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太子妃仗勢欺人。(2 / 2)

風月狩 尤四姐 9819 字 3個月前

那句獨創的“姐夫殿下”叫到了淩溯的心坎上,才發現這不怎麼出眾的小姨子,還是有幾分靈氣的。

居幽訕訕看了長姐一眼,“要不然……聽聽殿下有什麼見解?”

居上隻好暫且按捺,“郎君有何高見,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

運籌帷幄的太子,這回把戰場上的訣竅都用到了彆人的情場上,負手道:“情之一事,此消彼長,你以為禍根在五郎身上,其實那位胡娘子也不遑多讓。所以要想成事,須得釜底抽薪……”

居上眼巴巴盯著他道:“你就說,我們還能不能打她。”

太子妃娘子不讓仇敵當晚睡好覺的擰勁又來了,徐徐圖之也可以,但要排在及時泄憤之後。

淩溯無奈地看看她,說能,“背著點人,先要顧全自己的身份。”

“然後呢?”

淩溯道:“以五郎的名義將人約出來,教訓完就走,不能戀戰。後麵的事你就不用過問了,我自有安排。”

姐妹三人頓覺背靠大樹好乘涼,原本她們是做好準備的,大不了讓胡四娘找上門來,她們再與她拚殺幾回,反正道理是講不成了,那就比比誰的拳頭硬。不過事情要是宣揚起來,對辛家不利,如果太子殿下能有妙計,那就再好不過了,反正五嫂的委屈不能白受,她們也不願意等來五兄領著狐狸精進門的一日。

這裡剛商定,遠遠聽見家主的招呼聲,辛道昭站在廊上拱手,“殿下怎麼來了?家裡亂了套,又讓殿下見笑了。”

淩溯忙朝老嶽丈走去,邊走邊道:“行轅給我傳話,說小娘子回家了,恰好我要上右衛率府辦事,順道過來看看。上輔,可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他們那裡客套寒暄,居上姐妹一合計,找來五兄身邊伺候的仆從,讓他往胡四娘府上傳話。

“就照著五郎君的口氣告訴她,說已經與鄭娘子和離了,約她商議今後的打算。”

家仆說是,頓了頓又問:“約在何處呢?”

居上說:“就約在西市邊河岸上。她老上待賢坊來堵人,這條路熟門熟道,閉著眼睛都能摸到。”

家仆領命去辦了,居上把約了胡四娘的事告知淩溯,然後與居幽居安各自帶著一個婢女趕過去,事先埋伏在臨河的長堤上。

這條河岸平時來往的人不多,每隔一裡便有鴻臚、太常,以及監門率府設置的衙門。這些衙門上下值的時間都有定規,中晌不走,就得留到申正,也就是說下半晌起碼有一個半時辰,能供她們放心施為。

那廂胡四娘在家,神清氣爽。聽說今日辛府上吵吵嚷嚷,家主很早就攜五郎回去了,她派了人在辛府對麵蹲守,不多會兒就有人回來稟報,說看見府裡有箱奩運出來,便知道那個麻煩總算是厘清了。

如今五郎又約她見麵,她忍不住感慨:“熬了這麼久,我這也算苦儘甘來了。”

貼身的婢女自然要撿她喜歡的說,“老天看見小娘子的真心了。辛郎子心裡也裝著小娘子呢,那頭剛和離,便急著告訴小娘子好消息。小娘子說,他可曾向家主回稟了你們的事?辛家家主會答應三媒六聘迎娶小娘子進門嗎?”

關於這個問題,胡四娘心裡也沒底,照理說辛家那樣的門庭,必是不能容忍他們婚前有染的。自己早前說過,不在乎進辛家門,其實那也是一時的意氣話,誰不願意當正頭娘子呢。以前是沒機會,現在這個位置空出來了,肖想一下也不是罪過。

她小心忖度著:“既然已經和離了,家主必定知道來龍去脈。縱然那鄭氏再好,和離之後就不是辛家婦了,五郎不論好歹總姓辛,難道會為了一個外人,讓他日日回去清鍋冷灶嗎?”

