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我可以抱你。(2 / 2)

風月狩 尤四姐 9521 字 3個月前

他臉上神情略有鬆動,遲疑道:“睡你的床?”

居上說是啊,“我的床又香又軟,被褥都是阿姨新做的,絕不比行轅差,你試試就知道了。”

但男人睡上女郎的繡床,說起來不那麼好聽,太子是懂得扭轉乾坤的,“我不習慣睡彆人的床。”

居上道:“這怎麼能算彆人的床呢,是我的床啊。就憑你我的關係,還用不好意思?”

實在是受不了他的折磨了,居上斷然吩咐婢女:“快去,把床鋪好,讓內侍來伺候殿下洗漱就寢。”

淩溯垂眼看著她,“那你呢?”

居上暗想難道你還想讓我一起睡到裡間去啊?這人心思真是不單純!但又不能戳穿他,隻好表示:“我就睡在這裡,這裡涼快,還能賞月。”

現在已經顧不得孤男寡女共居一室的傳聞了,她隻想太太平平睡個好覺而已。

太子殿下顯然對這個提議很滿意,負著手轉了兩圈欣賞室內陳設,然後體恤地說:“晚間要是想喝水,便叫我。”言辭懇切,簡直像值夜的婢女。

居上很感動,連連說好,終於把他打發走了。自己臥在外間不由覺得心酸,她的床,她簇新的被褥,就這麼被那個人霸占了。

而淩溯呢,梳洗過後坐在床沿,鬆快地呼了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留宿在這樣溫軟的地方,蔥綠的紗帳、玉色的纏枝瑞花被麵,甚至枕頭上還繡著兩隻圓潤的小獅子,一切都是那麼熨帖,那麼綺麗。這與他事先設想的不一樣,昨日她邀他留宿,說的是另替他準備上房,他還十分不情願。沒想到今日這番折騰,卻機緣巧合讓他留在了她的臥房裡。

他倒也沒有那種不該有的心思,隻是覺得辛家上下,自己最貼心的隻有她,到這裡來,就是來投靠她的,既然如此,她就有義務照應他。可誰知她小心思太多,想趕他回行轅,好在他借力打力,這小小的一番算計,就連本帶利討回來了。

四下看看,女郎的臥房和男人的不一樣,她說得很對,這裡的每一寸都是香軟的。探手按在被褥上,因為自己常年練武,掌心還有些粗糙,劃過去有細碎的聲響。他不得不收回手,怕自己的指尖太毛躁,弄傷了這細膩的錦緞。

小心翼翼躺下來,像躺進了雲裡。將被子拉起蓋在胸口,金戈鐵馬縱橫了這麼多年,今日才懂得長安人眼中的盛世是什麼模樣,就是這十丈軟紅啊!

這時聽見床榻的聲音傳進來,“郎君睡得可好啊?”

淩溯應了聲,“尚好。”準確地說應該是很好,非常好。

外間的居上還在感慨著沒天理,翻身坐起來,把剩下的半碗羹喝了。

候月和聽雨很同情她,“婢子另給娘子鋪一張床?”

她擺了擺手,棋差一著,今晚就湊合吧。

這一夜倒還算安穩,仔細聽裡麵的動靜,居然不曾聽見太子打鼾。這也算不幸中之萬幸,畢竟夫妻得睡得到一起,若是他鼾聲驚天動地,那這門婚姻首先便已經垮了。

及到第二日,淩溯破例沒有清早便入東宮,內侍進來伺候起床,他看上去神清氣爽,居上則神情萎靡。

居安和居幽站在對麵廊廡上遠望,居安說:“阿姐像被妖精吸了元氣,好大兩個黑眼圈。”

居幽則唏噓:“昨晚上不會真的心口疼吧,看看折磨成了這樣!”

