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就是早晚毒啞了她。
“醒了!醒了!”花兒聽到他說話,將帕子往他身上一丟,站起來喊:“醒了!”
“彆喊。”白棲嶺皺著眉,有氣無力道:“出去。”
“你讓我出我就出?”花兒轉身就去找筆找紙,隨便塗抹之後拿過來讓白棲嶺畫押:“彆待會兒再死過去,趁著這會兒大家夥都在,你說等回了燕琢城飯莊給我,算不算話?”見白棲嶺不搭理她,抓起他手指就刺個小口,而後往出擠血。邊擠邊叨念:“沒多少血了啊。”
她這一通胡鬨,把大家夥都逗笑了,白棲嶺手印算是按上了,她哼著小曲兒把那紙揣進懷裡,斜著眼兒問他:“吃不吃東西啊?”
白棲嶺嗯一聲,花兒就跑出去叫小二備些吃的,把白棲嶺留給獬鷹他們。她知曉他們有密事要商議,她可不想聽。
白棲嶺到底是有好體魄,轉醒後第三天下地走路,第四天一大早就決議去鬆江府。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遭遇絕口不提,他不提,花兒也不問,也不跟旁人打探。去鬆江府的路上,阿虺故意把車趕慢些,怕顛到他,他卻捂著胸口說:“快些吧!”
花兒撇撇嘴:“還快些呢,想把你這病秧子樣給葉小姐看啊?要葉小姐內疚你是為找她才受的這一身傷?”言畢對阿虺喊:“慢些!把主子顛出事來可如何是好!”
白棲嶺就不再言語,但過一會兒他問起葉華裳,譬如她見到她之時,她可受什麼傷?可被嚇到了?花兒什麼都不說,隻說:你見到時就知道了。
待他們到了鬆江府,到了一條長巷,儘頭那個院落遠門緊鎖,圍牆極高,怕是鳥都難飛出來。獬鷹叩門,半晌後有人應了,門才緩緩打開。
葉華裳站在院中央,衣裳流光溢彩,不知那亮的究竟是她這個人,還是那身衣裳。花兒心中難免感歎:這瘋人白老二,在擇妻一事上頭腦倒是清明。擇來選去,看上那頂尖兒的。也不管自己配不配得上。按說她好歹跟白棲嶺出生入死過,多少有些交情,但心中仍不免唾他罵他,覺得他發起瘋來簡直是個禍害。
葉華裳看到白棲嶺如此狼狽,眼裡一瞬間有淚。她想起自打人生第一回 見他,他似乎就是如此,沒有完好的時候。小跑著上前,在他麵前定住,想起什麼似的又退後幾步,手攥著衣袖輕輕拭淚,而後頷首欠身,低低喚一聲:“二爺。棲嶺。”
白棲嶺咳了一聲方開口:“總算趕得及。”
花兒在一旁看著葉華裳,生平第一回 知曉什麼是懂禮節、知進退;又知曉了何為“欲語還休淚先流”,她紅著眼的模樣不必開口說一句話,已是將一切委屈訴儘了。
再看白棲嶺,一改往日的陰鷙模樣,站在那手足無措。上前一步,被人伸手攔下。過了許久葉華裳才緩緩開口:“今日得知二爺如約前來,華裳感激不儘。想起當時一彆,也與二爺掏心掏肺過。隻是如今世道如此,華裳亦是身不由己,還望二爺體諒。其餘的話想必華裳不說二爺也會懂,因為二爺原本就與華裳是一類人。”
“你不必為難,我去找葉大人和…彆人。”白棲嶺說:“官,我捐了;聘禮,我帶來了。他不必嫌我出身商戶,若嫌品階低,再捐就是!我既應了你要娶你,就要做到。你也不必委屈自己非要去韃靼,那個地方愛誰去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