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臉上還掛著淚珠呢,但故意咧嘴笑了:“多謝二爺。”當真抱著那銀子走了。
她有心不要那一吊錢,要了好像她是為銀子才救白棲嶺,可她又不想跟銀子過不去,忍饑挨餓的時候彆說一吊錢,就是一文錢都能救條命。
獬鷹去複命的時候把花兒笑逐顏開的事說了,還拍了白棲嶺馬屁:“二爺果然料事如神。”
“不如說她眼中隻有銀子。她料想到不會白救我,我定會給她銀子。”
“她救霍言山的時候沒想著要銀子。”獬鷹道。
“因為她不討厭霍言山。”
白棲嶺自知在花兒心中他是什麼貨色,若不是為這點銀子她犯不著與他周旋。他給她一吊錢也是為兩不相欠,她拿了,他心裡又堵上了。總之他看著臉色不好,獬鷹不敢招惹他。
夜裡花兒和阿虺回來,阿婆已經睡下。她起身藏那一吊銀錢,無論放在哪都覺著會丟。阿婆聽到她折騰就睜開眼,被那一吊錢嚇壞了。花兒忙安撫她,說那錢是正途來的,自己給白二爺送信救了他一命,二爺賞的。
她不敢說自己胳膊受傷的事,把錢藏好後借口去院子裡透氣,去樹下給自己揉胳膊。腫得不輕,揉的時候很痛。她強忍著沒發出聲音,任汗水滴答落下。外頭風吹一陣,她聞到不知哪裡來的花香,於是順著香氣走出去。
那香氣始終不遠不近地飄著,她就那麼跟著,最終跟到了飛奴家門前。飛奴的家裡沒有旁人了,那個院子打年前他走就空著,花兒和銜蟬大衛空就來打掃,前一日剛給他院裡的樹砍了雜枝。
那樹上不知何時綁了一個袋子,花兒上前去拿,看到裡頭是一個玉鐲子。花兒四下看,又屋前屋後地找,但都沒有人影。
她輕聲說道:“飛奴哥哥,不知你遇到了什麼難事?如若是你,大可放心現身,花兒不會與任何人說。你若連我都不信,那這世上你不必信任何人了。”
“我不問你在山上可好?也不問你往後有什麼打算,你隻要往我麵前站一站,讓我知曉你身體康健,就夠了。”
她說完坐在那等了會兒,來了一陣風,吹落幾片葉,就再沒了動靜。花兒想起他們年幼之時,飛奴也好玩捉迷藏。他藏起來就再不會現身,任由你喊啊、哭啊、認輸啊,都是藏夠了才出來。
“又想你飛奴哥哥!”
花兒聽到白棲嶺的聲音倔強扭過身去,大半夜他扮鬼嚇人著實討厭。他邊坐邊往一邊拱她,在她身邊擠著坐下。他夜裡睡不著,想起白天二人吵那一架,還有那樣危機的時刻她出於本能救他。
彆扭也鬨了幾天,像孩子過家家一樣,白二爺什麼都懂,他的“狗腿子”救他時候不為錢,隻為了他。他快走了,不願再這麼鬨下去,跟救命恩人低頭不丟人。
“媒婆去你家是個誤會。你一到夜裡就故意吵我,我知你是故意的。獬鷹說把你接到府裡來,依我的看法是接到府裡給你個差事,讓你省去那打更的苦。卻不成想獬鷹悟錯了,請了媒婆去你家裡納妾。”
“這話我本來前幾日就該對你說,但你大晚上跟銜蟬說的什麼話!還我去京城你不可惜,就算可惜也因為彆的主子狡詐…”
白棲嶺氣不打一出來,用力敲她腦袋:“你就這麼看你白二爺的!”
“我白府好吃好穿養著你!到頭來養出個白眼狼!”
花兒在一邊沒動靜,白棲嶺胳膊肘觸她,她躲開。他探頭去看,月色之下她的小鼻尖亮晶晶掛著一顆淚珠,轉眼那淚珠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