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殿下彆這樣。(1 / 2)

風月狩 尤四姐 20377 字 3個月前

“是嗎?”太子隨口應了聲, 並不因自己的遲來而懊喪。

放眼朝球場上望去,一片煙塵中裹挾著英挺的身姿,他的兄弟和好友們正竭儘所能展現自己的風采。他看得發笑, 抬起手指略一揚, 身後跟隨的太子千牛叉手行禮, 退到園門上去了。他也不忙著與熟人彙合, 隻是背著手,淡然站在那裡, 仿佛眼前一切都不和他相乾。

居上偷偷覷了他一眼,畢竟再見其人, 還是有些心虛的。

腳下不由自主蹉了蹉, 緩慢地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最好能一口氣退到花園那頭去。心下還在嗟歎,本以為這樣的聚會, 太子這麼清高的人不會參加, 沒想到竟還是來了。自己先前慶幸過,看來是空歡喜一場。其實諸如探望存意也好, 被高存殷連累也好, 對她來說都不算大事, 唯一讓她無地自容的, 是那句不知死活的“嫁太子”。

雖然她大大咧咧,不拘小節, 但如此勃勃的野心被正主知道了,終歸是不大妥當。所以現在各自安好的前提就是永不相見,何況她現在看上了趙王世子, 淩凗和他又是堂兄弟,如果自己從他眼前消失,而太子又能大人大量讓這件事翻篇, 那麼一切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腳下緩慢的移動最終還是被他發現了。

淩溯轉過頭來直視她,視線從臉上移向她的裙裾,半晌提出疑問:“這塊地燙腳?”

居上窒了下,說不是,“我想去找兩位阿妹……”忽然靈機一動,熱切道,“殿下想必還沒見過我兩位阿妹吧?我把她們叫來,介紹殿下認識,好麼?”

然而她的好意,很快得到了太子的回複,他根本不用開口,那冷冷的神情就告訴她,他不打算領情。

這是做什麼呢,居上想,到這裡來,不就是為了攀交長安貴女的嗎。雖然太子高貴,但再高貴也得娶妻。自己是不作他想了,但兩位妹妹活潑可愛,也許還有機會。且見一見,太子又沒有損失,做什麼一副不屑的表情!

罷了,他不願意也沒有辦法。居上很快又轉移了注意力,掖著手,豔羨地望向球場上——啊,趙王世子真是卓爾不凡,即便萬馬奔騰裡,她也能一眼找到他。

淩溯呢,從她眼中忽而驚現的柔情裡發現了蛛絲馬跡,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他負手揣測:“雍王還是商王?難道是趙王世子?”

居上礙於自己曾在他麵前放過厥詞,知道他在說什麼,隻得揣著明白裝糊塗,“殿下更看好誰?我覺得商王球技很好,今日必定是他拔得頭籌。”

淩溯不理會她的敷衍,直言道:“辛娘子赴宴不是為了擇婿嗎?雍王和商王年紀正相配,趙王世子也是好人選。”

被戳中了心事的人,臉上的笑容變得很不自在,知道太子這回是有備而來,自己再想搪塞,將來也勢必後患無窮。

自己闖下的禍,還得自己善後,於是她肅容,萬分真誠地對太子說:“殿下,先前我一時意氣,唐突了殿下,回去之後痛定思痛,決意向殿下致歉。我不該為了陸給事,打殿下的主意,殿下何等高潔之人,怎麼能淪為我攀比的工具呢。我這個人,有時候確實很欠妥當,想事情也過於簡單,還請殿下原諒我的一時魯莽,把這件事忘了吧!”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與其將來一再避讓,還不如一次將事情解決,圖個日後好相見,”他似笑非笑望著她,“我說的對麼?”

