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 class=tent_ul>
登陸作戰終於到了尾聲。
黎裡在趙真的幫助下, 總算是在卡羅爾他們發動二次攻勢前,來到了控製中心。
因是急攻行動,控製台也是滿地狼藉。如果不是艾克·邁耶有預計之名的利用芙洛拉號保護了幾座星艦登陸台, 怕是由卡羅爾肆虐過的戰場, 星艦登陸還得排隊想辦法。
“搞什麼啊, 你沒被抓啊。”
卡羅爾抱胸站在一邊, 對他說:“沒事早說啊, 我還以為你又要跑。”
黎裡不看他, 她假裝謙虛地與錢朵靈谘詢:“軍校生用這中語氣與皇女說話合理嗎?”
錢朵靈忍笑,她向黎裡微微欠身行禮,而後答:“自然是尤為冒犯。如果這是在王庭,當場宣判他一‘藐視皇室’的罪名也不是不行。”
卡羅爾聞言睜大了眼睛, 他說:“有沒有搞錯, 這中罪名幾個世紀前的東西不該早就不存在了嗎。言論自由多少年了,我要是獲罪, 帝國所有的自由媒體都該被捕!”
錢朵靈看著他不說話。
艾克·邁耶痛苦地按住了額角,在卡羅爾不駕駛機甲的時候, 他真希望他能是個啞巴。
眼前皇女和錢朵靈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他隻好自己提醒卡羅爾:“你覺得皇室和議會真的不想處理那些媒體嗎?媒體有公眾影響力,不好擅動,可是要動你——”
卡羅爾聞言睜大了眼睛。
他看起來又無辜又驚訝,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艾克:“……”
艾克隻好說:“殿下隻是想要提醒你說話注意點, 和她說說就算了, 要是麵對彆的皇室成員,你還是——”
卡羅爾立刻收了自己的表情,仿佛他的驚訝與委屈都不曾存在過,漫不經心說:“我又不會湊去和趙錫說話。”
錢朵靈搖了搖頭。她很乾脆地同黎裡說:“指望他往上爬不可能了, 這家夥隻會顧著自己痛快。”
黎裡:“……”
確實如此。
你能說卡羅爾是沒意識到她與錢朵靈是在開玩笑嗎?不太可能。
從三校聯合運動會的交往來看,卡羅爾·庫欣其實是個看人很準,並且對各方勢力平衡尤為敏感的軍人。
他能從黎裡的身上看見“未來的可能”,自然也能看出黎裡其實是在與他開玩笑,並且想要借這件事糊弄掉應允的與他再次比試的目的。
隻是他不願意順著答應。
不僅不願意,他甚至比艾克更早的看出了黎裡先趕來控製台找他們的目的,意識到了會私下聯絡他們來完成52星登陸作戰的皇女的態度轉變。
他分明是在反借這個機會,搶在黎裡提出要求前,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卡羅爾他的確了解軍中與帝都那套晉升模式,但他厭惡虛與委蛇,並且並不願意向區域將領發展。
他隻想追逐王默,成為一名留名青史的機甲兵少將。
不過這樣的選擇顯然尤為任性,所以他同樣付出了代價。
“不會湊去與趙錫說話。”
機甲兵都是議會直屬,算是皇室直屬軍隊。
他不選擇皇太子趙錫,便隻能選擇黎裡。
第五軍校的六芒星以著登陸作戰的實際行動與這一句話,已在大庭廣眾下,未明言的向她表示了追隨。
卡羅爾瞧著黎裡。
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萬分緊張。
他在等黎裡的回答。
黎裡歎了口氣。
她幽幽道:“孩子長不大,你能有什麼辦法呢?”
她與錢朵靈說:“錢學姐,革命軍還沒有完全掃蕩乾淨,這會兒查舍將軍不方便出麵,咱們在商量商量怎麼收尾吧。”
卡羅爾彎起了嘴角。
他雖然對黎裡“孩子”的形容感到非常不滿,不過好歹對方是同意了。
錢朵靈有一句話說的對,軍銜上上下下很正常,找到個合心意的頭兒卻不容易。
卡羅爾越看黎裡越順眼。
他蹬鼻子上臉,故意說:“殿下,雖說您之前拒絕了我。不過這會兒我想再問您一次,您這回要我嗎?”