這樣一說,前途簡直一片光明。

婢女笑嘻嘻向她道賀:“恭喜小娘子,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胡四娘長長歎了口氣,自己為了這一日,受了不少委屈。多少次爭吵,多少次軟硬兼施,不就是為了完成心裡那個夢嗎。

都說年少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一見誤終身,將來的姻緣就得將就。可她偏不將就,偏要把那個人據為己有。她就是這樣的脾氣,這樣的人,為了達成目標可以不擇手段。若不是上次有意在辛五郎領間擦上一抹胭脂,那鄭氏不知還要拖延到什麼時候。感情這種事,就得趁熱打鐵,隻要把那個礙事的人踢出局,不就不多不少剛好一雙人了嗎。

打起窗上垂簾看,河畔楊柳已呈蕭索之勢,一路行來,遮不住天光。

走了一程,見五郎的仆從出現在路上,忙讓趕車的勒住了馬韁,探身問:“郎君在哪裡?”

仆從朝不遠處的店鋪指了指,“在陳家茶坊。”

胡四娘從車上下來,照著指引興衝衝赴約,誰知剛繞過坊牆,迎麵便遇上了三個板著臉的女郎。

為首的個子很高,生得美貌張揚,那雙眼睛死死盯著她,即便不說話,也有逼人的氣勢。

另兩位則是見過的了,辛家笨嘴拙舌的女郎,上次交過鋒,一個虛張聲勢,一個狐假虎威,被她幾句話堵住了嘴,最後落荒而逃了。

所以她不怕,甚至帶著點挑釁的意味說:“看來是女郎們給我設了局,今日不是五郎約我,是你們想請君入甕?”說罷緊了緊披帛,傲慢裡透出幾分譏誚來,“罷了,早晚是一家人,我就不與女郎們計較了。”

這下又氣著了居幽和居安,居幽道:“你可真是不要臉,誰與你是一家人!”

居安亦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兄嫂和離,就能便宜了你,你想都不要想!”

胡四娘聞言,做出驚訝的樣子來,“果真和離了嗎?”邊說邊撫掌,“前幾日五郎說要和離,我隻當他騙我呢,沒想到今日果真辦成了,真好!”

居上看她裝模作樣,冷笑了一聲,“胡娘子高興得太早了。我們辛家娶婦,雖然並不太過講究門第,但首要一條,便是私德要好。我五兄現在雖然成了光棍一條,卻也不是什麼臟的臭的都能湊合,畢竟正室娘子要帶出去見人,家中長輩自然給他物色更好的。胡娘子也知道,我五兄是長安才子,大名在外,即便是待字閨中的名門女郎,也有人願意說合。胡娘子之前不過是仗著新人之勢籠絡住了他,等哪天來了一個比你更‘新’的,屆時胡娘子又靠什麼留住他呢,靠你的寸不爛之舌,還是靠你那套纏人的功夫?”

胡四娘被她說得背上起汗,那些話正戳中了她的心事,她確實也有顧慮,也怕為他人作嫁衣裳。但她是不服輸的性格,眼波一轉打量了麵前高挑的女郎一眼,長長哦了聲,“原來你就是當朝太子妃啊,真是見麵不如聞名。”

居上也不生氣,慢條斯理道:“好說。我上回聽阿妹們說起小娘子,也以為你是什麼頭六臂的人物,現在看來,我阿兄的眼神確實不好。再者,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更該明白,我辛家自有擇婦的標準。”

胡四娘照舊還是那套說辭,“娘子誤會了,我早就和這兩位小娘子說過,我不想入辛家門。”

“是嗎?”居上道,“既然不想入辛家門,你迫不及待趕來做什麼?不是應當在你府上,四平八穩等著辛五郎入贅嗎?”

胡四娘被她回了個倒噎氣,正盤算著怎麼回敬,她身邊的婢女叫囂起來:“太子妃仗勢欺人,憑什麼毀謗我家娘子……”

話沒說完,就被藥藤和蠻娘掏出胡瓜塞住了嘴,一把拖到旁邊去了。

胡四娘見狀驚恐起來,連退了幾步道:“你們縱容惡奴當街打人……你們要乾什麼?”

乾什麼?居安錯牙獰笑,手裡變出一塊硯台來,邊說邊顛著:“我們不打人,隻打豬狗。”

胡四娘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滿以為世家大族的女郎,至多不過唇槍舌戰,沒想到她們會以這種方式來解決。

正要扯開嗓門喊救命,兜臉便迎來居上一拳,然後居幽和居安一擁而上,扯頭發撕衣裳,把胡四娘打了個鬼哭神嚎,滿地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