居上張了張嘴,發現太子就是太子,果真能夠洞悉人心。

當然,把心裡話說出來,會顯得很不友好,她忙擺手,“倒也不是因為這個。我這兩日在家閉門思過,好幾次都想當麵向殿下致歉,但又因鄜王那件事鬨得很大,我心裡懼怕,因此拖延到今日。前陣子我父親說起趙王府要起宴,我就想著殿下一定會參加,趁著這次機會說明白,也好讓殿下消除對我的成見。”

她說了一大套,可太子顯然並不上心,調開視線曼聲道:“小娘子言重了,為了脫身編出來的謊話,我不會當真的。”

他以為那是謊話嗎?居上摸了摸冰涼的額頭,發現有些看不透他。若是真的以為她撒了謊,那當日為什麼還能輕易放她走?

想了一圈,反正他對辛家有恩就對了,趕緊又向他肅下去,“我今日能站在這裡,是殿下的恩典。”

太子沒有理會她,因為馬球散了場,翻身下馬的人見他來了,紛紛朝他跑來。

亂哄哄見禮,雍王道:“阿兄怎麼現在才來,我們兩場馬球都打完了。”

淩溯很有長兄風範,和聲道:“早上臨要出門,又被瑣事絆住了,所以晚來了半個時辰。”一麵向淩凗揚了揚下巴,“恕我來遲了,阿兄見諒。”

他們堂兄弟一起征戰四方,彼此間交情頗深,打起招呼來也沒有那麼多的虛禮。淩凗點了點頭,“殿下難得空閒,回頭一起喝上一杯。”視線流淌過一旁的居上,蜻蜓點水般蕩出了輕柔的漣漪。

盼了太子半日的女郎們這回終於見到了真佛,原來太子比她們想象的更清俊,也更英武,一時間小鹿亂撞,先前暗自相看的人暫時便不作數了,望向太子的眼神,充滿了崇敬和傾慕。

女郎們上來見禮,這位是左仆射家的,那位是侍中家的。淩溯有良好的教養,雖然記不住誰是誰,卻也一一回了禮。

藥藤蹭到自家小娘子身邊,唏噓道:“太子殿下不上值的時候,待人很溫和。”

居上含糊“唔”了聲,心想太子隻要不找她的麻煩,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

那廂淩凗將球杆交給家仆,整理好衣冠才來與她攀談,溫聲道:“上了場,一時下不來,慢待小娘子了。”

之前偶爾露麵的太陽終於徹底不見了,天氣變得很陰沉,低低壓在頭頂上。他見她臉上有薄汗,臉色因汗水浸潤愈發細膩通透,竟有些移不開視線。又唯恐冒犯了她,便道,“天很熱,我讓人再敲些冰來,小娘子上大帳裡坐會兒,納納涼。”

北地因為幅員遼闊,愛在草原上搭帳篷,就算到了長安也不改這種習慣。這大大的花園裡,沿著馬球場的邊緣搭了兩個帳子,裡麵擺放冰鑒供人休息。居上心下暗暗滿意,像這等鳳子龍孫,如此體貼的不常見,若真找了這種郎子,那日子過起來應當不會太壞。

她脈脈地笑,正要點頭,視線不經意劃過太子,他涼涼朝她看過來,她的笑就卡在了臉上。

心頭一蹦躂,隻好矜持地婉拒:“我不熱,隻是有些口渴,”指指不遠處的棚子,“上那裡喝杯飲子去,世子不必照應我,先歇一歇吧。”

慢悠悠地轉開了,心下直呼倒黴,要是太子不來,今日和趙王世子必有眉目。啊,那麼好的人,越想越合心意,現在刻意回避,不會被彆人鑽了空子吧!