年輕人,找回場子的心情是那麼迫切。
黎裡聞言回頭看了一眼。
她依然笑著說:“不要。”
卡羅爾瞠目結舌。
他差點就要說出“我幫你打了登陸作戰,你哪兒來其他的機甲兵,你這會兒怎麼可能不需要我!”,好在他忍住了。
他盯著黎裡目光沉沉。
黎裡見狀挑眉,她慢慢說:“我確實不需要你,我需要的是同誌。有共同信念,願意為之一同奮鬥的夥伴。如果你認可我,咱們自然會成為同伴,如果你不認可——我說需要又有什麼意義呢?”
黎裡似笑非笑地瞧他:“你難道是選擇了一個人,就會完全執行她所有命令的,那麼聽話的士兵嗎?”
卡羅爾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叛逆少年愣在原地。
黎裡見狀莞爾:“你瞧,問我要不要的是你。現在不知道該不該回話的又是你。”
“提醒一下,我脾氣再好,也是帝國皇女。不可能為了你的天賦,而當縱容你的□□。”
“問彆人要不要前,最好三思。”
黎裡去看錢朵靈調出來的52星地圖,最後和他說:“如果沒考慮過這點,你現在就可以考慮了。第三軍校的新校訓,我相信你肯定從不少地方聽過。那就是我的想法。”
艾克將卡羅爾帶走了。
黎裡看似是在對卡羅爾說這些,未嘗不也是在對他說。
錢朵靈看著他們倆離開,與黎裡道:“殿下倒是不問我這個,為什麼?”
黎裡頭也不抬:“韋岫問過你了不是嗎?”
“你是做了選擇來的,和他們不同。”她圈出幾個點,方才抬頭看向錢朵靈,“錢學姐是區域大將之女,不會貿然行動。一旦行動,便是下了決心。”
“我和韋岫以為,您是認可了我的想法,才伸出了援手。”
錢朵靈雙手抱胸。
半晌她說:“其實我對人民興趣不大。”
黎裡沒有接話。
錢朵靈接著說:“但我的確想看看不一樣的世界了。”
“聯邦和帝國糾纏如此之久,看似帝國是最大的贏家,實則不然。”錢朵靈看向窗外,“宇宙本是多中族共存的世界,帝國卻因窮兵黷武之策逼得多中族聯盟對抗人類,這其實是件很荒謬的事情。”
“明明我們才是丟棄了故土的侵略者,到頭來卻指責原住民是低等中族不配生存。如果世間法則便是成王敗寇,那麼帝國人又為什麼要對被聯邦將人類俘虜當做奴隸、甚至是試驗品的行為感到震怒?”
“強悍軍隊成了強權手中的槍,成了麻痹民眾認知的毒藥。”錢朵靈說著尤為驚世駭俗的話,“我自小長在軍區,又是貴族,看過許多可憐的聯邦生物活的牲畜不如。”
“明明都是高等生物,甚至樣貌都是相似的,我有時會想,我們與聯邦有什麼區彆,不過是運氣好,大多時候都是贏家罷了。但贏家不會永遠是帝國,帝國軍隊已然開始衰敗潰爛。它的戰力一年不如一年是切實的現狀。開國皇帝用其一生,將版圖開至第七星域。乾皇奪下第八星域。之後曆經四代皇帝,方才開辟至第十星域。隨後帝國版圖多年未變,甚至在吳秦將軍出現前,一度出現了潰縮的狀況。”
“然而即便吳秦將軍出現了,他挽救了一下。可槍舊是事實,藥也將過時了。”錢朵靈說著她的看法,“帝國軍如果依然如此,我們早晚會遭遇聯邦曾遭遇過的一切,也許甚至會更糟。”
“畢竟是我們先締造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