備, 這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的腦子、她的內臟, 都似乎在那一槍裡被攪爛了。
這會兒她連同直立都感到痛苦。
如果她真是帝國嬌養出的公主,在這一擊之下, 大概難再有反擊之力。
可這樣的痛苦對她而言,雖然已過去久遠,卻不是她頭一次嘗到。
在寧縣收養她的女人去死,老家夥尚未向她伸出援手時。在她第一次殺人, 手中握著薄薄的雙麵利刃, 隔斷了敵人的脖子也割傷了自己的掌心時。
在她多次瀕臨死亡,僅有麻木的疼痛提醒她依然存活在這個荒謬的世界裡時。
她早已習慣。
黎裡撐著自己的膝蓋慢慢站了起來。
她直視著艾路,指尖跳躍著不連續的光, 她說:“聯邦人。”
黎裡看著他身後一眾士兵,咬定道:
“你在利用他們的渴望來摧毀他們的家?”
艾路分毫不為所動。
他笑道:“我利用了他們的渴望?不不不,是他們找上了我。”
天邊的轟鳴聲越發大。
他深色的眼睛裡清楚地瞧見了黎裡的外強中乾。
他看見了她指尖試圖控製,卻一次次從她指縫間溢散的電弧。
“你還能站起來,這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是你的血統不夠純粹嗎?”他用著最惡毒的字眼,“聽說你是外頭撿回來的雜種,看來是雜種的身份救了你。”
他這麼說著,試圖讓黎裡憤怒、動搖,從而露出空隙。
艾路言辭輕慢,眼中卻依然十分警惕地防備著黎裡。他在擔心黎裡的餘力,在擔心她真的能夠克服一切的損傷,依然動用她近乎無所不能的“聖禮”來將他們整隻隊伍送葬。
隻要一枚等離子炮。
如果她還能射出來。
艾路深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這台坦克可不是態金製造,能量爆發引起的爆炸,誰也逃不了。
黎裡同樣看出了這一點。
她與艾路相互對峙著,距離他們三百公裡外的天空炮火不斷,卷過的獵獵秋風甚至將硝煙味一同卷來。
黎裡嘗試了很多次。
在那槍口的威脅下,她確實無法再次凝出高能武器。她對聖禮的控製被極大的削弱。
除此之外,那把槍似乎已經完成了二次充能。
艾路眼中的警惕慢慢散開,他第二次對黎裡舉起了那把槍。
黎裡想要躲開,但她所有的組織神經在前一槍下都飽受磨難,她的大腦難以控製她的身軀!
不能讓他開出第二槍。
如果他開出了第二槍——
黎裡在心中暗道:那她便再也沒有希望贏過對方了。
黎裡思索了敵我戰力之差,先前還試圖站直的她下一秒放棄了抵抗。
意誌鬆開的刹那,她便單膝跪地,大口的喘息起來。
艾路瞧著她陡然虛弱的模樣先是有些困惑,在見她痛苦不見作假的模樣,方才明白了她是撐到了極限。
這樣才對。
艾路心道:按照實驗的結果,本來便該是特殊基因越強效果越好。返祖的聖禮,不該一槍解決不了才對。
艾路見黎裡滿頭虛汗,仍是小心謹慎的派了個人將她綁起來。
士兵非常容易地將這名先前還給他們造成了極大麻煩的皇女綁住了。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抓著黎裡的肩膀看向艾路,臉上竟有些不知所措。
艾路低聲罵了句“蠢貨”,吩咐道:“把她押回去。”
有不住觀察著戰場的士兵問:“不拿她直接去逼第六軍區退兵嗎?”
艾路冷聲說:“現在直接送去交火區?你是覺得皇女的命不值錢,還是覺得第六軍區的炮火能識彆特殊基因?”
“押回去才能談判,送過去隻會給敵人增添強攻的借口。”
士兵不再開口。
黎裡卻說:“他不會拿我和第六軍區談判。”
“他是聯邦的人,他隻會拿我去同星海議會談判。”
“革命軍的訴求不會被應答。”黎裡同那名士兵說,“不送我去前線,你們隻會成為聯邦對付帝國的墊腳石。”
那士兵聞言有些猶疑。
艾路卻說:“送過來!她是敵人,自然以離間我們優先,我是什麼來曆,首領清楚的很,他信任我方才交予我52星域,你們難道要違背首領的意思嗎?”