七上八下,心裡甚是懊惱,太子三丈之內她不敢露麵,反正都鬨得這樣了,還不如早些回去呢。但不知道這宴席什麼時候結束,看看眾人,各懷心事,表情各異……

太子其人嘛,看著和善,但心思太深,實在不易攀交。那些不信邪的貴女仍願意硬著頭皮嘗試接近,最後還是頗有自知之明地散了……散就散了吧,居上在一旁瞧熱鬨,就讓這位驕傲的太子殿下當孤家寡人好了。

這時趙王妃帶著女史來了,招呼眾人,說宴席齊備了,請大家入大帳用飯。

轉頭看見居上,格外熱情些,笑著說:“今日外埠送來好些荔枝,個個鮮甜,我讓人做了酥山,知道女郎們愛吃,另製了薑糖飲,萬一吃多了也不怕。”

居上因淩凗的緣故,愈發高看趙王妃,見王妃也待見自己,自然暗暗歡喜。

正打算過去,忽然發現居安不見了,那傻子八成不好意思宣揚,獨自偷著如廁去了。回頭眾人坐定,她一個人從外麵進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她回去又該哭了。

居上雖然大多時候嫌她膽小囉嗦又麻煩,但心裡還是顧念她的,這時候不能不管她,也不能讓趙王妃乾等著,隻好指派藥藤先去聽人安排座位,自己找到居安再一起過來。

雷聲陣陣,眼看要下雨了,今年長安多雨水,往年好像不曾這樣過。

居上待彆人都進了大帳,方找婢女問路,剛要舉步朝西北角去,大雨拍子說來就來,一瞬鋪天蓋地,澆得人無處躲藏。

還好就近有一小帳,離得不算太遠,她忙提著裙角躲進去,進帳才發現裡麵有人,仔細一看,冤家路窄,不是太子是誰!

真是天殺的巧合啊,她乾笑著:“咦,殿下不去用飯嗎,怎麼在這裡?”

淩溯道:“這話該我問小娘子,你不去用飯,怎麼跑到我帳中來了?”

這是他的帳子?她才發現食案上果然擺著飯食,想來因為太子身份不同,不與眾人雜坐吧!自己這一竄,居然竄到他麵前來了,此時外麵大雨正下得興起,又沒有第二條路讓她走,她隻得厚著臉皮挺著腰,賴在這裡,“我耽擱了半步,沒想到下雨了。這下無處可躲,必須借殿下的帳子暫避一下。”

真是理直氣壯,這算霸王硬上弓嗎?淩溯腹誹不已,視線在她身上短暫停留了片刻,很快又移開了。

嗬,不拿正眼看人?梁子越結越大了!

但礙於人家位高權重,居上還是想給自己解解圍。正欲開口,外麵忽有斜風吹來,吹得頸上一陣清涼。她這才低頭看,發現繚綾短衣被雨點打濕了,綃紗一樣貼在身上。衣料下的皮膚若隱若現,透過淡淡的蔥倩色,白得發涼……她吃了一驚,忙拽了拽,但鼓起這邊塌下那邊,這料子就像長在她身上似的。

她苦了臉,泄氣地說:“我最狼狽的時候,每次都被殿下遇上,真是有緣。”

淩溯垂著眼,深以為然。掛燈、攀牆、押解進左衛率府……自己簡直就是她命裡的克星。

不過話要留人三分情麵,他低頭斟了杯酒,“都是巧合,小娘子不必介懷。”

居上說不,“我一點都不介懷,我是怕殿下介懷,千萬不要因為我,對全長安的女郎失望。

淩溯說不會,“我旁觀了半晌,長安的女郎和小娘子不一樣。”

居上聽罷,絕望地捧住了自己的臉。

前陣子越州商人帶來了進貢的紗羅,那時候滿城都以購得這種料子為榮,據說小小一匹,價值千金。這種瀑布清泉般的麵料,穿在身上輕若無物,是盛夏時節最好的涼衣,但沒想到乾爽時候煙籠一般,濕了就緊緊貼在身上,她現在很後悔嘗試這種時興玩意兒了。

還好如今年月並不守舊,貴婦圈子裡逐漸流行起了袒領,衣領搭在兩肩,胸前白膩如羊脂玉。自己與之相比還算含蓄,再等一等,等濕衣風乾了就好。

自我開解一番,居上側目打量他,他一直垂著眼不看她,她審慎地問:“我打攪殿下用飯了嗎?殿下不必管我,等雨略小一些我就走。”

然後再淋雨,再被更多的男子看見?