當然,全家都是斯文人,不會往不該想的地方想,大家一致認為太子殿下人品貴重,居上有淑女風範,隻是在一個院子裡住了一晚而已,有些事要發生早就在行轅發生了,不會等到現在。

於是大家照例很盛情地款待太子用晨食,坊門大開時,有公職在身的,都去衙門當值了。

待闔府男人全走光了,阿娘和兩位阿嬸才好好和居上說上話。顧夫人問:“昨晚太子殿下果真照顧了你一晚?”

居上道:“我又不是真的病了,哪裡用得上照顧。”回身指了指睡榻,“我就在這裡湊合了一晚,太子睡了我的床。”

回首當年,存意裝醉賴在她臥房,被她連拖帶拽扔了出去。如今換了個人,終歸是不一樣了,照著居安的話說,“阿姐比以前像女郎了。”

這是什麼話,難道她以前不是女郎嗎?

長輩們裝模作樣怨怪了居安兩句,讓她不要胡說,轉而忙於張羅午間的飯食去了。

居上三姐妹方才得閒坐在一起喝飲子,吃小食。居安悄聲對居上說:“阿姐這次回來,可發現五嫂不大高興?”

她一提,居上才想起來,“看著像強顏歡笑……怎麼了?”

居安眨眨眼,看向居幽,五哥是二叔第二子,雖然不是李夫人生的,但與居幽是至親手足。

居幽訕訕地,話都說到這裡了,又不能隱瞞,便道:“五哥在外有了個紅顏知己,被阿嫂知道了,兩個人前日在房裡大吵了一頓。不過這事還不曾鬨到阿娘麵前,我們是從阿嫂房裡的婢女口中打聽出來的。”

居上頓覺晦氣,“都成家立室了,還整日情情愛愛,多沒出息!”

男子吃著碗裡看著鍋裡,最是惡心齷齪。居安道:“上回二姐被那個什麼猴兒辜負,這回爛事出在咱們自己家裡,倒是怎麼處置才好啊?”

姐妹三個托著腮,都覺得很是糟心。

其實與辛家結親的,都不是等閒人家,像五嫂出身茶陽鄭氏,那可是正正經經的世家千金,沒有一點配不上五兄。成婚兩年生了個女孩,夫妻間一向相敬如賓,可不知怎麼回事,說變天就變天了。

居上對於花心的男子無差彆唾棄,“五兄道貌岸然的,可是想納妾了?”

居幽道:“納妾倒也算了,可氣招惹的不是小門小戶的女郎,據說是涼州彆駕的妹妹。”

這就更出奇了,官宦之家的女郎,怎麼那麼想不開,與有婦之夫糾纏。

所以一樣米養百樣人,有的人腦子長得九曲十八彎,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

居安說:“怎麼辦呢,五嫂看著好可憐,上月還求再懷一胎,湊個好事成雙呢。”

結果五兄是個無情無義的人,真心要是掏出來喂狗,怕是狗都不吃。

大家對這種事嗤之以鼻,但為難之處在於這花心的男子是她們的阿兄,像對付韓煜一樣對付他,又有點下不去手。再說五嫂都沒有說話,她們要是瞎拱火,到時候幫不成五嫂不說,可能還落埋怨。

居上道:“等阿嫂告知阿嬸再說吧,看阿嬸怎麼發落。”

居幽幾乎能推斷出她母親的反應,暴跳如雷,大聲斥責,揚言要給阿耶寫信,請阿耶回來打脫他一層皮。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阿耶人在象州,一般要等過年時候才回來,那時不知又是怎樣一番光景了。

再者五嫂這個人,看似溫柔寡言,卻是十分要強的性格,要等她親自說出口,怕是已經鬨得不可開交了。

居幽望向居上,氣壯山河道:“咱們去找那女郎吧,勸她離五兄遠些,五兄家裡有夫人了。”

居安摩拳擦掌說對,“咱們找她去!”

可這種事單找人家女郎有什麼用,禍根還在五兄身上。居上道:“五兄就是太閒了,得讓他忙起來,忙得摸不著耳朵,就沒空勾搭女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