士兵連說不敢。
他看了黎裡一眼,壓著她往坦克去。
黎裡很配合,她看著那名士兵說:“聯邦人不會在意腳下的土地是否會成為焦土,更不會在意你們的未來將會如何。我是帝國人,隻有我才會明白你們的心情。”
“我沒有離開第七星域,為得便是這片土地上活著的人們。帝國永遠不會拋棄它的子民,無論它的子民是否曾走向歧途。”
“我不怪你綁了我,隻是聯邦人不可能將你們引向勝利。我隻希望在他毀滅你們前,你們能夠逃開。”
黎裡最後說:“不要再選錯了。”
士兵看了她很久。
最終看似用力,實則鬆開了係著她的繩子,將她推進了坦克裡。
他眼神冰冷地看著黎裡,說:“我不信任帝國,聯邦也比帝國宗室要好。”
“至少將軍帶我們奪下了52星,給了我們棲息之地。帝國卻連片瓦都未曾給予第十星域,我為什麼要為視我如豬狗的國家賣命。”
艾路聽見了這一句,頗為嘲諷地看向黎裡。
黎裡倒是麵色平靜。
她隻說了一句:“對不起。”
隻是這一句對不起,聽起來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艾路看了她好半晌,最終伸手尋了膠帶封了她的嘴。
“你還是彆說話比較像皇室。”他冷淡說,“你說話太難聽了。”
艾路將她壓回了總部,他的到來讓負責防衛的烏利亞送了一大口氣。
他連忙與艾路報告:“如您所料,‘他’獨自進攻了信號塔!幸虧您一早做好了安排,留下了武器與王奕——這個遊蕩者,真是瞧不出來有這麼厲害,他駕駛著機甲,彆說是‘死神’,怕是連星艦也奈何不了他!”
王奕的表現似乎給了他很大的自信,烏利亞興奮道:“‘死神’自然也不能!”
艾路看了看半空屏幕上播放的實時監控——王奕的攻擊淩厲,瞧不出任何不妥。
他詢問關鍵:“你給他‘地獄’時,有做好防護措施嗎?”
烏利亞緊記著這點,在給予王奕鑰匙前,他同樣在王奕的咽喉上帶上了控製器。隻要王奕存在背叛之意,他們即刻能夠對他進行處決。烏利亞原本以為讓他戴上控製器會很難,沒想到王奕卻乾脆的很。
“大概是他確實與我們一道,所以也不在乎這點。”烏利亞一邊將控製器給艾路,一邊解釋,“他確實是我們的夥伴。”
艾路卻隱隱覺得不安。
不錯,王奕沒有任何猶豫為自己戴上了枷鎖,自然是證明了他的確沒有二心。
可是……即便沒有二心,他就真會這麼簡單的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彆人嗎?
烏利亞見艾路未曾開口,便詢問了黎裡:“這是——”
黎裡稍稍緩了些回來,但她不敢表現出來。
她低垂著雙睫,仍是疲累模樣。艾路挑了挑眉,笑著同烏利亞介紹:“帝國的皇女,我們用來談判的寶貝。”
烏利亞:“!”
他驚訝道:“你真的抓住她了!?”
“她、她是真的嗎?”
帝國的皇女遇到危險不躲起來,還大張旗鼓地行動,這實在是令人疑惑的事。尤其艾路抓捕的還很順利,烏利亞不得不懷疑起黎裡的身份。
黎裡一眼不發,艾路捏住了她的下顎抬起給烏利亞展示了她的樣貌。
艾路笑道:“不會有錯的。我記得帝國皇太子的臉,他們很像。”
“再說了,她的聖禮特殊的很,這麼特殊的聖禮,我相信除了皇室以外,不會再有其他人能有這個可能擁有了。”
烏利亞聽得似懂非懂。
不過把帝國的皇女如同人犯一般封口捆綁,著實令他有些心驚膽戰。帝國奉行皇室宗室崇拜這麼多年,這些造反的家夥們嘴巴裡罵著當權者與皇帝,可當他們真正遇見了帝國的宗室,卻又忍不住氣虛心顫。
尤其他麵對的是帝國的皇女。
這可是皇帝的女兒。
烏利亞看著黎裡竟下意識說:“如果真是皇女,這麼綁著她,是不是不太好?”