淩溯道:“等雨停了再走吧,你要是不嫌棄,可以一起用飯。”

何德何能,和太子一起用飯!居上忙說不餓,“我先前喝飲子,喝了個半飽,現在吃不下飯。”頓了頓又問,“殿下怎麼會來參加王府的宴席呢,我以為你忙得很,抽不出時間來。”

淩溯道:“是遵我母親的吩咐,就算再不情願,也一定要來。”

居上明白了,“皇後殿下也為你的婚事操心,殿下年紀不小了吧?”

淩溯抬了抬眼,中途想起多有不便,又重新盯住了麵前的銀箸,“小娘子還是管好自己吧,聽聞小娘子今年二十了?”

居上訝然,“是誰在胡說?我還沒滿十八呢。”

然後對麵的人唇角微微一仰,便不再說話了。

此時雷聲震天,一個接著一個,恍如劈在帳頂上。天色墨黑,腳下的大地也在震顫,居上有點怕,“殿下,這帳篷不引雷吧?”

淩溯轉頭看框架,“都是竹篾和木頭搭建的,應當不引雷。怎麼,小娘子很心虛?”

居上笑了兩聲,“我何故心虛啊,像我這樣行端坐正的人……”話沒說完,便聽頭頂上一聲巨響,帳外的一棵樹被劈中,“啪”地攔腰截斷了。

她驚叫起來,腦子一亂,救命稻草般一把抱住了淩溯,嚇得上牙打下牙。

淩溯也被這近在眼前的變故驚住了,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後。想來是戰場上九死一生經曆得多了,人在遭遇危險時,本能的一種反應吧。

好在一個驚雷過後,雷聲漸漸轉移了方向,移到南麵去了。居上這時才驚覺自己抱住人家不放,忙尷尬地收回手,白著臉道:“好大的一個雷,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近的雷,差一點就給劈中了。”

淩溯沒有應她,抬起手,抻了抻身上的衣裳。

居上看得不是滋味,“我是一時情急,不是故意的,殿下彆誤會。”

自打認識她以來,足以令他誤會的事多了,慢慢也就習慣了。他轉身在食案後坐下,考慮自己究竟應不應該當著她的麵獨自用飯。

居上見他又沉默,兩下裡氣氛尷尬,總得找些話說,便旁敲側擊著:“那日陛下召見我父親,說起鄜王劫獄的事,殿下知道嗎?”

淩溯漠然“嗯”了聲。又聽她說陛下知道她當時也在修真坊,這才蹙眉抬起了眼。

這件事,他曾下令不許泄露出去的,結果還是被宮裡知道了。所以君臣是永遠不可逾越的鴻溝,一旦登頂,即便父子至親,也會處處小心堤防著。

不過內情不便讓外人知道,於是轉移了話題,“右相回去說了嗎,陛下刻意提起,究竟是何用意?”

居上也有她的小算盤,既然宮中已經有這個意思了,若不想成就,隻有太子自己不同意。

小心分辨他的神色,起碼有七八成的把握,太子殿下對她並不感興趣。她呢,幾乎已經相準淩凗了,阿耶那日說過心裡話,若是與太子不成,趙王世子是他眼裡最合適的人選。如此自己看上,爺娘又不反對的親事,實在是打著燈籠也難尋啊。

既然如此,就要事先與太子通個氣,免得後麵麻煩。

居上擺出了空前的好耐心,打算與太子懇談一番,走到他麵前,滿臉真誠地說:“陛下之所以與我父親提起修真坊的事,是想讓我阿耶知道,殿下待我,與待彆人不同。陛下說,若我們兩人要是願意,多加接觸後,可以擇一日定親,如此陛下與皇後殿下的心事就了了。但依我說,陛下似乎是誤會了,我與殿下之間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複雜。我想托殿下一件事,若明日陛下和皇後殿下問起,就勞煩殿下說明白吧。那日放我回家,實在是因為我與那件案子並無牽扯,殿下也不是對我有意,才網開一麵的。”

淩溯蹙眉審視她,“所以你那日果真說謊了?”

