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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3998 字 4個月前

先生歪頭半晌,而後狂笑:“這年頭,還有人要討真話!這年頭哪裡有真話!真假自在人心罷了!”

“那我也要問!當日白棲嶺那隻野貓,究竟是誰殺的!又究竟誰安排了人要殺我!”飛奴揪住算命先生的衣領,臉上青筋凸起,恨不能掐死他一般吼著:“是誰!”

花兒從未想過,飛奴至今對野貓的事耿耿於懷,她以為那事情很久遠了,不重要了,可他還記得。她上前一步拉住飛奴手臂:“飛奴哥哥!”

飛奴不理會她,隻是盯著算命先生問:“是誰!你說!”

算命先生再次狂笑出聲,他的笑聲穿透了天際,帶著那許多的嘲諷,仿佛在嘲笑飛奴:你這個愚人!你這個蠢人!你這隻亂世的螞蟻!彆人要怎樣踩就怎樣踩!

他笑夠了又劇烈咳起來,待飛奴的耐心快耗儘了,才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你救的人,將是他日殺你之人;你為之賣命的,不過視你為草芥。隻有你這種沉浸在自己嗔恨之中的庸人,才在最初就看錯了人。你看錯了人!!”算命先生仿佛要笑掉最後一口氣,他的確笑沒了最後一口氣,因為飛奴的匕首已經紮進了他的胸膛。

花兒尖叫一聲:“飛奴哥哥!”

飛奴抬頭看她一眼,抽出手中的匕首,又狠狠刺了下去!他眼中滲著血絲,依稀還有淚光,花兒上前一步,可他又抽出匕首,再一次紮了進去。

那玩弄人心的算命的,坐在燕琢城的街角,儘享城裡的陽光。城裡挨家挨戶的大小事他儘收眼底,原本他要為人占卜生死前途,卻是最終為著把人送上死路。飛奴記得那一日,他在街上流竄,碰到卦攤上的他。他翻著白眼,說要免費為他占上一卦。飛奴信了,坐在他麵前,聽他說道:“你的生路在山上。這城裡已沒有你的生路了。”

飛奴日日難寐,最終上了山。

他看的人是錯的,走的路是錯的,他滿身的傷、吃過的苦,都無法回頭了!隻有在殺了這歹毒的人後,他方察覺到一絲快意。

他看著花兒說道:“這一次,你對了,我錯了。”

那算命的說的對,若一切再輪回一遍,他定不會選這條路了!

飛奴決定即刻走了,他話帶到了,該走了,是否留下幾日意義不大了。他執意要走,花兒執意送他。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下了山。

花兒頓悟了為何飛奴要問那件事,也窺到了他心中無法為外人道的煎熬。這一刻,她覺得飛奴哥哥又是從前的飛奴哥哥了,隻是這個飛奴哥哥,這一次,好像真的要走了。

花兒不知下一次見麵又是何種光景,她不想他走,可她知曉飛奴這個人,他一旦下了決心,就不會回頭了!

她想在臨彆前說幾句相贈的話,飛奴卻說:“不必說,或許過幾日還要見。若那是你還願意與我說話,再說不遲!”他就此踩著霧氣走了。

花兒又急忙向狼頭山趕,她擔憂地下河漲潮將她和狼頭山隔絕,這樣她就見不到白棲嶺了!於是她不停地走,著急將葉華裳的那塊剔透的玉放進白棲嶺手中。隻因葉華裳跟她小聲說那一句:他自然懂。

花兒多麼擔心她慢了,霍靈山就此沒了,葉華裳就此死在了良清,又或者她慢了,那路邊再陳屍幾具“燕好”。

她在樹林間穿行,又察覺到有人跟著她,可那人的腳步謹慎而淩亂。花兒不得不停下來,大喊一聲:“誰!”

“彆殺我,彆殺我。”一個小小的、膽怯的聲音傳來,花兒回過身去,看到一個小姑娘。小姑娘滿臉的泥汙,衣裳都破了,在雨中抱著自己小小的肩膀。見到花兒回頭,就哭著說:“你是柳條巷的花兒姐姐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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