艾路似笑非笑,烏利亞訕訕,不敢再多話。
艾路隻當自己沒聽到,與烏利亞說:“所以現在你可以給通訊台發信息了,讓他們直接要求軍區停手。如果不停——”
艾路冷眼瞥了一眼黎裡,笑著說:“他們會停的。”
登陸台的求救信號已經亮很久了,的確需要這樣的消息來穩定軍心。
烏利亞既像是為了執行任務,又像是為了躲避黎裡的目光,連忙去了信息控製中心。
通訊中心頂樓偌大的平台上,一時間竟隻剩下黎裡與艾路兩人。
艾路走向玻璃牆,瞧著牆外漸漸燃向此方的戰火,與黎裡說:“你們皇室這些年編的故事洗腦效果倒是不錯。連仇恨者見了你們,竟然都會心生恭謹。”
他說著回頭看向被綁著坐在椅子上的黎裡:“你覺得你們配嗎?”
黎裡被封著嘴。她沒有回話,也懶得說話。
半空中的顯示屏上顯示著黑色機甲與人搏鬥的畫麵。
黎裡盯著那畫麵。
她雖然不認識那台機甲,可她卻認識機甲對付的人——那是君瑤。
艾路注意到了黎裡的表情,他看了一眼屏幕,與黎裡說:
“那是王奕,他去殺你的近衛了。你既然出身寧縣,就應該知道他才是。他親自動手,你不擔心嗎?我以為你在聽到烏利亞這麼說的時候,應該會很擔心才是。”
黎裡眼神發沉,可她依然沒有過多的情緒表現。
艾路見狀走了過去,他站著看著被掌控著生命的王奕壓著君瑤打,笑著問:“這麼自信,是覺著你的護衛絕不會死嗎?”
“他不可能贏的。”艾路冷聲說,“即便王奕殺不了他,你也見到了我的武器。所有的宗室在我麵前都如同雞仔般孱弱。即便他能夠擊敗王奕走到這裡,也是一樣的結果。”
黎裡依然沒有發出聲音。
艾路看了她兩眼,緩緩站起身。
“不在意?這會兒倒有點皇室的樣子了。”他向廣闊的窗外看去,“自私自利是人類的本性,帝國皇室更是個中翹楚。”
聯邦的青年伸手覆蓋在玻璃牆上,說的輕描淡寫:
“全死了才好。”
信息中心不過五公裡外。
君瑤渾身是傷。
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沐浴在鮮血裡,即便態金已經將他全身覆蓋,形成了外骨骼,可骨骼的接縫間,依然被這台中型機甲抓住痛擊。
敵人很強。
不如說過於強大了。
高配的中型機甲在他的手中如同戰士掌中的利劍,是最能令他發揮力量的趁手武器,這武器到了他的手裡,威力甚至超越了武器本身。
君瑤心跳如擂鼓。
敵軍在歡呼。
如果說先前君瑤一個人把他們打的有多慘,現如今一台機甲將他全然壓製帶來的歡呼聲就有多強。
這些弱者,無一人敢站在他的眼前,即便機甲與他搏鬥隱有鎮壓之勢,這些人也未曾敢突入戰場之中。
獨自一人的戰鬥是君瑤萬般熟悉的場景。
但於雙方都是獨自一人的場景,倒是令君瑤有些新奇。
他擦了擦臉頰的血漬,知道機甲能夠收到他的聲音,在全開聖禮前自我介紹。
“我是君瑤。”他金色的眼睛純粹到近乎成了陽光本身,嘴角微微勾起,“很榮幸與你一戰。”
在他說完那句話時,大地似乎開始顫抖。
君瑤的發絲隱有浮空之勢,他的腳下,特殊的金屬自地下開始凝結。
所有人都察覺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