居上在昏暗的天色下紅了臉,“也……也不全是假的。”

“那麼是今日有了中意的郎子人選,因此急於與我撇清關係?”

居上思忖了下,心想都是聰明人,刻意掩飾,人家未必看不穿。既然這次是自己有求於他,那就少些彎彎繞吧,於是爽快道:“今日多才俊,我也不敢隱瞞殿下,或許真有那麼一兩位,尚可以觀望觀望。”

淩溯聽完,嘲諷地嗤笑了一聲,“一兩位……不是隻有趙王世子嗎?”

居上眨了眨眼,驚訝過後顯出笨拙的羞澀來,“被殿下看出來了……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想著,我畢竟與前朝太子青梅竹馬,名分未定,情義卻在,再與殿下扯上關係,對殿下的名聲不好。不單殿下,就是另幾位皇子,我也不敢高攀,倒是趙王世子……或者還有幾分說法。”

幾分說法?如今的年輕女郎都這樣嗎?先是高存意,後是陸觀樓,今日一見淩凗,又轉變心意了。其實若說喜歡,恐怕那些喜歡從來沒有深入她的內心,她真的懂得什麼是感情嗎?

居上這廂呢,覺得這件事商討起來應當不費力氣,反正這位太子殿下對她不曾有過好臉色,談婚論嫁這種事太遙遠了。早前自己與存意被亂點鴛鴦,完全是聽從崇慶帝的安排,進宮,被軟禁一輩子,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值得歡喜的事情,單看姑母這一生的境遇就知道了。

但辛家的女兒向來不低嫁,自誇一番過後發現太子不合適,那換成趙王世子也不錯。淩凗溫和有禮,懂得分寸,甚至他說的冬日網魚也很令她向往,這就夠了。

居上是滿懷信心的,以為太子會有成人之美,但她好像高估他了。

淩溯的那雙眼中光華萬千,漸漸湧現出攝魂的戲謔,“我這人,公私向來分明,除非私情令我不能決斷,才會在大事上有意偏袒。你那日說陸觀樓可以尚公主,你也可以嫁太子,我深以為然,因此照著你的所求放你歸家了,我以為小娘子冰雪聰慧,能明白我的用意。如今連陛下都察覺了,小娘子又與我說看上了趙王世子,讓我向陛下與皇後殿下澄清……澄清什麼?澄清你為了脫罪蠱惑我,還是澄清你見異思遷,今日又喜歡上了我的族兄?”

居上嚇得眼冒金星,有一瞬覺得太子殿下可能是吃錯藥了。

轉念再想想,還是因為不屈吧,男人的自尊不允許自己一再經受女子的出爾反爾,因此痛下殺手,打算扼斷她初開的情竇。

實在是淩凗和陸觀樓給她的感覺還不一樣,陸觀樓與阿兄是朋友,常與辛家來往,很容易讓女孩子產生好感。而淩凗呢,身上的氣韻讓她一見便驚豔、便折服,加上出身極好,尤其符合家中長輩的擇婿標準,她幾乎一眼就已經斷定,可以與他好生發展發展。

可偏偏太子也看出她的心思了,打算從中作梗。說實話她原本一直覺得太子其人還不錯,雖然性格冷硬些,但心腸是好的,結果他現在畫風突變,實在令她措手不及。

她不可思議地說:“我不曾蠱惑你,一時荒唐之言,殿下怎麼能當真呢。況且婚姻非同兒戲,彆人約定了可以反悔,但太子殿下不能,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啊。”

淩溯道:“看來小娘子不夠了解我,我在軍中多年,所作的每一個決定都事關生死,從來不曾後悔過,也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麵前信口雌黃。所以我相信小娘子說的每一句話……難道是我過於高看小娘子了?”

居上說不對啊,“你先前還說,為求脫身編出來的謊話,你不會當真來著。”

結果堂堂的太子殿下當即反悔,“我改主意了,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